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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less End 】

距離 Twilight Troupe 的來訪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園丁養好傷回到貴族的庭園工作，畫家依舊每天對著畫布塗塗抹抹，那些絢麗燦爛的記憶像是做了一場短暫的夢，生活平淡一如既往。

除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來到畫室的訪客越來越多，原先堆滿房內的畫作迅速減少又慢慢補上，兩人餐桌上冷硬的麵包和索然無味的白開水，換成了美味的三明治和新鮮的牛奶。

在園丁養傷期間，畫家不需要放棄畫筆去尋找其它工作，對於園丁來說已經是萬分慶幸；而能夠看見才能被大眾認可的畫家眼中閃爍光芒持續創作的樣子，更是令人開心。雖然失去了絕無僅有的那幅畫，但換到這些也算是值得了吧？

但園丁知道，他們失去的不只這些。

畫家看著天空的頻率變多了，不管是萬里無雲的蔚藍晴空，還是遍佈繁星的漆黑夜空，他總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神中透著期待，卻又摻雜失望。

而畫家隨身攜帶的速寫本裡，總是反覆出現五彩斑斕煙火中的飛行船、演奏著複雜樂器的音樂家、眼神銳利的飛刀手、被獨特人偶圍繞的操偶師⋯

而其中出現最多次的，就是像那天一樣，披著漆黑斗篷的小丑。

害怕失去好友的園丁決定不去碰觸這個話題，即使畫家看著天空的眼神一天比一天虛無，但只要面對畫布時還是原來充滿光芒的他，園丁就覺得日子還能過下去。

直到連虛無都被時間沖淡的盡頭。


———


團長很喜歡那幅畫，這是團員們的共識。

飛行船內的寶物不計其數，除了倉庫以外也分佈在各個空間，偶爾交換位置，或者突然消失又出現。只有那幅畫始終被掛在團長房內最醒目的地方，從未移動過分毫。

而團長最近養成一個習慣：在空閒的下午三點泡好紅茶，優雅地拿著華麗的骨瓷杯，一邊欣賞那幅畫，一邊慢慢把紅茶喝完。這時他的臉上不會出現任何表情，只有看著畫作的眼神滿溢出溫柔，卻又滲著一絲空虛。

第一個看不下去的是飛刀手，趁著大家在團長房內討論事情的時候，指著那幅畫開了口。

「你這麼喜歡，為什麼不像帶走我們一樣帶走他？」

團長愣了一下才緩緩地搖頭，表情依舊沒有變化，眼中也讀不到任何情緒。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即使團長沒有回答任何具體的理由，但那之後團員們再也不曾提起這件事。只是在沒有表演的日子裡，每到下午三點，音樂家就會開始演奏從那個城市聽來的悠揚樂章；操偶師和飛刀手也放下平常的不和，在團長的房門外並肩靜靜聆聽。

劇團就這樣維持著奇妙的平衡，繼續邁向沒有盡頭的旅程。


———


「和泉一織完成最後拍攝！辛苦了！」

收下來自工作人員的花束，一織對著週圍致意，心中滿溢成就感的同時，倦意也逐漸湧上。迫不及待想要卸下厚重戲服，快步回到休息室途中，卻看見也剛下戲沒多久的七瀨陸，無視於身上繁複的服裝，從走廊那端跑了過來。

「七瀨，不要這樣跑⋯欸？」

眼前的陸幾乎沒有煞車就直接撲了上來，一織想起手上的花束，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它拋下，當花束跌落地面的同時，陸整個人也埋進了一織的懷裡。

「你在做什麼？很危險的！」
「一織～～～」
「到底怎麼了？」
「不要拋下我⋯」
「你入戲太深了吧？」
「我知道。可是、可是⋯」

一織微微嘆氣，隔著雙倍厚重的布料回應陸的擁抱。
「不是約好了嗎？我哪裡都不會去的。」
「一織⋯」
「先回休息室好嗎？換好衣服再說？」
「好⋯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沒什麼。」

一織彎下腰撿起地上花束，一抬頭就看到陸伸出的手，將掌心貼上掌心，眼前原本還有些哀傷的臉逐漸泛出燦爛的笑容。在這瞬間一織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任何問題的答案，而是從相遇開始就立下的決定———

不管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都要和這個人一起並肩而行，直到盡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