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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報恩．五折之上　#煉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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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如果武士就這麼死掉的話，白鶴一定會很傷心的。」
『嗯、就是啊——』
『然後呢、然後呢？』
『別急別急，武士康復之後啊——』
＊
武士康復之後，十分感激白鶴少年的付出，他帶著少年回到城中。
聽聞一切的城主感佩少年的忠義和武士的英勇，賞賜了很多獎賞給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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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女子所言，當街町飄下初雪時，煉獄已恢復至能夠不靠人攙扶，自立行走。
炭治郎則被女子以療養傷勢為由，半強勢地暫留在藤屋。
期間，銀髮男人時不時會帶著各種零嘴點心來找炭治郎。

男人名為宇髓天元，與煉獄同為產屋敷的家臣。
是個落落大方、不拘小節之人，說話時帶著異地的口音。
偶爾會像孩子般做些胡鬧事情，跟著伊之助一起被女子給痛罵一頓。
然後不知為何特別喜歡捉弄善逸，總把他氣得直跳腳。
就像現在也是——

「炭治郎——聽我說啦！那個大太法師真的太過分了！」
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裝飾精美的襖障子被唰——地推開！
善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進炭治郎懷裡大聲哭訴。

「喂、喂——別一有事就找炭治郎告狀啊！你都幾歲啦、善逸？」
緊隨其後露臉的宇髓斜靠在門邊，一臉沒轍地看著趴在榻榻米上耍賴的善逸。
「這句話原原本本還給你啦！」
「善逸、我手裡拿著針，這樣很危險的……怎麼了嗎？」
雖然這麼說，不過炭治郎早在聽見腳步聲時便將雙手高高舉起。

「他竟然把女中*姊姊給我的北窓*吃掉了！我本來想待會再吃的！」
「碰巧放在桌上，我以為是茶點就拿來吃了，上面又沒有你的名字。」
宇髓湊了過去，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善逸頭頂翹亂的黃髮輕輕拉扯。
「怎麼可能會有嘛！但那個就是我的東西啊！嗚哇啊啊啊——」
善逸腫著眼眶、毫無魄力地回瞪了一眼，然後繼續用眼淚把炭治郎的衣襟蹭得亂七八糟。

面對幾乎成為日常的情景，炭治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善逸，別哭了……宇髓大人也請不要太過捉弄善逸。」

感覺像是被母親訓斥了。
宇髓苦笑著搔搔後腦，將手上的木紙包遞到善逸臉側。
「抱歉、抱歉——喏、糰子，善逸你也吃吧，當作賠禮。」
「別想用糰子打發我……」
「是大黑屋的紅豆餡糰子喔——真的不要？」
刻意搖晃手指，紅豆餡的甜香隨著動作飄散。
淚眼汪汪的善逸瞪了瞪宇髓，又看了看糰子，終究是不敵誘惑。

「總是讓您破費真是不好意思。善逸，我的那一份也給你吧。」
「嗚嗚——炭治郎最好了！」
「愛撒嬌的小鬼。」
「哼！」
善逸撇過頭，來了個相應不理。

「真是……話說、你從剛才就在忙活什麼？」
宇髓有些新奇地看著炭治郎熟練往羽織內襯塞入棉團的動作。
「嗯？啊啊——因為天氣轉冷了，打算在羽織裡鋪棉……善逸的已經鋪好囉。」
吃得滿嘴的善逸哼哼嗚嗚地說著謝謝。

「你這樣要是讓胡蝶看到，可是又會挨罵……」
「宇髓大人說得沒錯呢——」
彷彿一語成讖，女子正站在門外笑得如花似玉。
旁人看來如沐春風的笑容，炭治郎卻像是做壞事被發現的孩子般心虛地冷汗直流。
「胡、胡蝶大人！」
「稱呼忍就可以了。」

當時做少年男裝打扮的年輕女子名喚胡蝶忍。
年紀尚輕，在醫術、尤其藥物調配的造詣上已相當精湛，幾次幫助產屋敷城度過時疫的危機。
據宇髓所言，忍雖非出身武家，但深受城主賞識，授有品階並允許帶刀。
無論是身為女性、或是作為一個人都是相當了不起的成就。
美麗天女般的面上總是掛著溫柔微笑。
但是生起氣來，就連官階比她高的宇髓和煉獄也不敢隨便吭聲。
宇髓在背後偷偷稱她阿修羅之女。

