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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積習難改。

　　亞歷斯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讓信徒稍微適應劍尖，又花了幾堂課訓練她緊盯對手，連移動也不准背過身。可就算叫她時刻留意對手行動，她還是會被出奇不意的招式弄得陣腳大亂。

　　思考單純、進攻意圖太容易識破、臨場反應悽慘無比……全都必須徹底整頓。這幾天上課人類都頂著那副快哭的臉，但惡魔不會心軟。

　　「噫！」

　　「對決時別隨便開口，不然剛剛那一劍會直接灌進妳嘴裡。」

　　突然刺出的劍鋒倏地收回，人類又嚇得差點向後栽跟斗，退兩步才堪堪站穩。亞歷斯如同無法撼動的高山，光靜靜佇立便帶著十足威壓。現在人類看他的表情就像撞鬼，即使他除了站著之外什麼也沒做。

　　其實亞歷斯也很怕。

　　要讓對方熟悉真實的攻擊，同時要顧慮對方的身體狀態，偏偏人命脆如瓷器，若不小心下手重些可能就碎了，無法承受哪怕一次的疏忽。他只有一個信徒，而且在她身上下了重本，怎樣鍛煉都好，就是不能弄死。因此他打得綁手綁腳，每招乍看強勁，實則輕盈似羽，皆為虛晃。放水不能放得太明顯，否則練習實戰便毫無意義。

　　劍影浮掠，迅疾如風。他看得出信徒很想接招，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反應總慢半拍。往往她舉劍準備招架時，他的劍鋒早已先一步越過防禦範圍，她為了不被打到要害只能急忙收劍閃身，連帶失去平衡左搖右晃，好幾次差點摔倒。

　　對劍士來說，保持身體平衡、站穩腳步至關重要；信徒為擋劍而擋劍，無疑是本末倒置。於是亞歷斯趁著休息時間再次強調站步的重要性，想提醒她勿忘基本功。

　　「……想像一下，妳是一堵牆、一座塔、一棵樹，揮舞的劍是暴風雨。」說著，他擺出實戰姿勢。風神使配合地上前從各種角度推他，而無論風神使怎麼推，他都穩穩站在原地。

　　「重心放低。要像牆一樣，堅定擋住風的去向；像塔一樣，獨立不屈、頂天立地；像樹一樣，生生不息，摧折後仍能再起。」

　　亞歷斯結束示範，邊說邊低頭整理衣袖，再抬頭卻發現信徒早就跑走了。正當他打算開口叫人時，又看見信徒咚咚咚地跑回來，手裡拿著筆跟紙，而且雙目放光。他瞬間有種不妙的預感。

　　「亞歷斯，剛剛那句可以再說一次嗎？說得太好了，我想把它用在下次的段考作文裡！放心放心，我會寫是你說的，亞歷斯老師。」

　　信徒已經做好抄寫的準備，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拜託了，亞歷斯老師，請完成人類小小的心願吧！」

　　「唉——」亞歷斯心緒百轉千迴，最後只得出一聲長嘆。

　　人類，妳還記得這堂課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