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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妖師受死!」

這是今天第四波人了。

哈維恩眼疾手快拉開褚冥漾,並一刀揮飛了爆符短刀。空中爆炸的餘波將他們掀飛了一段距離,可想而知炸在身上會是什麼效果。

「有完沒完,愚蠢的白色種族!」

夜妖精真的被惹火了,甩出武器就要衝往攻擊來的方向,然而卻被褚冥漾拉住,「哈維恩,別打!」

「可是、」

「打完這批還有下一批,沒有用的。」

甚至還會安更多罪名在他們身上,即便他已經不差這些。「我們回黑館。」

至少黑館眾人是向著他的,而且,還有「他」在……

「嘖!」

拗不過他的主人,哈維恩只能拿出轉移陣,消失之前不忘送兩隻中指給那些獵殺隊。

黑館前,吵鬧的叫罵聲不見了。

褚冥漾嘆了口氣,「哈維恩……」

「……」

夜妖精低著頭,跟著妖師這段時間,又或者是說,身為黑色種族,他對白色種族的手段再了解不過--多做多錯,就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那些傢伙還是有辦法摳出一個傷人的帽子蓋在褚冥漾身上。

很多袍級,尤其黑袍出面替褚冥漾作保,但也只是起到表面作用。

公會讓褚冥漾待在學校裡不可外出,名為保護,實為軟禁。來自外頭的獵殺隊他們一個不管--襲擊褚冥漾的人中大半根本不是學生,三位董事明裡暗裡提過多次校內種族平等,再加上袍級的影響,大部分學生雖不抱好意,卻也不持惡念,即便參與獵殺行動,往往以驅趕為主,並不抱殺意。

可獵殺隊不一樣。

自從那次褚冥漾被強制轉移到校外,還差點被殺死後,哈維恩再也不敢放他在視野之外。

他見一個殺一個,和褚冥漾其他朋友一起,換來的卻是又一個污名--妖師教唆洗腦學生殺人。

學校裡不會死人,何況是那些人先打來的!鳳凰族少女大喊著抗議,轉頭就有人要抓她去「檢查」記憶有沒有被動過手腳、或者被下了詛咒。

最後是鳳凰族族長出面才讓事件落幕。琳婗西娜雅目光複雜地看著剛治好傷、氣鼓鼓的小後輩,拍拍她的腦袋什麼也沒說。

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褚冥漾從此再也不讓友人動手。他認清了所謂正義有多無恥噁心,他打不了,那就躲,那就逃,不要留下把柄,不要留給對方任何編排他的機會,不要牽扯他的朋友。

我沒事。每當被問起,他總是這樣說。唯有他自己,還有他的幻武兵器們知道,每次又被圍殺,褚冥漾會輕輕磨娑手環,一顆紅色珠子所居住的地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以。

不可以殺人,不可以暴走。

要守約啊。

2.

「我回來了。」

其實,除去那些惱人的獵殺隊,日子也沒有多少不舒心的地方。銀色的背影坐在書桌前,聽見他聲音回頭,唇角是令人安心的弧度。「在那罰站幹什麼?」

「我只是在關門,才沒有罰站好嗎。」

褚冥漾快步走去,與冰炎交換了一個淺嚐即止的吻。

--是的,至少他和他的戀人很好。

「……那些白痴又來了?」

敏銳嗅到他身上殘存的爆炸氣息,冰炎蹙眉--真的沒完了,公會那幫傢伙,不採取激烈手段當他們黑袍考來都是擺設嗎!

褚冥漾點頭,把自己又往冰炎懷中埋了些。

他不是不委屈不憤怒,黑暗的低語無時無刻都在讓他反抗,腐蝕那些人的血膚、撕碎他們頭顱……他比誰都痛恨獵殺隊,但無論是出於不願朋友被牽扯傷害還是和「他」的約定,他必須裝作沒事的樣子,否則就中了那些人的計。

