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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

清晨的衛浴空間裡沒有什麼人，蓮蓬頭滴滴答答發出的聲音變得尤為響亮，北歐的冬季是無庸置疑的冰寒，可是在這種時間淋上冷水大概也只有他一個人會這麼做，那是夏佐的習慣，但正確說是他覺得一早被澆淋能使頭腦變得清晰，或是淨空不必要的思緒，人的眼睛是活的，可是紅褐色的瞳孔並沒有那個年紀該有的靈動，他像是腐木，沉沉的橫倒在路邊般，死寂、寧靜，有人曾說過他這樣並不是活著，更不能說是一個活人。

「無所謂。」夏佐是這麼回答。

他覺得這沒什麼，但正確說是認為這副模樣活著並不會過得更好或更壞，多一份興致或注意不會讓生活變得更多采多姿，更何況他身處於成為陸軍的前哨站，即將成為職業軍人的軍校生也不怎麼需要那份獨屬於平民百姓的鮮活感，因為在未來，不是要面對戰爭，就是在等待戰爭。

但他並非不能感受快樂或痛苦，他也能理解生老病死，可是在最終的結論上，夏佐都用了無關痛癢這四個字當作結語，無所謂在大部分人眼裡大概是個逃避的答案，不想面對太多的情感交織或是世界的瞬息萬變，對夏佐而言──他只是認為自己沒必要參與其中。

粗糙，佈滿皮繭的手擰動了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像是一種鬧鐘，提醒著新的思緒運作，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夏佐一直都是這樣分別……像是一張寫滿數字的圖表區分每天的自己，量化的資訊和機械式的邏輯運作有利於人彙整和表現。

一把水潑在了臉上，入骨的刺寒一次清除了所有遲鈍的睡意，自入校以來……十幾歲開始就一直保持這樣的習慣，在每天的起點告誡自己，不需要加入這個世界中，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成為社會上一直運作的齒輪就行。

他從來沒有質疑過這樣的思考或活法，更沒有停下來自省與沉思這是否對錯，因為這麼做對他來說是沒有必要，是無所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