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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ent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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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應該沒辦法太早回家了，你先睡吧。」

和泉一織看著手機裡閃爍的訊息通知，淺淺嘆了口氣。環視屋內幾近全新的家具，比起期待已久的獨處機會再度被彼此忙碌的工作削減，他更擔心才剛搬進來三個月的房子主人到底有沒有在這裡好好休息的時間。

埋頭處理完被工作延遲到最後一刻的大學報告，牆上時鐘的所有指針已經快要在最上方會合了。手機裡在自己送出「您辛苦了」貼圖之後再也沒有任何訊息，甚至連已讀都沒有，想必對方忙到無暇拿起手機了吧。

機材故障導致拍攝延後——身在相同業界，類似經驗當然也是不少；一織心知肚明，再等下去只怕戀人兼嚴格前輩回來又要說教，便闔上筆電起身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熟門熟路地拿出收納在抽屜中的吹風機，照著房間主人傳授的步驟吹乾了頭髮，關上開關才發現手機又跳出了新的訊息。

「抱歉。」
⋯根本不需要道歉的。

一織垂下睫毛看著螢幕，想回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回什麼。猶豫了一陣還是放下手機，抱著莫名浮躁的心情鑽進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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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開始漸露曙光了。

「好熱⋯⋯⋯？」

一織微微睜開眼睛，腦中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體似乎有些不自由。等視線清晰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帶著柔和暖色調的白色髮絲，腰上被手臂緊緊扣住，耳邊則是熟悉的規律呼吸聲。

晚歸的戀人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睡得很沉，一織伸出沒被拘束的手輕輕撫摸胸前柔軟的髮絲，懷裡的人動了一下，模糊地叫著一織的名字，看不見表情，只感到身上的手臂環得更緊了。

「吵醒你了嗎？」一織試探地輕喚著：「九条前輩⋯？天⋯？」

天沒有回應，也恢復了原本規律的呼吸。一織不自覺揚起嘴角，低頭把臉靠近眼前的髮旋，再度閉上雙眼。

就算只是忙碌中的片刻也好，讓他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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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一織做的早餐～」
「當然沒有問題，只是再不起床就超過早餐的時間了⋯」

反常，太反常了。

平常總是搶在前面把所有事做完的九条天、一織來過夜時必定早起做出完美豐盛早餐的那個九条天，不但睡醒時鬧彆扭說不想起來，甚至還央求自己做早餐⋯！

雖然這樣也很開心，但真的太不尋常了。

放下攪拌好的沙拉盆，一織轉身拿起裝著培根和荷包蛋的盤子，打算去取烤好的麵包。雖然努力讓自己不要在意來自天毫不掩飾的視線，但擔心的心情還是讓他忍不住開了口。

「九条前輩，你⋯」
「什麼事？和泉一織同學？」
「⋯天。你是不是太累了？」

「會嗎？」天歪著頭，臉上仍是燦爛的笑：「不過就是發片宣傳期、演唱會的準備和連續劇拍攝時間重疊而已，常有的事。」
「但你今天好⋯奇怪⋯⋯？」
「嗯？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麵包烤好了。」

打開烤箱，小麥的香味撲鼻而來，一織正伸手要去取旁邊的夾子，肩膀突然一沉，頸邊被熟悉的氣息撓得發癢。
「很、很危險啊！請安分坐好等可以嗎？」
「有什麼關係～」把下巴靠在一織肩上的天完全沒有聽話的意思，更得寸進尺地伸出雙臂緊緊環住了一織的腰。

拿著盤子進退兩難的一織忍不住大叫：「你果然是太累了吧！要不然怎麼突然這麼⋯這麼⋯撒嬌？」
「不是你自己昨天說的嗎？要我多依賴你一點，盡量對你撒嬌也沒關係⋯⋯」
「咦？」對此完全沒有印象的一織震驚地轉頭看向身後的戀人，對上了一雙跟他一樣困惑的眼眸。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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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三點，天深怕吵醒難得的訪客，躡手躡腳地進了家門。客廳點著微弱的間接照明，想起平常夜歸時的一片漆黑，不知為何有點開心。

好想現在就抱抱他。

天搖了搖頭，用理性把來自於疲倦的需求壓下。一樣身為頂尖偶像，IDOLiSH7的和泉一織過得並沒有比TRIGGER的九条天悠閒，更何況他還必須兼顧學業和製作人的工作。因此午後的拍攝中一有突發狀況，天馬上傳訊息叮嚀一織先睡；拍攝結束後又擔心回家使用浴室的聲響會擾人安眠，便借用攝影棚附設的淋浴間沖了個澡再回家。

就算只是忙碌中的片刻也好，讓他好好休息吧。

整理好換上睡衣，天靠著窗外路燈微弱的燈光，努力用抹消存在感的方式鑽進被窩，安放好手腳後才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枕邊人有了動靜。
「⋯九条前輩？」

「不要管我，繼續睡吧。」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天有些懊惱地側過身，溫柔地輕撫一織的臉頰：「抱歉吵醒你了。」
話語未落，原本安分接受親暱接觸的一織，突然抓住了天的手腕：「不可以道歉。」

