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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ke up ◆

「想把鬧鐘音效設成小岩的聲音。小岩錄點什麼給我吧。」
在及川開始準備去阿根廷的時候，他向岩泉許願。
這個要求不算任性，還蠻可愛的，畢竟才交往沒多久就要遠距離，的確有點辛苦。但岩泉一覺得浪漫不是自己的強項，隨便講幾句話又太單調，到底該錄什麼給那傢伙，岩泉煩惱了好一陣子。

有天在整理背包的時候，岩泉突然靈光一閃，立刻衝到電腦前開始動工，沒兩天就大功告成。
「你要的鬧鐘音效我弄好了。要過來聽嗎？」岩泉傳了訊息給及川。
「要要要！等我。」不到五分鐘，及川就出現在岩泉的房間裡。
及川乖乖正座在岩泉的電腦旁，岩泉把滑鼠移到一個音檔上，瞄了身旁迫不及待的人一眼，得意洋洋地按下播放鍵。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先是哥吉拉登場的主旋律，哥吉拉的嘶吼聲加進來，接著岩泉響亮的呼喊聲穿插其中，「垃圾川起床啦」、「wake up wake up」、「despertar*」，全部混在一起，組成一首岩泉一特製的起床號。1分33秒，不就是1954年初代哥吉拉主題曲的長度嗎？仔細一看，檔案還命名為godzilla feat.hajime，及川真是服了岩泉。

整體來說有點粗糙，但聽得出熱情洋溢，及川哭笑不得，想像岩泉在電腦前和混音軟體奮鬥的樣子，又覺得小岩好可愛。
「這沒有版權問題嗎？」及川歪著頭發問，而他真正想說的是，我想要的是男友的聲音啊。
「我可是冒著被東寶告的風險做出來的，充滿了愛，好好珍惜啊。」岩泉拍了拍及川的肩膀，他怎麼不懂及川的心思，但岩泉有自己的個人堅持，而且明明就很帥，他超級滿意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謝謝。」是啦是啦，完全聽得出小岩對哥吉拉的愛，在這件事上，及川實在拿他沒轍。

看著男友有點高興，又略顯複雜的微妙神情，岩泉心軟了。
「不然這樣好了，如果是什麼很重要、很特殊的日子，我打電話叫你起床？」
「真的嗎！！可是好像太麻煩小岩了……」及川整張臉亮起來，又開始掙扎，不希望岩泉太辛苦。
「只能偶爾喔，不准濫用。」岩泉捏了捏及川的臉，語氣聽似無可奈何，實際上是滿滿的縱容。
「就知道小岩最好了。」及川撲向岩泉，緊緊抱住他。

* despertar 是西班牙文的wake up


◆ ◆ ◆ ◆ ◆ ◆


「不好意思，這幾天要趕報告，會比較忙，應該沒什麼時間看訊息。」
「沒關係啦。」
「不過週六我還是會打電話叫你的。那場比賽很重要對吧？」
「嗯。可是不要勉強喔。小岩要好好照顧自己。」
「才不想被你講咧。7點半？」
「對。」
「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小岩也是，晚安。」

一如世界其他城市，聖胡安的早晨寧靜祥和，直到那個名為行動電話的3C產品接收到來電訊號，大聲著播放岩泉專屬的鈴聲。
「Hola？喂？」及川還閉著眼睛，伸長了手終於摸到電話。
「Good morning.」
「唔……小岩早啊。」
及川撐開眼皮瞄了一眼床邊的鐘，「……還不到7點耶。」
「有早餐給你。快到了，乾脆先叫你起來。」
及川反應不過來，「早餐？」
「對啊。」
「這時間有外送嗎？」及川的腦袋慢慢開始運轉。
「現在就起來！現在！現在！」岩泉無視及川的提問，直接下命令。
及川只好緩緩坐起來，把腳挪到地上，坐在床邊垂著頭。
「快點！wake up！」岩泉毫不讓步。
小岩堅持起來真是要命。及川無奈起身，飄進浴室開始盥洗。他把通話轉成免持聽筒，一邊刷牙一邊問，「什麼早餐？」
「猜猜看。」
「ㄟ？給點提示。」
「好吧，H開頭。」
「H？」
「對。」岩泉的聲音輕快。
「hamburger？ hot dog？」
「ブー（boo）」岩泉學了日本猜謎綜藝節目常用的音效，表示“猜錯啦”。
「pancake？ benedict egg？」
「ブー（boo），哪裡有H啦？」岩泉大笑。
「H是嗎？helicopter？hammer？Hello Kitty？Harry Potter？」及川亂猜一通之後，低頭漱掉口中的牙膏泡沫。
「哈哈哈──」岩泉在電話的另一頭笑到上氣不接下氣。
「等等，hammer？是工具的槌子還是車子的悍馬？」笑聲稍歇，岩泉反問。
「有差別嗎？哪個是正確答案？」及川翻了個白眼，開始在臉上抹刮鬍泡。
「哈哈哈──」岩泉又爆出大笑。
及川一邊刮鬍子，一邊評估地說，「小岩好像蠻適合悍馬的。」
「是嗎？那看看我這有沒有得租，有機會開悍馬去接你。」岩泉笑著接話。
「順便穿迷彩服？」
「不要！少得寸進尺。」岩泉秒拒絕，雖然沒有得逞，及川嘴角還是上揚著。
「是什麼啦？」及川刮完鬍子，低頭捧水，把臉洗乾淨。
「等等就知道了。」岩泉語氣輕快。

