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雨

　　外頭潮濕的空氣一如倫敦，約莫幾分鐘天便落下雨水。台北的降雨日比溫帶國家少許多，但從另外一個雨國回來仍能碰上颱風。

　　公傅弋不討厭下雨，頂多覺得不便。濡濕的鞋襪、無法抽煙的室外和缺乏藉口的見面，對一位得體的成年人都不成困擾。

　　這樣雨聲相伴的夜晚，他拿著紅酒杯的另一隻手卻仍把客廳音響調大了。

　　這個房間需要多點照明，他對著全開的燈光想。公傅弋拿起菸盒又放下，下意識拿起手機，手指停在常撥的名字上。

　　還是選一部排行榜上的電影看，不能看上次那部，尹振睿堅持結局要兩人一起，雖然說想看的男孩大半時間都在滑手機，公傅弋決定信守承諾。

　　他也沒那麼想看電影。但他算著近期聯絡的次數，依舊沒按下通話鍵。

　　公傅弋嘆息時外頭忽然一陣驚雷，手顫著觸到螢幕，正要掛斷時嘟聲停止。

　　「喂？」

　　尹振睿的聲音像隔著水幕，滂沱的雨阻隔他們。公傅弋知道自己是來得及掛斷的，但他不自覺提了音量說：「你在外面？」

　　「是啊。」尹振睿那頭雨聲小了點，似乎走到室內。「怎麼了傅弋哥？」

　　「沒事，回來帶了伴手禮，你有空過來拿就好。」

　　「好耶，謝謝。」尹振睿的迴音很大，語調的欣快讓公傅弋耳朵發癢，想再多聽一點，又想到先前的猶豫還是沉默。

　　結果是尹振睿先問：「你在家嗎？」

　　「在。」公傅弋語畢，話又落了空拍，他想乾脆結束通話吧，開口時門鈴響起。

　　他回頭，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猜此刻誰會站在門外。公傅弋走到大門前，維持平時的表情，握著的門把微微發燙。

　　他開了門，濕透的尹振睿與他面對，盈滿笑意的話語從手機同步傳來。

　　「聚餐完想到哥哥，沒想到哥也在家。」

　　尹振睿彎彎的眼睛被貼在額前的濕髮掩蓋，卻仍亮得晃人眼。他甚至感覺時間慢了一瞬。

　　「這就是默契嗎……啊！」

　　公傅弋把毛巾扔在尹振睿頭上，打斷他無心的話，然後搓揉著他的髮絲，聽著小孩邊唉呦唉呦叫邊喊著這樣他看不見。自然的語氣聽起來像撒嬌，公傅弋手上動作用了點力，尹振睿任由他擺佈，公傅弋又放輕力道，機械性動作時仰頭望著方才還想替換的燈出神。

　　他得放好熱水，找個東西充當伴手禮，挑部時長超過午夜的電影，擺好適合的靠枕。

　　至少心跳得在弄乾尹振睿前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