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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
預警：涉及阿貝爾的R5以及大量的捏造。
其餘預警：角色死亡描寫，寫UL於我是三個輩子前的概念，角色仍屬於鐵克威，而若有OOC皆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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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所有與樹梢相連的葉片都在沙沙作響。

　　仔細一點聽，耳朵靈敏些的人或許可以辨識，夾雜其中的是什麼具銳利鱗片與笨重質量的生物攀附在樹幹上移行，其每一寸的移動都使粗壯的木本植物發出像是要被壓斷的可怖聲音。

　　看不清全貌的龐然大物就盤踞在他們上方的森林裡。

　　五個一組的訓練生背靠著背如臨大敵，汗水浸濕了他們的制服外套，但此時沒人能分神去顧慮同伴因緊張上升的體溫正是讓他們彼此熱得直冒汗的元兇，也沒人有閒情去意識到厚重布料及體液黏膩在皮膚的觸感有多麼令人不適。

　　「散開！」始終瞇著眼觀察頭頂動靜，捕捉森然白光一閃的瞬間，利恩率先大吼，子彈似地往前衝，其他同伴反射性地學著他的動作，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轟然地便從上空落下，巨軀摔在地上製造的沉悶聲響讓他們想起作火砲射擊練習時所聽到的砲聲隆隆，幸好他們都跑得夠快，若再慢一步，閃不過的倒楣鬼恐怕是當場就會被壓成血肉餅。

　　現身的魔物張著大嘴自半空墜落，但牠氣勢萬鈞的撲咬只咬到空氣，牠在自己揚起的塵埃中抬起腦袋，少年們定睛一看，那是一條將他們所有人的身高加總後都還不足其體長的大蛇，蛇身是跟森林同樣的翠綠，比成人的腰還粗壯，那雙金黃色的蛇目滿懷敵意地掃視著他們每一個人，嘶嘶吐著蛇信。

　　「別亂動。」利恩提醒。

　　「作戰計畫？」阿貝爾壓低音量詢問。

　　「估計用一般的法子砍不進去，我當誘餌，你們找空檔給聖劍充電。」

　　少年們小聲快速地交談，用眼神確認彼此想法，偕同展開作戰。

　　「過來啊，烤肉。」利恩大喝。

　　比籃球還大的蛇頭反射性地瞄準第一個移動及發出聲響的生物，最先邁開步伐的利恩理所當然地吸引大蛇的注意，抓準蛇面朝向他的機會，紅髮少年用懷間的短槍連續擊發，子彈全集中往大蛇全身最脆弱的眼睛招呼，但大蛇快速滑動瞬膜，將小小的彈丸像撢掉灰塵般彈飛。

　　沒有實質傷害的子彈未造成疼痛，但很好地激怒了那條蛇，蛇的身軀在地面滑行展開，加速襲向利恩，行進的路線變得單純，呈弓形甩動的身體甚至毫不在乎地掃倒兩位站不穩的訓練生。

　　是啊，這條畜生從大喇喇現身的當下代表牠根本什麼都不怕，以為他們全是牠的獵物。

　　利恩在彎曲難辨方位的林道裡奔跑著兜圈子，時不時地跳起來跨過突出地面的樹根，蛇讓他帶著在森林中打轉，那長長的身軀形成包圍網擋住他的去路，顯然是打著要逐漸縮小範圍，最終將利恩圍困後咬死或是絞殺的主意。

　　「你會後悔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利恩小聲地說道，他配合大蛇的意圖移動，逃跑的路線限縮，那高高揚起的高傲頭顱已近在眼前，肉食獸腥臭的氣息撲鼻而來，少年與幾乎有他半個頭顱長的森然白牙正面相對，黃澄澄的大眼裡他可以見著自己的倒影，那張蓄勢待發的血盆大口只要再向前突進，就能將利恩一口吞下。

　　「聖劍的充電完成！」

　　「上啊！阿貝爾！」

　　劍身散發驚人高熱的聖劍從大蛇後方氣勢萬鈞地殺到，瞄準頸椎與身軀間的縫隙，在大蛇反應過來前一舉嵌入具有韌性的蛇皮、劃開健壯的肉體，砍飛了牠的腦袋。

　　血肉燒焦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魔物少了頭顱，而身體像是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然失去發號司令的頭腦，又像是在徒勞尋找著自己不知去向的腦袋，龐大的蛇身迴旋著劇烈甩動，溫熱的液體從斷處如泉湧飛濺，又由於地心引力如雨落下，淋了周圍躲避不及的人滿頭，若是精神方面比較脆弱的訓練生，見到這般血腥光景或許會直接哭出來也說不定。