「學長,你不要去公會鬧喔……」

冰炎翻了個白眼,但褚冥樣看不到,於是一巴掌往他腦袋拍下去,「誰鬧了,這叫合理申訴!」

「痛!會變笨啦學長不要老是打我的頭!」

「本來就很笨了不差這一點。」

「很過分欸!」

褚冥漾氣鼓鼓爬起來,故作生氣狀跑到客廳沙發。冰炎笑他幼稚,卻也跟了過去,把人攬回懷中。「不用擔心我,我可是黑……」話到嘴邊頓住,「我可是炎狼與冰牙兩族的王子,他們動不了我。」

「噗,還王子咧。」褚冥漾沒崩住笑了出來,「學長你好ooc喔。」

「……我看你就是欠揍!」

「啊啊啊啊我錯了學長啊啊啊啊啊!!!!」

無視學弟一臉哀怨,冰炎最後狠狠搓亂他的頭髮,才冷哼著收回手。

--他們很多人都不願再以袍級身分自稱,尤其黑袍們大多都有自己理念意志,不明是非、不辨對錯的公會,他們早已不再把其代表的身份當作榮譽象徵。

個別任性的甚至已經把袍服燒了,原話是「不差錢,愛罰罰,有本事抓得到我就來抓」。褚冥漾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在絞盡腦汁是誰這麼任性囂張,結果發現根本不認識,對方這麼做的唯一理由是他愛人是個黑色種族。

「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將凌亂的髮絲一點點歸位,冰炎第無數次說著。戀人就這麼順勢枕在他手臂上,「嗯,我知道。」

所以,這樣的日子,他該知足。

3.

今天不知怎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

「究竟發生什麼了?」

他逮住情報班的友人,就沒有什麼事是千冬歲不知道的,褚冥漾緊緊盯著他,「千冬歲,我看得出誰在說謊。」

黑暗會像繩子一樣纏著說謊的人脖頸,褚冥漾平時並不這樣看人,但不代表他遺忘了這個種族天賦。

見友人依然不說話,他抬手,不顧阻止直接抓了那些細語來聽。「漾漾!你--」

--我不想當第一個告訴漾漾這個消息的人。

「什麼消息?」

一但有了間隙,對一個妖師而言,讓人開口並不是難事。愧疚、後悔、心虛都是間隙,千冬歲不是不能反抗,但那只會讓雙方都受傷,只能順著他說了事情原委。

很短,很荒謬。

「冰炎學長有個未婚妻,已經被確定是真的了。」

妖師跟精靈在談戀愛,在他們這群朋友中並不是秘密,這也是為何所有人對此閉口不談。

「是蝶羽妖精的公主,母親一脈有精靈混血,她的祖父曾經在……大戰中幫助冰牙和炎狼兩族,以此為由向學長提親。」

「是上個月的事,但消息昨晚才傳出來,因為那個公主要轉來我們學校了。」

「會和我們同班……漾漾,你還好嗎?」

褚冥漾搖了搖頭,「我沒事。」

只是家族那邊擅自訂下的婚約,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很了解冰炎,如果是他不願意的事情,狼神來了都不可能讓他結那個婚。

千冬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去蒐集消息的,你有什麼問題……或者想聊聊,都可以找我。」

黑暗妄圖循著破綻鑽入他靈魂,被他不動聲色捻碎了。褚冥漾笑著道自己真的沒事,這件事他會再親自詢問冰炎。

其實也不需要問,一下課,事主就出現在了他的教室門口。

「學長,走吧。」

他們都沒有將私人事情講給所有人聽的意願,於是在各式探究的目光中直接回了黑館。褚冥漾發了訊息讓哈維恩不用找他,隨後三七步靠在牆上雙手抱胸。

「來吧,解釋。」像什麼霸道總裁似的。冰炎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褚冥漾沒有生氣,甚至還有閒心思欠揍,一方面手有點癢,也有點開心。

當然開心啊,他的戀人如此信任他。

「是家裡那邊安排的,我已經拒絕很多次了,本來想說應該鬧不過來就沒告訴你。」

難怪拖了一個月消息才傳來。

都什麼時代了還搞聯姻這種幾千年前的愚蠢習俗,精靈王跟狼王是瘋了嗎?冰炎罵道,隨後鄭重看著褚冥漾的眼睛,「我喜歡誰,願意和誰度過一生,只能由我自己決定。」

「我知道。」

所以他不曾懷疑。褚冥漾走過去,給快氣瘋了的半精靈一個擁抱,「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