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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 Rog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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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不是很常過生日的人。很碰巧的,他的生日和美國獨立日同一天,人們在慶祝的同時也會順帶祝福他們的美國隊長生日快樂,但美國隊長歸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還是想安安靜靜地一人度過純粹是史蒂夫羅傑斯的生日。
 
 
從二十一世紀醒來之後他很難習慣這個世紀的事情。他試著融入了,但那就是一個不屬於他的時代,他沒法強迫自己嵌入一副完全不同的拼圖中,於是他把自己隔開在拼圖之外,融進其他還沒放進圖裡面的拼圖碎片。他總把自己比喻成過時之人,無法和其他人有共同話題,甚至他的工作同事都會開玩笑說他是個無趣的人,過時又沒有新鮮感的人。
 
 
他的復仇者夥伴曾為他的生日辦過幾次派對,但與其說是一個為他的生日而辦的派對,史蒂夫覺得那更像是一場為派對而成立的派對,他不習慣這些慶祝的方式,裝飾得太過浮誇的公共休息室,桌上擺了蛋糕和一堆零食,旁邊還擺了一堆酒。最糟糕的事情是當大家狂歡過後全都醉得躺在地上,身為超級士兵的他喝不醉,只好背負起擔任把醉鬼們安置到房間的工作。
 
 
或許他本來就不適合這種熱鬧的場合,他從以前就不是個喜好待在人群裏面的那種人。但巴基是。
 
 
巴基是少數幾個真的會為他的生日付出好多努力的人,在他還在布魯克林的時候他們都不富裕,兩個窮小子在生日那天窩在房間裡,沒有彩紙和寫著「生日快樂」的橫條、也沒有很大的蛋糕和零食、更不會有酒。巴基會把打工賺來的錢拿去買一片蛋糕,帶著巴恩斯夫人的禮物還有他自己準備的——通常巴基會買畫畫工具給史帝夫,水彩、炭筆……那些東西他不懂,但史蒂夫在碰見想要的東西時眼神都會多待好幾秒,巴基是個細心的人,他總會注意到這些。
 
 
巴基會哼著生日快樂歌,史帝夫笑他唱得不好聽,然後兩個人鬧在一團,羅傑斯女士還在世的時候會用埋怨但同樣高興的語氣讓他們小聲一點,但最後他們三個還是會圍在小小的蛋糕面前一起唱完歌,巴基會大喊「生日快樂史帝夫!」羅傑斯女士同樣會祝福他,親吻他們兩個人的臉,然後把時間留給兩個孩子。
 
 
二十一世紀之後史蒂夫沒再過過這種生日,他想念這些東西,想念那片放得有點久了,鮮奶油都有點凝固的小蛋糕;想念巴基和母親一起唱的、有些跑調的生日快樂歌;也同樣想念兩個人窩在被子裡一起討論長大之後要做什麼的時光。那些不切實際的未來、青少年對世界的憧憬是除了病痛和他人的欺侮之外建構他的童年的部分,現在那些東西都沒有了,他失去了巴基、他的母親也已經過世,不再有病痛更遑論沒有人會欺侮他,被冰凍了七十年,那些建構成史蒂夫羅傑斯的東西都一起跟著冰塊消融了。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過得很累,當人需要強迫融入社會的時候都得逼迫自己放棄許多東西,但史蒂夫羅傑斯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了,他已經沒有東西能夠失去,他唯一剩下的恐怕就是體內的血清和一副軀體罷了。
 
 
但後來他又找到了巴基。中間過程有多曲折、他花了多少時間或付出了什麼都不值得在意,重要的是他找回了他的巴基‧巴恩斯。他找回了一部分的自我。
 
 
現在他們的經濟狀況負擔的起更多片小蛋糕了,也不用擔心鮮奶油會因為放太久而凝固(當然,他們有冰箱)巴基唱的歌還是會有一些五音不全,就像是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史蒂夫很久沒有講過這句話了,很少有東西可以讓他想到以前,但現在有了巴基,好多事情就像是了回到布魯克林。巴基把目光從他桌上那片蛋糕移到史蒂夫身上,唱完最後一句,然後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再出聲。他們沒有開燈,唯一的亮源是插在小蛋糕上面的問號形蠟燭,史蒂夫注視著小小的燭火,巴基看著史帝夫。
 
 
「史蒂夫,」巴基輕聲呼喚,把對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他朝史蒂夫笑起來,他沒辦法再笑的像是七十年前那樣開朗又總是沒什麼憂慮了,但他知道史蒂夫喜歡看他笑,「生日快樂。」
 
 
史蒂夫也朝他微笑,巴基從身旁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畫具,又繼續說:「我本來想送你其他東西的,你的房間還有很多沒用完的。但,呃……我看到的時候就順手買了。」
 
  
「沒關係,這個就很好了,我很喜歡。」史蒂夫笑得咧開嘴角。他不需要禮物的。巴基能夠再次回來就已經是一份最好的禮物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