　　「搞定了。」金髮的少年大呼一口氣，挑高眉毛，「話說烤肉是哪門子的挑釁台詞啊？」

　　「都燒得這麼香了，還不是烤肉嗎？」利恩笑嘻嘻地解釋，抹掉噴到自己眼皮上的蛇血。

　　「我先說好，我可絕對不吃啊。」阿貝爾沒好氣地道，與將自己扭成複雜的麻花繩般的身體完全相反，被砍下的蛇頭呈拋物線飛出去，掉在地上眼看就一動也不動了。

　　既然是下指令的腦袋，魔物的核心應該也在大腦裡吧。

　　阿貝爾抄起劍往蛇頭的方向走去，但在行至餘兩步左右距離時忽然他的眼前黑影一閃，那理應死去之物竟是高高地躍起朝他咬將過來，突如其來的攻勢令他反應不及，眼看便要慘遭蛇吻。

　　「阿貝爾！」利恩朝他喊道，伴隨一道快而急的細小物體咻地擦過他的手臂，蛇腦袋像是在半空中被急速煞車般停下，緊接著往下掉落，那是他很熟悉的利恩的特殊攻擊，以飛鏢將目標影子給定住的技法。

　　「……我才剛要跟你說小心。」利恩噓了口氣，「還好有趕上。」

　　「那玩意該不會是不死身吧？」阿貝爾對遭逢無預警突襲驚魂未定。

　　「怎麼可能，牠確實掛啦，只是牠的大腦還沒死透，還會對移動物體做出反射動作。」利恩乾脆地否定，大步地略過阿貝爾身旁，望著被他定住影子的蛇頭，死去之蛇只能難堪地匍匐於地痛苦掙扎，利恩拔出腰間的聖劍，使勁自其腦門一鼓作氣貫穿那只剩下腦袋的魔物。

　　「只是砍掉頭，蛇還是可以活動一陣子。」利恩輕巧地解釋，音色飽含著愉快，「得將整個腦袋打碎才行。」

　　知曉僅只是貫穿還不夠，紅髮少年扭轉掌間的劍柄，劍身旋轉著絞碎魔物的骨頭和腦漿，黏糊糊攪拌的聲響讓有些人再也掩飾不了覺得噁心的表情，最年輕的訓練生甚至無法克制地摀住嘴巴。

　　利恩小心翼翼地拔起讓他釘在地上的蛇頭，核心被他挖得顯露了出來，那頭大蛇的眼球爆出了血，但還止不住地抽搐。

　　「這給我可以嗎？」利恩挖出核心丟給阿貝爾，舉高叉在劍上的蛇頭向同伴們問道。

　　周圍的人忙不迭地狂點頭，巴不得能讓那凶險的東西離他們越遠越好。

　　「你要做什麼用？」

　　「製毒囉。」

　　「就算死也有做得到的事哦。」物盡其用，阿貝爾記得當時的利恩說得煞有其事。

　　「死掉還能做怪，只能是鬼了吧。」

　　而他或許是這樣吐槽的。

＊＊＊

　　阿奇波爾多向他表示利恩死了。

　　利恩的小刀讓阿奇波爾多轉交到他的手上，那柄刀的重量比起他的配劍可說是輕得不行，可眼下卻讓他感覺懸在腰間沉甸甸的。

　　險峻的戰況並不允許他因於摯友的身亡有任何傷感的餘裕，也或許他心情平靜是由於隱隱約約地早已猜到利恩爽約的真正原因，且利恩向來不是會無故失約的男人呢。

　　有毒的霧氣和腿傷的失血讓他頭暈目眩，羅索讓他砍去雙臂，然而如鬼魅的女人憑空竄出，驅使不似世間任何生物的蛇形妖魔吞噬掉他大半個身體。

　　阿貝爾的下身深陷妖魔的嘴裡，而他擠出最後的力氣，向懸浮於纖細女子身旁的球狀兵器投擲出利恩的小刀。

　　沒料到他還有發難的力氣，女子瞪大眼睛，神情可說是愕然，那讓神情虛無縹緲的女子添了一絲絲的人味，浮空的機械球在受擊後摔落地面，自裂口處流瀉出電光與火花，那女人原先清晰的身影像是受到干擾滲入了大量雜訊，下一秒與咬住他的妖魔一起啪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貝爾趴伏於地，完全地動彈不得了。

　　腰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覺，腦海裡唯一的感覺只剩下疼，疼得讓他懷疑起自己怎麼還活著的疼。

　　不過……

　　阿貝爾在劇烈的疼痛中止不住笑意，但他懷疑自己或許並不如自己所想的有牽起嘴角，歸根究底，他連現下的自己有沒有能力好好地控制臉上的肌肉都無法確定。眼皮已然沉重地快要闔上，血泊中的他感受到體溫以及意識都正在逐漸溢散，原來這就是死亡來臨的感覺嗎？

　　死也有做得到的事情，就是指這麼回事吧，利恩。

　　他不曉得自己最後有沒有說出口，又或只是心裡的喃喃自語，而大腦在彌留之際產生他的聲帶仍震動著發出讓自己聽得到的聲音的錯覺。

　　金髮男人的嘴唇無聲蠕動，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光仰頭望向天空。

　　死去之蛇的毒牙終究會貫穿其獵物的脖頸。他想。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