「咦？為什麼⋯」即使尚未習慣黑暗的雙眼看不清一織的表情，天仍然感受到了語氣中的不開心。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一股力量往眼前的人帶，等回過神來臉已經貼在一織的胸口，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被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生氣了吧？為什麼生氣？為什麼生氣要擁抱還抱那麼緊？還摸頭拍背彷彿在哄小孩？平時唇槍舌劍慣了，可以在數秒內找出對方盲點加以反駁的天，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未知狀況，居然一句話也擠不出來。

「為什麼不多依賴我一些呢？我也想要你盡量對我撒嬌啊⋯」

頭上傳來帶微微哭腔的模糊聲音迅速解答了天的疑惑，恍然大悟之際一股暖意跟著湧上心頭，天伸出手回應一織的擁抱，思緒千迴百轉，最終還是選擇用簡單的話語回應。

「謝謝。」

一織沒有反應，手上的動作不知何時也停了，天輕輕揚起嘴角，在令人安心的平穩心跳聲中跟著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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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完全沒有記憶？」一織抱著頭，比起不小心吐露心聲，沒有記憶的部分似乎給他更大的衝擊。
餐桌對面的人優雅地咬著麵包，悠悠地說：「可能是類似夢遊的概念吧？看來你比我還累，平常有好好吃飯睡覺嗎？」
「我有認真管理行程！」一織抬起頭來，用抗議的眼神盯著天：「而且經紀人也很用心，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也一樣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天回以認真的表情：「真要說有什麼不滿，就是跟你在一起充電的時間太少了吧？最近共演的次數也比較少，想趁機捉弄你一下也沒辦法⋯⋯」

這個人一臉正經地在說什麼啊⋯⋯但是比起這個，一織還有更在意的事。

「充電？跟我在一起不會很累嗎？」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樣想？」天放下手中的食物，越過餐桌的詫異視線令一織有些狼狽。
「我、我不是經常跟你吵架嗎？像這樣獨處的時候又都是你在照顧我，總覺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沒有休息到⋯」

「這孩子在說什麼啊⋯⋯」這下換成天抱著頭了。
「九条前輩？」

天抬起頭，再度看向一織的雙眼：「能讓我認真吵架的人不多，這點你也是一樣吧？」
「是這樣沒錯。」一織迅速承認了對方的論點，畢竟這也是自己開始在意九条天這個人的起源——雖然關於這部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

「可以毫無顧忌地爭論對我來說蠻愉快的，還是說你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全部都順著你也沒關係喔？」
「沒有⋯沒有不喜歡⋯」一織小聲地說。

「至於照顧人這點，可以照顧自己喜歡的人我很開心，完全不會造成壓力。」天看一織侷促不安的樣子，連忙放鬆不自覺中前傾的姿勢，同時放柔了聲調：「但是經過昨晚我有反省了，仔細想想，你也是什麼都不做反而會覺得不安的個性吧？所以今天開始我想試著適時依賴你，只是還不太習慣，似乎造成你的困擾了？」
「沒有，我很開心。只是來得太突然有點困惑⋯」
「那就好。」天滿意地點點頭：「那做為交換，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請、請說？」

天伸出手，覆蓋住一織放在桌上的手，投以溫柔的微笑。

「就像你希望我依賴你一樣，我也希望你可以坦率地對我撒嬌，好嗎？」
「⋯我覺得自己在你面前已經夠坦率了。」雖然有時候是被逼的。
「還不夠。」天輕柔地翻動手腕，握住了一織的手：「例如昨天，你原本還想傳訊息給我的對吧？」
「我只是不知道要傳什麼。」一織皺起眉頭，眼神卻開始游移。
「那讓我猜猜？」天嘴角浮起促狹的笑容：「『不要道歉』、『晚歸路上小心』，還有...『我很寂寞』？」
「⋯⋯！」

「猜中了？」天看著一織的耳朵慢慢染上紅色，手又握緊了些。
「可是、可是⋯你在工作，我不能打擾你。」
「只是訊息，又不是跑到拍攝現場大鬧。而且說不定我收到這樣的訊息，會發揮腎上腺素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拍攝衝刺回來呢。」
「很危險，請不要這樣！」
「只是比喻啦，比喻。」天愉快地說：「那麼請問你現在是什麼心情呢？和泉一織同學。」

一織撇開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兩人交疊的雙手，好一會才把目光移回天燦爛的笑臉上，緩緩開了口。

「那個⋯你明天下午才有工作吧？」天點了點頭，一織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說：「明天早上的課，報告有提早交就可以不用出席，這樣只剩晚上的工作⋯所以⋯我想⋯再住一晚⋯可以嗎？」

「當然可以。」
「我跟哥哥說一下⋯那個⋯手可以先放開嗎⋯我要拿手機⋯」
「要不然我跟他說吧？」
「拜託不要！」

望向拿著手機衝到角落傳訊息的一織背影，天繼續悠閒吃早餐，同時開始思考接下來的時間要怎麼規劃。久違地做個甜甜圈吧？但沒有材料了，下午一起去買吧？還有最重要的⋯


「昨晚沒做的要補回來呢～」
「大、大白天的不要說這個！」
「我又沒說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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