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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襬的輕扯將一時間的恍惚拉回了業都一隅的離宮,看到那頭搭在肩上的紅髮,卡巴內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 「在想什麼?」 撇下手邊的書卷,他索性直接將人攬進胸懷,試探性的柔聲詢問,早已不見那份曾經的冷漠。 「如果用相同的方法解咒,我們是不是又會再次失去死亡呢?」 「不無可能,這次如果能能找到其他的解咒方法自然是再好不過。」 「那如果……如果把我送回中樞,會不會也是個辦法呢?」 語調輕柔卻藏不住克制與壓抑,這段話聽在卡巴內耳裡明顯就是番違心之論。 「別胡思亂想,這不是你該煩惱的問題,庫恩。」 輕輕將庫恩扶開,作勢收拾起一旁的書冊,卡巴內輕描淡寫般地駁回了對方口中的提案。 「可是只要把我送回去,或許就能讓業都免於那場災難。」 「你是聽誰這樣說的?」 「不,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突如其來的冷聲質問嚇得庫恩背脊一顫、緊壓著書頁的手彷彿也在壓緊那欲言又止的衝動,這模樣讓卡巴內看了也不忍再有更多看似無情的指謫。 他將手邊書冊整放在一旁,轉過身再次將庫恩攬進懷裡,刻意使上了勁的雙臂,比方才多了些不容抗拒的強硬, 「既然只是猜測,就別多想了。」 「卡巴內……唔……」 下顎拂過對方胸前的衣料被輕柔抬起,微啟的唇就此被一對柔瓣貼著、吮著,像是要將一切不該有的心思抽吸殆盡,獨留下那綿延的眷戀佔有嘴裡的每個角落。 「只要我在的一天,就別想讓我把你交給中樞。」 看似霸道的宣言,卻是這一世重生後再一次許下的承諾。 一雙臂膀將庫恩護得緊實,而他也回應般地環上對方的背,細嚐著對方毫無保留的溫柔。 然而詛咒的突襲往往來得又急又突然,與對方最直接的碰觸,卻無情地讓庫恩感受到那份近乎在潰堤邊緣的隱忍。 (中略) 如今再次回到業都,一片花海在月色下綻放著平靜而優雅的藍,花朵隨著微風輕擺,曾經擺盪著庫恩心中的懷疑——究竟眼前的景象是現實、是幻覺,或是說這些日子所經歷的,只不過是踏上奈何橋以前被施捨的寬容,讓他能在轉世前短暫回味人生中最幸福的那段時光。 但那一晚纏綿時肌膚交碰的溫熱與盪漾於心底的悸動、還有睽違千年的柔情啄出的點點印痕,讓庫恩深信這一切絕對都是無庸置疑的真實。 一陣涼風掃過,讓他忍不住又將披在身上的長外套捏得更緊了些。 這件外套是卡巴內某天落在庫恩房裡的,與過去在地底所穿的那件無異,而今大概也只有些私服出巡、或是不用見上王公大臣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 想來物主不急著把外套討回,庫恩便擅自拿來當斗篷遮風,這樣一來即使是獨自待在離宮看花的夜,也會像有卡巴內陪著他一樣。 「跟你說會晚點過來,可不是要你待在外頭吹風。」 披上身上的外套被一把拉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布面更為厚實、甚至還帶著隱隱餘溫的絨布披風。 「那件外套不保暖,披上這個才不會著涼。」 卡巴內單膝跪在庫恩跟前,仔細地將領口的繩帶繫了個蝴蝶結,隨後又將披風覆上那兩隻半裸露的手臂,確認對方包得妥實,他這才拎著那件深褐色外套起身。 「披風給我用了,卡巴內這樣不冷嗎?」 「沒事,我不……哈啾……」 一陣涼風掃過,人果然還是不要說大話的好,揉了揉發癢的鼻頭,卡巴內便默默套上那襲長外套,並順手將連在後方的兜帽也一併罩上。 「呵呵,果然還是比較習慣看卡巴內穿這樣。」 「你這話什麼意思?」 壓抑著想再次噴嚏的衝動,卡巴內緊縮著眉一臉狐疑地瞅了眼庫恩,當那條千年的敏感線無意間被碰觸,就算對方言語中一派無心,還是讓那句壓聲質問蒙上層淡淡的冷霜。 被這麼一問,庫恩倒也不急著辯駁解釋,只是輕輕靠上一旁坐下的人, 「我喜歡看卡巴內穿這樣。」 雙手探出披風,交捧著對方在涼夜中依舊溫暖的手,不經意地被反手一握,讓庫恩瞇細了眼再次輕笑出聲, 「過去那段逃亡的時光,是卡巴內擋在前頭、保護存活的大家逃過一次次劫難、也是這樣的卡巴內,就算拚盡了全力也要嘗試挽回業都。