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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只是睜開眼時,沒有獄卒,同房的室友也沒有醒來。
那大概……是晚上吧。處在這裡根本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無從得知時間,只能用獄卒送三餐的時間來判定,坎荻絲從床上坐起,看著自己的雙手,果不其然的全都復原了,一點傷口都沒留下,就算再希望自己能夠閉上眼,一覺不醒,地獄還是不會讓自己稱心如意的吧。
最可怕的一直都不是被惡夢驚醒,而是清醒後發現自己還身處惡夢中。
坎荻絲也沒有打算離開床去試圖給自己找點消遣做,僅僅是坐在床上,無聲的盯著灰暗地面,放空思緒隨著時間流逝。
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這樣,從生前到死後,她突然想起不知道是誰說過,自殺的人會在死後,不斷重複著生前的行為。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這樣吧。

「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厚實的手掌拍在門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思緒還沒反應過來,坎荻絲愣愣的盯著門,不太明白為什麼深夜外頭會有人敲門。
……外頭只有獄卒吧?他們不是可以直接進來的嗎?為什麼要這樣敲門呢?
每次開門的都是獄卒,從裡頭也沒有開門的辦法,坎荻絲也就以為那扇門是只有獄卒能開的門,除了獄卒以外,怎麼會有人在敲門呢?
獄卒也從來沒敲過門。
「咚咚咚!」像是不滿意裡頭毫無回應的反應,猛烈的敲擊聲再度響起,坎荻絲被在牢房裡迴響的聲音吵得捂住了耳朵,但敲門聲卻沒停,甚至連間隔都消失了,不停斷的,用力拍著門。
「不要敲了……」莫名的壓力讓坎荻絲又開始害怕起來,微弱的求饒聲從口中吐出,門外的聲音怎麼會聽見呢?不斷的敲著、不斷的敲著、不斷的敲著,像是隨時都會把門拍開,闖進不明的怪物。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身軀就顫抖起來,怪物,那是怪物嗎?不知道,未知的恐懼讓坎荻絲不能動彈,聽著那單一的聲響,嗚咽的哭了出來。

為什麼總是這樣,暗無天日的房間,被鎖在房間內的恐懼,不知道門的那頭有誰,害怕貼著門框鑽進的嬉笑聲。
明明就可以打開門,為什麼要敲門?是為了折辱她嗎?如果敲門了她可以回答拒絕嗎?
坎荻絲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嘴裡呢喃著模糊的字句,越靠近門,好像就能聽見那頭傳來的低語和笑聲,夾雜在低沉的敲門聲中。
「你養的寵物很漂亮?讓我們看看嘛。」
「這麼乖的嗎?哈哈哈,命令什麼都會聽也太棒了吧?」
……不要進來。
坎荻絲更用力的壓緊耳朵,就算被自己的雙手擠壓變形了,她也不在意。
不想聽到,她不想聽到。
坎荻絲用背抵住了門,試圖以此阻止門外的聲響,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不斷重複著這樣的話語,像是魔法的咒語。

請放過我。

就算門外的敲門聲消失了,坎荻絲還是能聽見那耳鳴般的低語。
順著冰冷的門板滑落,跌坐在地面上,坎荻絲緊緊閉著眼,試圖驅趕深植腦中的污言穢語。

果然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