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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端微塵に砕けたい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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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神戶玄月和本多薰一直如此若即若離,在摸不清彼此感情的狀態下糾纏。神戶玄月半睜著疲勞的眼,明顯的黑眼圈還掛在下眼瞼,暗沉卻絲毫未減他眼裡淡然的光。他終於放下積堆成山的公文時,本多薰才會湊過來黏人,純潔而粗暴的吻會落在他們之間,多少消解了工作大半天的疲累感。

神戶玄月揉了揉太陽穴,扯過本多薰的手臂,細密地啃咬著無防備的側頸,而尚未完全習慣而驚嚇出的生理淚水化為甘美與苦澀參半的雞尾酒,能想像在華美的包廂裡耳鬢廝磨,不需言語,單靠感受溫度就能接納。聽見玻璃杯中的冰塊緩慢溶解的碎裂聲後,黏膩而不明不白的號角就此鳴起。

在湖水般透藍的眼瞳裡找尋愛慕,薄弱的情思像蜘蛛絲,脆弱卻裝載著他們眼中熠熠的對方。放輕力道稍作拉扯,玩弄起對方的髮絲,再用懷裡揣著的溫暖點亮黑夜。神戶玄月蹙眉,但他已經明白本多薰的意圖,有賴多年以來的相處。一來一往間他半脫下方才工作時就已改成披著的羽織,而他捧起本多薰胸前的金屬牌,那看上去敬重憐惜的一個淺吻讓本多薰閉起了眼,直到神戶玄月真正觸碰他。

他們一不小心落入了陷阱,而本多薰心中冉冉升起,那難以壓抑的保護欲吞噬他的心智。神戶玄月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沉默地散發愁緒,平時無法紓解的壓力就在對視間拋到九霄雲外。他覺得本多薰的唇舌有種甜得嚇人的味道,神戶玄月不討厭這樣的本多薰,更何況他也能從交纏的甜味得到共依存的虛幻現實,他們的確都是用一層偽裝掩蓋理不清楚的心意。

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將對方的血肉揉合進顫抖的雙唇,盡在默契中以最熟悉的方式渴求。房間的日光燈在損壞邊緣擺盪,閃爍著不確定性,他們的夜幕提早升起,那像極夜空虛實交錯的漫天星斗,打碎的夢境灑落滿地。

從指間開始,神戶玄月疏於保養的指甲有些龜裂,而握筆造成的厚繭也被本多薰摩挲著,他則是伸出本多薰沒有緊握的另一隻手,在奶茶色的腦袋輕輕撫摸。偶爾他會說本多薰是狗,是他無意間溺愛著的寵物,本多薰用唇輕點神戶玄月的手背,深吸一口氣漸燥熱的空氣。

悄悄盛開的白色康乃馨也在吐露,很久以前便跨越了友誼的界線溶於愛情,只是神戶玄月獨自游移在那條境界線,本多薰也比起戀愛更像是某種出於護衛。綻放的花苞又在何時成了曖昧不清的象徵?但是那份純淨又會繼續流連於頰,和淚水在皮膚上留下不甚明顯的痕跡。

而又在窗簾被拉下後,才是秘密開始挖掘之際,神戶玄月不需摸索就能看透本多薰眼底的光芒,清澈明亮地朝他靠近。他用力眨了眨眼,將溫熱的吐息繚繞於耳畔,漸趨紊亂的呼吸聲再也按捺不住,床邊的檯燈也轉成了昏黃的奏鳴曲,神戶玄月仰首,在冗長的碰觸中他還是第一次直視本多薰,都能聽見本多薰嚥下了緊張。

就止步於此,本以為適得其反,卻隨著熄滅的風聲更加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