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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趙君……
　　趙君，醒醒……這個夢可不能繼續作下去了……
　　……然而趙君為心上人挺身而出之舉，委實讓妾身動容，這樣吧，這般肉眼可見的愛……凋零之前，妾身都將為你執花……



　　趙活被血嗆醒。

　　身體好沉重，渾身濕漉漉的，制約了行動，映入眼簾的是兩張五官神似的臉，一張俊俏，一張可愛，俊俏的那張滿臉擔心和愧疚，可愛的那張透露好奇，眼睛眨呀眨。趙兄。葉雲舟的聲音低低的。趙兄捨命護我小妹，葉某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慚愧……。

　　他說了好多，趙活聽得不太清楚，耳朵像隔了層膜，只出神地望向葉雲舟的頭頂。六。……那個浮在空中的數字是甚麼東西？葉雲舟湊過身來，那數字也緊隨而前，蒼松劍客從妹妹手中接過松露膏，為趙活止血，話音一段接著一段。

　　並未遠去……伺機而動……試探真意……將性命奉上報君恩情……

　　葉雲裳捶了葉雲舟一下。

　　因為這個動作，注意力總算凝聚了些。葉雲裳的頭頂上……很正常。

　　「……趙兄？」
　　「甚麼？」

　　葉氏兄妹緊盯著趙活，又面面相覷。

　　「我方才說……既然如此，唯有將舍妹許配給趙兄——」
　　「甚麼？！」

　　劈哩啪啦地拒絕了。更神奇的事出現了，葉雲裳頭上也冒出了數字。二。

　　……到底是個甚麼鬼啊！鬼門關走一遭的後遺症嗎？好像是做了個夢，但記不得了。還是單純的眼花？那數字……是真實存在嗎？趙活險些伸手去碰，幸好左手及時制止住右手。反是葉雲舟似乎更慌了。

　　「傷到右手了麼？」
　　「不、不不……只是右手的狀態不太好……」

　　儘管是讓人倍感羞恥的藉口，也沒有辦法。

　　那閻關三煞的屍首還在，趙活探頭看了下他們的傷口，招招致命，葉雲舟……下手可沒留情……是啊，這傢伙眼睜睜看我被打呢。趙活恍惚地想，生死間的一步之遙近得超越想像。有點同情這三傻……三煞了，還是到岸上找個地方葬了吧。

　　葉雲舟表達敬佩之意的同時，那數字從六成了七。

　　……關於錢嘛？葉雲舟信誓旦旦說會還，只請再寬限幾日。好啊。我又不急。八。

　　……見了鬼了！趙活再次昏過去。這次被人接了住。他沒瞧見數字在兄妹的對談之間又往上升。十像遠方的星星，閃了一下。

　　隔日，葉氏兄妹送趙活至鎮上，那詭異數字猶在。葉雲裳笑著問：趙哥哥為何一直揉眼睛？是不是看了不該看的？惹得趙活咳好幾下。說過我的貞操與清白也是要被尊重的！

　　葉雲舟頭上的數字在十一與十二之間不斷變化。總覺得有些可怖。

　　明明理都在自己這邊，趙活仍溜了一般的告辭了。

　　﹡

　　小師妹吃烤魚的時候數字會往上加。
　　罵大師兄罵得更心安理得了，那傢伙……對相聲是真心的。
　　透過被二師兄抓起的髮間縫隙看到數字增加時，差點手抖掉了藥材。
　　三師兄……趙活在堆疊起的帳冊中看著數字顫抖上升。

　　但最後的最後，結果到底是在四師兄這確信的。

　　購入備急千金藥方和傷寒雜病論，數字大幅往上竄，看得趙活目瞪口呆，真是太……於是又買了蘇合香酒和色紙，把銀兩交給唐門最精打細算的人，對方笑瞇瞇地，頭上的數字明明不會發光，可光芒四射似的。

　　……那數字……是……代表交情的意思……？

　　昏暗燭火搖搖晃晃，趙活於日記落下紀錄，小師妹三十九，大師兄四十二，二師兄三十六，三師兄四十，四師兄六十七。

　　彼此之間的交情……是吧？能這麼認為麼？趙活也能看到其他人的，大部分唐門弟子都在十幾到二十幾間（甚至掌門也有十六！），那些欺壓討厭鬼，大多連十都不到。若這樣一想，確有其道理。

　　趙活闔上日記，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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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如此。

　　﹡

　　二十。
　　「多謝趙兄相助。」
　　實在不忍蒼松劍客在大媽的指揮之下刷地，趙活默默幫忙。

　　三十。
　　「拖累了趙兄……實在對不住。」
　　確實。二師兄那眼神，殺意藏都不藏。

　　四十。
　　「趙兄知識淵博，葉某敬佩不已。」
　　平陽之虎挑柴採藥，總算理解兩株草藥區別在哪。

　　五十。
　　「木劍？趙兄若要，葉某削幾柄都不成問題。」
　　倒是不需要這麼多！

　　六十。
　　「若能更早接觸這些醫書藥理……」
　　有興趣是不錯，但藥煎糊了啊！美男子也並非事事手到擒來，趙活邊指點邊感到小安慰。

　　七十。
　　「是，此乃葉某家傳劍法……趙兄可有興趣？」
　　能當點蒼第一快劍手的助教，總覺得心裡癢癢的。

　　八十。

　　不過偶然，到外堡收租，傳來了講經的聲音，是寓言故事，說得生動有趣，完完全全吸引了孩童們的注意。趙活本來只是經過，瞥眼卻發現葉雲舟也蹲在地上，視線還和他撞上。

　　趙活鬼使神差地坐在葉雲舟挪出來的位子上，肩併著肩，熱度從相碰的那點淌來。真是……真是不可思議。趙活憶起葉雲舟攜葉雲裳上唐門的那天。客棧動亂，與點蒼弟子和江湖人搏鬥，替葉雲舟求情，掌門出面當了回和事佬，師兄弟們留葉雲舟在弟子房過夜……

　　十七。黑暗裡，和趙活面對面的蒼松劍客眼簾微垂。趙兄。他的聲音很輕，一不小心就會讓其他人的打呼聲蓋過。

　　擠到沒有轉身的餘地，趙活側著身，昏昏欲睡。嗯？

　　……趙兄這份恩情，葉某必當——
　　好了好了。趙活打斷他。睡吧，葉兄……還要早起呢……也有你一份……朋友之間，就別提甚麼恩不恩了。
　　……是。

　　十八。

　　不得不說，那數字越往上，越有結交江湖朋友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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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