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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蝶屋來了一位熟悉的訪客。
在不熟悉的時間點上門拜訪。

「禮物。」
「⋯⋯啊？」


＊＊＊


水柱 ‧ 富岡義勇無聲無息的現身在三更半夜的庭院，和正在簷廊沏茶的蝶屋主人 ‧ 胡蝶忍，四目相對。

這位水柱大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連此時出現的樣子，都讓忍無法判斷這個人到底在幹嘛──

──富岡一手抱著一袋白蘿蔔，另一手腋下夾著一只木盒。

雖然有點嚇到，但她很快回神，掛上平時的微笑。

「富岡先生，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剛過十二點吧。」
「所以你不覺得現在並非適合來訪的時刻嗎？」

不理會忍帶著笑容卻心情不美麗的問候，富岡將手上的木盒遞到她面前。

「我來送東西的。」

那是大約長二十至三十公分的精緻木造盒子，但不厚。
忍接過木盒，感覺有點沉，比想像中還有份量。

「這個是⋯？」
「禮物。」富岡輕描淡寫的回答，「今天是你生日吧。」
「啊？嗯──」
忍給了他一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容，「嚴格說來──我的生日剛剛過了，大概十分鐘前。」

「⋯⋯！！」
面無表情的富岡罕有的露出大概可說是錯愕的神情。

「今天不是二十四日？」
「十分鐘前還是二十四日沒錯。」
「⋯⋯」
「所以你是誤以為此刻是二十四日了嗎？」
「⋯⋯嗯。」

看著富岡散發出有點沮喪、有點錯愕又有點困窘的氣息，讓忍不禁替他感到同情又好笑。
原本不悅的情緒也消去了大半。

不過還有第三種情緒，就是她有點感動──
雖然搞錯了日期，但富岡應該是打算在二十四日時，第一個來祝賀她的吧。

「我可以打開嗎？」捧著那有點沉甸甸的木盒，忍問道。
「嗯。」富岡頷首。

經過許可後，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
這個重量和大小，應該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而除此之外，忍完全想不到富岡會送什麼。
無法想像的禮物，她多多少少還是抱了點期待。

「喀」的一聲，忍扳開了外盒的卡榫。
掀起盒蓋，一把低調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物體映入眼簾。

「這、這是⋯⋯」


──躺在盒中的是，一把菜刀。


「⋯⋯？？？」
「⋯⋯」

忍拿起了那把嶄新的菜刀，燦爛無比的笑著。

「富岡先生。」她欣賞著手中的刀，「如果不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送菜刀的話，這把刀等等會釘在你頭上喔。」
「⋯⋯」
默默地退了兩步，富岡娓娓道來。

「昨天⋯⋯」


＊＊＊


在完成任務踏上回程前，富岡義勇一直思考著到底要買什麼禮物。

剛剛遇到了一位跌倒的老婆婆，扭傷了腳。
富岡正巧路過，於是將婆婆背去鎮上的醫生家治療腳傷後，又將婆婆背回她的住所。

為了感謝富岡的善行，婆婆熱情的送了一把自家耕種、引以為豪的白蘿蔔給他。

盛情難卻，他也只好收下了。
不過倒是也得到婆婆建議，說他可以到鎮上的商店街逛逛，說不定有適合送人的東西。

頭上戴的、身上穿的、腳上套的⋯⋯
酸的、甜的、鹹的、辣的、苦的⋯⋯
看的、聞的、吃的、用的⋯⋯

這個好像不錯、那個好像也可以…逛了一家又一家，始終拿不定主意。
最後在一家店門口擺滿女性飾品的攤子前停了下來。
張望了一下，富岡拿起其中一把梳子。

「這個應該可以吧⋯⋯」

正當他準備掏錢時，隔壁傳來了一個粗豪的叫喚聲──

「小哥！要買刀嗎？」是一個身材壯碩的大叔，「我們家的刀很不錯喔！」
原來隔壁是刀鋪，販售著日常用的各式刀具──菜刀、柴刀、水果刀等等。

「怎麼樣、買一把菜刀回去給夫人吧？我家的刀很利很好切喔！」
大叔強力自薦道，「有好用的刀，做起菜來特別愉快呢。」
「⋯⋯菜刀是討喜的禮物嗎？」
富岡不自覺將煩惱已久的問題丟出來。

「很讚啊！會下廚的話誰不喜歡一把好菜刀呢？」

似乎是被這一番話給打動了，富岡放下梳子，默默地跟著大叔進了店。
他仔細的端詳著店裡的每一把刀，偶爾拿起來切切剁剁兩下。

「有想要什麼樣的刀嗎？我直接找給你吧。」
大叔向認真挑選的富岡說道。
「那麼⋯⋯」
富岡放下手中試切的菜刀。

「給我一把鋒利、但是又夠輕好拿的菜刀吧。」


＊＊＊


聽完富岡的理由，忍只覺得哭笑不得。

「富岡先生，你也太好被說服了吧⋯⋯」總算放下手中的刀，忍輕嘆道。
「⋯⋯我被騙了嗎？」富岡低聲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啦。」
忍凝視著那把菜刀。

他們是用刀用慣的人，儘管使用方面大不相同；但刀的好壞如何分辨，方法是一樣的。
所以富岡確實是選了一把好刀、而且比她廚房的菜刀都要輕得多。

「老實說這是很實用的禮物，雖然打開盒子後我有稍微被嚇到。」
忍止不住笑的說。
這或許也是她有生以來收過最難忘、最特立獨行的生日禮物了吧。

不知忍的這番話是真心讚美或是安慰的成分居多，總之應該是沒被討厭吧？富岡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

「⋯⋯既然你都來了——」
忍將菜刀收回盒中，「要吃個消夜嗎？」
「⋯⋯！」

富岡抱著白蘿蔔，怔怔地望著她。

「剛好你也帶了食材，如果廚房還有鮭魚的話⋯⋯」
「要。」
不等忍把話說完，富岡迫不及待似的回答。
「你真的很好懂呢，富岡先生。」
他的反應讓忍笑得很開心。
「進屋裡吧。」

富岡脫了鞋，亦步亦趨的跟上她的腳步。
忍開啟話匣子，聊起昨天富岡缺席的生日宴會。

雖然富岡錯過了這次慶生，不過這樣遲來的驚喜——偶爾感覺也挺好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