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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霍博肯的生活過得如何啊？大兵(Solider)？」

電話中問候的聲音對於他而言十分耳熟，那總與他一起站在警局外抽菸的長官有著比他還要嚴重的菸癮。那造就了那位長官沙啞卻又富有特色的聲音。他不自覺的笑了下。對於S.W.A.T的大家而言，那位名為柏頓．甘迺迪的長官一直以來都像是父親一樣看照著他們。

那怕他已經離開了那裡也是，主動離職的查爾斯．約克依舊被柏頓視作團隊的一員。

「我已經離職了，長官。」
「嗯，但你也還是叫我長官來著？」

對方的話語讓他無從反駁，對此他笑了笑。右手指尖夾著的菸正飄散出熟悉的香味。再把老家開的麵包店整頓了一翻後他終於是能夠抽上一根菸，稍稍休息一下。他那早些日子前回去鄉下退休養老的父母把店面經營的很好，即使老闆跟製作糕點的人換成了他客人也依舊源源不絕——雖然他們曾抱怨過口味變了就是，但幸好他們是說變的更好，而不是變差。

「嗯，你說的也對。但我實在沒辦法直接叫你的名字。」

聳肩，他笑了笑。隨後抽了口手中的菸。尼古丁的香味總能讓人放鬆，沒有一次例外。

「老著等的小鬼，這種個性到底像誰。」
電話那端的人笑著，隨後那人清了清喉嚨。
「不過說真的，你還好吧？不少人挺想你的。畢竟當初大家早就決定好，如果我退下來會是你來接替我的位置。」

聽著那段話，查爾斯苦笑了下。雖然那表情對方也看不見就是。

「我記得，但我真的不適合。畢竟光之前的事情我就……」
「也不是這樣說的，但說實話，你更適合揉麵糰跟做漂亮的小蛋糕。」
「長官你這是在損我嗎……」
「還聽得出來這是損人的話啊，不錯啊。代表你的幽默感還活得好好的。不像某些人，幽默感都死光了。」

那樣開玩笑的語句將原本要落入不安與後悔迴圈的對話給即時轉了彎，對此他還是很感謝自己這位前長官的。對方總是懂得如何適時的把對話收尾。

「那長官有沒有想要和擅長做漂亮小蛋糕的前隊員訂購點心啊？我們現在有做配送服務，連海外都有。」
「生意做那麼大啊？」
「是啊，日本和台灣都有人和我們合作。大致上是類似團購性質的服務吧。」
「……你這小子很有商業頭腦，當S.W.A.T確實是浪費了這個才能。」
「你過獎了，只是剛好有人合作而已。」

電話中的人被他的話給逗的笑出聲來，雖然本意上他是認真的就是，但好像是被對方當作開玩笑了。不過，商業頭腦嗎……實際上他也還真就是和人合作而已，是對方主動找上他的。而那或許跟他在社群平台上面會更新甜點照片有一些關係、吧。

「好啦，那請問麵包店小開，我要訂購五十個糖霜杯子蛋糕的話要多少錢？」
「我可以算你員工價。」

對方開出的數字讓他有些驚訝，但他還是很正經的給了回應。

「好！成交。打電話關心你之外還順便讓你們有點業績，我這個長官人不錯吧？」
「是、是。謝謝您的惠顧。有空也來霍博肯玩吧，之後再親自做蛋糕給您吃。」

在聽見電話那端傳來的些許吵雜聲後他大概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於是也就沒問對方為何如此急著把對話做收尾。畢竟以後要聊的話，也多的是時間。一聲簡單的「有事要忙了，再見。」是他已經聽慣的話語，他以前還在S.W.A.T時也是這樣的。

畢竟意外總是……發生的又急又快。

／

他一度以為自己是抽太多菸才會產生幻覺，但那存在真實的站在那裡。雙腳赤裸的女孩有著一頭柔順的、參雜些許白色髮絲的黑髮，一雙霧綠色的眼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平淡的像是什麼也不懂似的。

就像一張純白的白紙一樣。

即使他再怎麼不相信鬼故事，又或者是某些鄉野傳說好了。眼前發生的事情也已經足夠有說服力。

夜幕低垂，天上的星子因為光害而無從閃爍。月亮也因烏雲而短暫消失。
手機亮起，上頭寫著的句子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那不是因為恐懼上頭的話語，而是人類對未知產生的本能。人總會恐懼未知的事物，他也不例外。

再加上，她看上去實在太像了。
太像那個因故而死去的女孩了，他還記得當時任務中那位已經回天乏術的女孩無力的手抓著他的衣服，還記得女孩輕聲開口說出的話語。

當然，他也記得女孩的名字。

「彩(Aya)……？」

至此，他把手上的菸給熄了，當他離女孩僅剩一步的距離時，身穿白衣的她默默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襬。小小臉蛋上頭的表情茫然，但他卻覺得，那動作是叫他不要輕易的丟棄她的一種請求。

手機再次響起，銀幕上頭寫著的句子依舊刺眼。然而他看完後想也沒想的就關了發出亮光的螢幕。然後默默的蹲了下來，眼前的女孩隨著他的動作移動著顏色有些黯淡的眼珠，那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他。

「彩。」
他輕聲說著，而對於這樣的稱呼，女孩眨了眨眼。抓住他衣襬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我帶妳回去吧。」

那樣果斷又魯莽的決定似乎有些過於草率，他曾是個警察，或許該要更注意這些才對。然而眼前的女孩他無法不管。那並非是因為所謂的謠言，也不是手機裡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簡訊。

被喚作彩的白紙在聽見他的承諾後慢慢的鬆開了抓住眼前人衣襬的手，那雙有些蒼白的小手轉而抓住正想要牽住她的，沾有菸味的指尖。那張看上去標緻的小臉依舊沒有情緒起伏，然而對於這樣的她，他也並沒有任何一絲厭惡和排斥。

以死之人不可能復活，查爾斯．約克明白這點。
但要他再一次當個無為的人的這點，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