叮咚─叮咚─
「是不是門鈴聲？快開門。」
「好啦好啦。」
及川隨手扯了條毛巾搭在肩上擦臉，拖著腳步去應門。
「小岩真的──」及川忘了自己本來在碎念什麼，因為站在門外的不是外送員，是他的小岩。
「是Hajime的特製早餐喔。」岩泉一臉得意，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
毫無心理準備的及川愣在當場，徹底當機。
半乾的臉還在滴水，下顎殘留沒洗乾淨的刮鬍泡、頭髮亂糟糟的、睡衣還有點皺，可是岩泉無可救藥地覺得眼前的人超級可愛。
「knock knock及川選手在家嗎？」岩泉掛了電話，把手機塞進褲子的後口袋，用提著購物袋的另一隻手敲了敲及川的門框。
及川這才像是大夢初醒，後退一步讓岩泉進門。

「你」岩泉正想說話，就被一聲不響的及川緊緊抱住。
扔下手上的購物袋，甩掉肩上的後背包，岩泉也用盡全力回抱及川。
一時之間無聲勝有聲，直到及川壓抑的哽咽從岩泉的肩頭傳來。
「對，我也很想你。」岩泉拿起及川肩上的毛巾，一把抹掉他臉上的亂七八糟，用力親了及川一下。及川迅速回神，不顧自己有多狼狽，捧起岩泉的臉就狠狠地吻下去。岩泉接住及川傾洩而出的情緒，溫柔地回吻著，用自己的呼吸巧妙地穩住及川的失控，讓他慢慢平復下來。

「小岩怎麼會來？報告呢？」雖然人就在眼前，及川還是難以置信。
「我提前寫完，已經交了。」岩泉開始擦起蹭到自己臉上的刮鬍泡。
沒空看訊息其實是飛行期間的掩護，成功騙到及川了。岩泉對自己很滿意。
「可惡，小岩算計我。」及川知道自己在傻笑，可是他克制不住。他把岩泉壓在門板上深吻，渴望獲得更多。

氣喘吁吁的岩泉趕緊踩剎車，「等等，垃圾川。等一下啦。」趕在防線潰散之前箝制住及川的上下其手。
誰管你啊，可是掙脫不了，可惡的大猩猩。及川不情不願地暫停進攻。
岩泉額頭和及川的相抵，「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很累，又很餓。所以這樣好不好？我做早餐，一起吃。然後我去補眠，你出門做正事。晚上的比賽留張票給我，回來我們想怎樣就怎樣，嗯？」
及川稍微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仔細打量了一下岩泉，「不好。」
「什麼？」岩泉皺起眉頭。
「早餐我來做，小岩去洗個澡，這樣吃完小岩就可以直接休息了。」及川做出修正。
「飛過來很累吧，明天再做給我吃？啊，能待到明天嗎？」及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隨意一點，他不想給小岩壓力。
「可以。」剛才明明是岩泉喊停的，但他忍不住又湊過去吻了及川，這個愛擔心的傢伙。

於是他們暫時各忙各的，很快又聚在餐桌前邊吃邊聊。
及川瞥了一眼時鐘，「不能再聊了，我還沒準備好，小岩快去睡吧。」
「唔，好。」吃飽喝足後，岩泉明顯睏了，但起身後還是想幫忙收桌子。
「拜託。」及川翻了個白眼，三兩下把餐具全掃進水槽，轉身把岩泉牽進房間，安在自己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快點休息。」
「手機，鬧鐘，比賽。」岩泉伸長了手，喃喃念著。
「好好好，我會處理。睡覺睡覺。」及川把手蓋在岩泉的眼睛上哄著。
等岩泉安分了，及川輕手輕腳溜出去，抄起岩泉的手機設定鬧鐘，送到床邊的桌子上，接著準備出門。

整裝完畢的及川，臨走前又折回來看一眼岩泉，輕聲道別，「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被窩傳來岩泉懶洋洋的回應。
及川忍不住過去坐在床邊，摸了摸岩泉的頭髮。
「byebye.」側身埋在枕頭裡的岩泉，眼睛連睜都沒睜，回了一個半夢半醒的慵懶微笑。
「可惡。我為什麼要出門？」小岩那麼可愛，可是自己卻不能留下來，及川氣得把肩上的背包甩在地上。
「因為你得工作，垃圾川。」岩泉的眼角也在笑。
「不想去。職業倦怠啦。」及川上半身倒在床上，幫自己硬擠出一個位置，一副想在岩泉身邊落地生根的樣子。
睏到不行的岩泉放任他耍賴，兩人靜靜地窩了片刻，直到有人打破僵局。
「那這樣好了。」岩泉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及川，用悄悄話的口氣輕聲說著。
「什麼？」及川好像中了某種魔法，不自覺湊得更近。
「今晚你要是贏了，回來我任你擺佈。要是輸了，你就任我擺佈。怎麼樣？」岩泉淡淡地下了挑戰書。
「……小岩在加州學壞了。」及川整張臉都紅了。
「不是，是在南美學壞的。」岩泉回得輕鬆寫意。
「蛤？及川大人明明就很乖。」及川忿忿不平。
「不要拉倒。」岩泉閉起眼睛，蹭了蹭枕頭，尋找更舒服的睡姿。
「可以兩個都要嗎？」及川徹到了南半球還是及川徹，永遠想要更多。
「快滾，別吵我睡覺。」岩泉踢了及川一腳，明明在罵人卻帶著笑意。
及川不再磨蹭，「贏了就聽我的對吧，晚點見。」他在岩泉的額角上印了一個吻，抄起腳邊的背包俐落出門，渾身充滿鬥志，準備去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