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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笑融雪
　　作者│Emo


　　顧家小公子時常登門拜訪，方家早就習以為常。

　　兩家挨得近且小輩年紀相仿，打小玩在一塊兒長大，早已是知根知底的關係。

　　對於這個時常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敵」，柳逸文的心情總歸是矛盾的。

　　高興是在於寧曦有個年齡相近的伴，有些吃味則是因為自己成不了寧曦的唯一。

　　柳逸文陪著顧公子穿越長廊，方寧曦在最裡間的書房練字。

　　「顧公子，請。」柳逸文退了一步，讓顧公子先行開門。

　　「寧曦——」顧公子站在門口喚道，「要不要出去逛市集？」

　　「我要！」屋內傳來清脆的應答聲，窸窸窣窣地收拾著文房四寶。



　　門被拉開，方寧曦一身粉藍色的襦裙，語笑嫣然，搖曳生花。

　　「久等了，出發吧！」

　　自從弟弟出生以後，她便少了許多自由出行的時間，每次都得麻煩逸文哥哥與小雀連哄帶騙的轉移弟弟的注意力，才得以偷偷從後門偷溜出門。

　　顧公子相約逛市集，比起獨自出行，家裡自然也是不會拒絕的。


　　作為方寧曦的貼身侍衛，柳逸文甚少與方寧曦分離，出門在外更是可謂寸步不離、盡忠職守。

　　早晨的市集很是熱鬧，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沒有停過。

　　顧公子與方寧曦走在前頭，柳逸文緊跟在後，高大的身影像沉默的樹。



　　前面有家小攤大排長龍，蒸籠掀起，撲鼻而來的白煙滿載栗子的清香。

　　「是栗子糕！」方寧曦的眼神亮了起來，波光粼粼。

　　柳逸文上前了一步，「曦兒在此與顧公子稍後，我去幫妳買回來。」

　　「那就麻煩逸文哥哥了。」方寧曦用力的點了點頭，因為期待興奮而臉頰微紅。

　　柳逸文走入了排隊的人潮中。人潮川流不息，好在店家的動作熟稔且迅速，半炷香的時間便順利買到。

　　「小心燙口，趁熱吃。」柳逸文將兩份栗子糕分別分給方寧曦與顧公子。

　　「謝謝柳大哥。」

　　「謝謝逸文哥哥！」

　　柳逸文收到他們異口同聲的道謝，嘴角揚起，露出和藹的笑容，最終眼神落在了吹涼栗子糕的方寧曦身上，一片柔情。

　　一口咬下，鬆軟的栗子糕綻放在舌尖，軟糯香甜，方寧曦滿足的露出笑靨，彷彿她吃的不是市集小攤的栗子糕，而是御膳房精心製成的糕點。

　　顧公子見方寧曦宛若吃到山珍海味，不免好奇，入口是清甜的栗子香氣，固然是好吃，但他也不覺得有方寧曦表現的如此之美味。

　　只是，有時品嘗美食不單單只是嚐那口感與味道，製作的人、送禮的人，那些細微的情意，皆融入其中，合為一體。


　　……
　　

　　一路嬉鬧，如同小時候那般。

　　三人逛到了一家飾品小攤，駐足於前。

　　顧公子拾起攤位上一條銀色的手鍊，銀白的手鍊綴著淺藍的水晶，「寧曦妳看，這個手鍊是不是很搭妳的衣服？」

　　「好像是真的耶——」方寧曦伸出了手，露出纖細的手腕，顧公子替她戴上手鍊。

　　「老闆娘，要這個。」顧公子拿出銀子遞給老闆娘，轉頭笑著，「我的眼光很好吧！」

　　惹得方寧曦一陣笑。

　　看見此景的柳逸文依舊沉默，只是帶著細不可察的失落。

　　他前陣子才偷偷給曦兒買了一個手鍊，幾近同款，只是還在躊躇何時送出……

　　免不了一陣苦笑。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方寧曦悄悄地回頭瞥了一眼，只見逸文哥哥盯著地板，很是沉默，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接近午時，三人預計返程離開市集。

　　「今天謝謝你呀，約我出來玩。」方寧曦的心情很好，語調末端帶著些許上揚。

　　「客氣什麼，都認識多少年了。」顧公子打趣的回應著，擺了擺手走上了另一條路。

　　他們在岔路分別，各自回家。


　　方寧曦走在前，柳逸文跟在身後。

　　「逸文哥哥——」方寧曦驀然轉頭，停在了路上。

　　四周很靜，陽光很烈，彷彿聽的到自己的心跳聲。

　　柳逸文跟著停下了腳步，「曦兒，怎麼了？」

　　「逸文哥哥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方寧曦縮短了與柳逸文的距離，可愛的歪了歪頭，似是撒嬌。

　　「沒、沒有。」柳逸文悄悄的羞紅了臉，距離如此的近，曦兒在書房焚的香都能輕易嗅到。

　　方寧曦故作失望的低下頭，「逸文哥哥在飾品攤的時候感覺興致不高……」

　　「我……」柳逸文有些急了，脫口而道，「我有東西要送妳的……」

　　「真的？」方寧曦瞬間揚起了頭，流光四溢，滿是期盼。

　　　柳逸文有些難為情，嘆了一口氣，「但是妳有了，就在剛剛。」

　　方寧曦怔愣了一下，轉瞬就聯想到了顧公子挑的手鍊，她抬起了手，大袖微微滑落，纖細的手腕上是剛剛閃個銀光的手鍊。

　　「逸文哥哥，幫我帶上吧。」她眨了眨眼，取下原先在手上的手鍊，收了起來。

　　柳逸文從暗袋中拿出小首飾盒，打開盒子，陽光的照耀下手鍊上的水晶顯得更為剔透。拾起手鍊，在光的折射下更為純粹透明，不細看甚至不會發現水晶本為藍色。

　　「明明完全不一樣呀。」方寧曦輕笑出聲，外型、顏色，以及送禮的人……

　　「是嗎？我覺得真的好像。」柳逸文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找不到契機送妳，才拖到現在。」

　　「特別漂亮，我很喜歡的。謝謝逸文哥哥！」方寧曦輕輕的環住了柳逸文，將臉貼在他的胸膛。

　　腦內彷彿煙花四起，心跳劇烈跳動，震耳欲聾。


　　再怎麼閃亮剔透的水晶，也比不過曦兒的一抹笑意。

　　那笑靨宛若春暖花開，融了心頭雪，暖了杯中茶。

　　是他此生珍愛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