「我聽女中說你今天也跑去廚房幫忙了？勤快是好事，但過於勉強可是大忌喔！尤其你的傷口才剛癒合。」
「真的非常抱歉……」
面對屢勸不聽的小病人，忍無奈地苦笑。
順勢在炭治郎面前坐了下來，伸手撫摸塞飽了棉花的衣角感嘆道：
「不過炭治郎真的很靈巧呢！不管料理或裁縫都做得很好。雖然學習過，但我從以前就不太擅長這類的工作。」

「說到這個、我一直有件事很在意——那麼潔白且光滑柔韌的布，我是第一次看到。材質感覺也不像是絲，你是怎麼織的？能告訴我嗎？」
宇髓雖是提問，眼神卻帶著某種知情的了然。
被問題和試探的氣味堵得慌亂的炭治郎游移著眼神，不知所措。
「那、那是……」

「因為少年他是白鶴化身啊！」
「煉獄大人！」
突然出現在房門口的煉獄，把在場四人都給嚇了一跳，無論是聲量還是內容。
炭治郎連忙替差點被糰子噎住的善逸拍背，止不住動搖地窺看逕自在自己身旁落坐的煉獄。
「您、您是什麼時候……」
「嗯——大概就在那個風雪的夜吧！」
「那不就是一開始嗎？」
「雖然我不像少年那樣嗅覺敏銳，然而人與物怪的氣息還是有所不同。而且白鶴與少年都在額頭和腳踝上有著一樣的傷，用巧合也說不過去呢！哈哈哈、」

宇髓看著完全不像大病初癒、笑得中氣十足的煉獄，面對那突拍子的行徑不禁扶額嘆氣。
「我說你啊——我也有自覺是個破天荒的人，但你真是每次都能讓我自嘆弗如……就不怕人家直接跑掉嗎？」
「你有自覺啊？」
多嘴的善逸被宇髓敲了下腦袋，又抓著炭治郎哭了起來。
「唔呣！少年被我目睹織布的當下、以及我康復的現在都沒有離開，所以我認為可以說出來！而且你和胡蝶其實也隱約察覺了不是嗎？」
「嗯、」
「的確。」
宇髓不否認地哼了聲，忍也應和地點著頭。

注意到身旁少年難以釋然的表情，煉獄輕輕牽起那雙布滿新癒傷痕的手。
「炭治郎，這無關你是人或是白鶴，而是你的真心。我說過，你應該更以自己為豪。」
「——是。」
被溫暖掌心與言語包裹著，炭治郎面上終於一掃陰霾地露出笑容。

「哈——不只是白鶴報恩，還是鶴女房*啊……」
「哎呀、那可真是溫柔又勤快的可愛幼妻呢！」
旁觀著兩人互動，宇髓和忍禁不住一搭一唱起來。
「你們、別這樣捉弄炭治郎！」
面對同僚的玩笑調侃，煉獄苦笑著阻止。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呣、回城嗎？」
「廢話！我和胡蝶會來，就是因為有人分明信上寫著會在夏末回城，結果秋末還不見人影，煉獄夫人和小少爺可是急壞了！」
「讓母親和千壽郎擔心了，我真是沒用！」
「然後就是——主公前日回信，提到想見一見炭治郎，親自向他道謝。」

聞言，炭治郎停下了與忍的對話，驚訝地瞠大雙眼。
「咦？」
「唔呣、我正有此打算！」
「請、請等一下！城主大人向我這樣的人親自道謝這種事……」
「少年、抬頭挺胸地接受吧！這是你應得的！也是我唯一能回報你的方法，好嗎？」
不敵那暖陽般的目光注視，炭治郎幾經躑躅，終是點頭應許。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つづく

註解：
*女中：受人雇傭的女性佣人，後來江戶時用來稱呼大奧中的女官，現在則是用於旅館和料亭的女服務員
*北窓(ㄔㄨㄤ)：牡丹餅(荻餅)的季節性稱呼，春季時是牡丹餅、夏季是夜船、秋季是荻餅、冬季則是北窓，現在除了牡丹餅和荻餅外，其他稱呼如今已不再使用。
*鶴女房：白鶴報恩故事的變體之一。在日本，白鶴報恩主要是指老翁或老夫婦收白鶴化身的女子為養女，鶴女房則是年輕男子與白鶴女子結為夫妻，屬於異種婚姻譚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