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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日子。
阿方索對於這個單字毫無感情,在活了兩千八百年的日子裡,沒有誰真心為他祝福過這一天。

身為血族伯爵城中新誕生的孩子,本應毫無理由的接受全族人的祝福,在這一天,莊園會被妝點美麗,所有人都期待著這個未來的繼承人,這個新生命的誕生,然而阿方索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母系並非血族,而是被高貴的吸血鬼們鄙視的魅魔,以欲望為食,以性為生的低端物種,更何況這孩子的誕生還是為了換取父親的自由,不完美的半血繼承人。

兩百歲前的他還是個單純的孩子,魅魔的性徵還未顯現在外貌上,爺爺會假裝他好像是個純血吸血鬼,在生日的那天走形式般的邀請族人來參加盛會,幾年一度的宣告繼承人正在好好的健康成長,五百歲以後再沒了這樣的回憶,取而代之的是要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活到下一個生日?五百二十七歲的那年生日,他被叔父派來的傭人以木樁刺入了心臟。六百三十五歲的那年生日,他第一次知道毒藥雖然不足以致死,但器官潰爛的感覺有多令人崩潰。七百五十六歲的那年生日,他被綁在烈日照射的鐵架上為自己唱了首生日快樂歌。八百九十四歲的那年生日,他發現銀製的小刀會令他血流不止。一千歲的那年生日,他弄來了一對銀製的十字架耳環給自己當作生日禮物,諷刺著神聖力也殺不死他,銀製品卻可以。

一千歲了,他依然是孤單一人。

一千兩百歲後他開始了叛逆的放蕩生活,他會在生日的那天為自己舉辦派對,邀請魔界的好友、炮友,開上好幾瓶的高級美酒,在性愛的歡愉中度過午夜,狂歡直至太陽升起之前。

一千八百歲之後他就再也不過生日了。
花費了那麼多的日子他才發現這是多麼沒有意義的事。

兩千八百歲的現在,他有了想一起度過一生的對象,依偎在對方懷裡,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話題,那個好幾百年都未曾再被自己提及的話題,於是他淡淡的開口:「──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

戀人轉過頭來看向他,阿方索頓時有些語塞,總覺得自己這麼說就好像在索要祝福似的,他並不習慣有人給予自己祝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一個祝福:「沒什麼、當我沒說吧。」

「阿方索,你的生日願望是什麼?」戀人沒有打算讓他中止這個話題,因為他好像在阿方索的眼中讀見了渴望,所以他開口問了。

他愣了愣,這些年來好像從未有人這麼問過他,可對上了戀人那雙漂亮的眼,他好像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要的都在這裡了。

「明年的生日也和你一起過。」

沒有『生日快樂』也沒有『好』、沒有任何言語上的答覆,可阿方索並沒有時間感到失落,因為戀人的唇貼上了他的唇瓣,以實際行動來肯定這個願望能被實現。

所以明年、後年、十年、百年,下一個百年,接下來的每一年,他都會持續許下同樣一個生日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