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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窗,單薄脆弱地,將午後的雷陣雨牢牢的攬在身上,厚重的烏雲壓抑下來,使之與窗櫺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雨點打著窗,拖曳出清透的長尾,一絲也沒能逃進屋裡,再各自匯聚成河,遺憾的傾落。

壁爐鞏固著溫暖,亨利的輪椅就在距離燃燒的柴火一息尚存的地方,伸手所及,仍能拈起溫潤的空氣。就這麼靜靜的待著,目光全然降落在努波身上,那孩子操弄著鋒利的剪刀,在各式布料上馳騁,所到之處猶如飛鳥盤旋。

眸裡噙起一汪笑意,沉醉於那妙手生花,他彷彿能聽見鳥語、嗅到花香。


「完成了!亨利你看,好看嗎?」努波捏著衣裳的肩線將它提在自己身前展示,然後手臂交互翻轉著衣裳的正反面,為了讓亨利能看得更清楚些。而他所期待的回應也並非是讚許那樣膚淺的玩意。

「嗯,很好看。努波,有件事我想拜託你。」亨利提起手腕,纖白的手指抵在下顎,細細端詳了半晌後才啟口。而後連帶著嘴角劃開新月似的微笑,笑意漸濃,著實能夠掩蓋他眼神中閃爍著愧疚。

「好啊,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忽略了窗外鬧騰的雷聲、雨聲、風聲,忽略了壁爐裡的篝火燃燒聲,彷彿將全世界都靜了音,洗耳恭聽著。


「你願意,為我作件喪禮服嗎?」


亨利的嗓音清脆一如玻璃墜落而破碎的聲響,努波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有多相像,相像到他覺得字字話音宛如那些碎片,甚至可以在他的皮膚上劃開一道傷口。

轟──

落雷,在他心裡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