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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各位能從我的河道得到一些歇息的空間,讓你覺得你作為你自己是「安全的」,我永遠歡迎。

以下稱不上澄清,而是對我自己的提醒,不論哪一點都不會影響既往建立的關係,只是讓大家可以稍微摸清我的邊界在哪邊,從而找到更適合彼此的距離與相處模式。

你是你,不影響我是我,反之亦然。

同樣地,我們之所以為朋友,正是因為你是你,我是我。



1. 我不見得喜歡朋友的作品,你們也無需認同我所有的表達方式/立場/創作/人生態度。

我對友情的看法是,或許我們無法完全地喜歡彼此身上的每一部分(這很自然,也有很多原因),但覺得有對方在的生活會有趣許多,所以希望生活有著對方留下的痕跡。

另一方面,我理解有人認為作品是創作者自我的延伸,至少是無法切割開來的視野表達,因此當創作不受喜愛或得到期望中的回饋時,會失落頓足,會感覺「有一部分的我」是孤獨的、終其一生是得不到這個世界的回應的、是被否定的。

對此我沒有更高明的解釋,但如若人無法區分你的作品/情感的延伸來自於你、卻不代表你(的整體),這種認知落差遲早會建立有毒的自我敘說(self-narrative),像一種無法自察的自我否定。

而如何辨清我是拒絕「這個作品」,而不是「這個作品背後的你」,是在維持穩固的長期關係中,雙方都需要具備的基礎認知。

總歸一句,你喜歡我、不喜歡我的創作,這很好;你喜歡我的創作、不喜歡我,也很好;你喜歡我、也喜歡我的創作,都很好。



2. 歡迎在此(我的河道)做你自己,也請允許我做我自己。

朋友提到我河道上的開放性,能給旅人朋友一些自由抒己的空間,我覺得很棒,因為那的確就是「我想做的事」。

如同硬幣的另一面,這種自由也影射著資訊、表達能力篩選的不彰,使得我/河道的其他人必須直面某些不完全認同的主張。坦白說,這種「世界的另一面(不同主張/立場/態度/論述)」對我而言從來不是一個問題,我深知單一角度論述的故事的危險性,所以能聽見不同的聲音是好事,河道上的所有人的回饋,都相當於借給了我你們的心智、你們所見的世界,我由衷感謝。

然而,即便我再想客觀,也無法脫離人性的自我中心。這丁點自我是決定「我是我」的要素之一,我不想割捨。

因此,縱使歡迎各方面的論述分享,也請允許我留有這點自我,與對於不了解的事物不輕易批判、褒賞、撫慰,與評論的保留態度。重要的是,請不要尋求我的認同,你是你,不是也無需由我來決定。

請允許我保有拒絕回應或有限回應的自由,這並無針對特定主題,許是生命議題的殘影、自我認知的困惑、過度具有個人色彩的主張等等。這些議題往往不存在誰的錯或對,也無關大是大非(誰能給「是與非」精確的定義呢?我們所在的文化決定了我們認知的正常),只是在這個時刻與年紀,我尚未找到更好的回應與解答。

我想說的是,希望我們擁有對某些事物懷有「無解」與「沒有指向性的不選擇」的寬容,那種寬裕不為世道的「正常」、「常態」所生,因為世界上的理所當然都暗藏危險,而我正想捍衛那些難以啟齒的、存在先於本質的理所不然。

誠摯地希望這裡能像是《亡命之徒》的歌詞一樣,給諸位帶來靈魂安放之所:

「我們就各自用舒服的姿勢 用擅長的方式 給人生我們的 不管是一種告解還是一份答辯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