雖然在那漫長的五百多年,與我一次次擦肩而過的也是相同的身影,但最後的最後,穿著這席外套毅然離去的背影,卻是業都曾經的英雄再次甦醒的信號。」 袖口衣帶的扣環不似過往般嵌著斑駁鏽痕,在月光照映下有如重生般閃爍著金屬透亮的光澤,即便那道覆著褐色兜帽的背影曾經帶給庫恩扎心般的痛,如今卻已然成了他的驕傲、也是他再一次認定的寄託與歸屬。 「所以……我喜歡看你穿成這樣。」 抬起頭對上那雙澄澈的銀眸,庫恩抬手將拇指抹過面頰浮現的幾分愧疚與不安,指腹定格於眼角的那一刻,他悄悄起身,輕巧地啄上對方的唇,隨後又瞬即傾下頭,將視線轉回那隻被重新握上的手。 (中略) 無情的戰斧接二連三地奮力揮砍,在失去不死的狀態下,少了能夠以肉身抵抗的優勢,加上還要顧及庫恩的安危,讓卡巴內只能一味地採取防守姿態而無法主動出擊。 掩護著庫恩從房裡步步退至外頭廊間,緊握長劍抵禦攻擊的手在一次次重擊下已經明顯發麻而逐漸失了知覺。 眼看再這樣擋下去也不是辦法,趁著空檔趕緊將庫恩拉至一旁牆角暫時躲藏,無奈兩人離大門還有段距離,要在這全身而退似乎並沒有想像中容易。 在看似陷入絕境之時,及時趕到的援兵讓情勢似乎又出現了轉機。 「卡巴內大人,抱歉我來遲了!」 持劍奔來的科諾伊發現躲在牆角的兩人,立刻跟著伏上牆邊,刻意壓低的聲音伴著斷續的喘咳、臉上還有浮了層薄汗,顯然詛咒的存在也在為這場突襲事件添了些難以掌握的變數。 「科諾伊,你的身體還受得了嗎?」 「還撐得住,這種程度跟您先前的狀況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咳、咳……倒是您……」 「我沒事,只是對手有點難纏,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那我這就去找禁衛隊過來支援!」 「等等,以庫恩現在的狀態,最好別讓更多人牽扯進來。」 卡巴內瞅了眼依舊緊緊挨在自己身旁的庫恩,先前那句索命宣示以及後續連番猛烈進攻,早已經把他嚇得臉色發白,但他卻始終緊咬牙關噤聲隱忍,只為了讓自身詛咒不要在這危急之際添亂。 「庫恩,你別擔心,我不會讓維達傷到你的。」 將那擔驚受怕而微微打顫的身軀攬上前,卡巴內一邊柔聲安撫,將夕陽紅般的髮絲順了順、拍了拍,直至懷裡的顫動漸緩了些,他這才將人放開、交付給自己最信任的近衛。 「對方明顯是衝著庫恩來的,科諾伊,你先帶庫恩到正殿去避一避,這時候寢殿那一帶應該不會有什麼人。」 「那您怎麼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碰到的對手,這邊我自有應對方法。」 「這……我明白了,也請您務必小心,我把庫恩大人安頓好馬上就回來。」 「拜託你了,要是撐不住就別太勉強。」 卡巴內的言外之意科諾伊自然是聽得懂的,但既然國王將他最珍視的人交付於自己,他自然也沒打算顧慮詛咒。 眼看庫恩仍舊嚇得全身使不上力癱坐在地,科諾伊索性湊上前背過身, 「科諾伊……?」 「上來吧,庫恩大人,我揹著您腳程也可以快些。」 「可是……」 「再可是下去維達就要追來了。要是事情沒辦好,我回去可是要找人算帳的。」 「卡巴內大人?!您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嘗試想舒緩對方不安的玩笑話,反倒引來自家近衛的側目與反駁,卡巴內也不知道為何這種危機之際他竟還能夠像這樣淡然而笑,想來隨著這一次的重生,或許多少讓他又出現了些肉眼可見的改變。 「卡巴內,你千萬要小心,別讓自己傷到了。……晚點見,我會等著你的。」 「知道了,晚點見。」 將庫恩扶到科諾伊背上,又將身後披風的兜帽掩上那頭紅髮,讓他的行蹤多少能有些隱匿效果。 隨後一個眼神示意,科諾伊便揹著庫恩悄聲離去。 確認兩人的背影順利遠去,卡巴內同時也再次感受到那份步步進逼的威脅,然而這回他一個反手便將長劍歸鞘、將繫在腰際的劍鞘一併卸下,隨後伸手摸向後腰抽出了兩把短刀。 「既然要認真打上一輪,果然還是用這個才順手些。」 當熟悉的武器再次上手,不久前才剛經歷過的那場激鬥彷彿又一幕幕迅速刷過眼前。 恢復成一般狀態的身體讓他已經沒有任何失手的本錢,該如何抵禦並加以出擊,卡巴內心中也有了些盤算。 「想用那種武器跟我打?還真的是不要命了。」 「很可惜,我這條命現在寶貴得很,可不能隨意讓你說剁就剁,維達。」 「不要以為知道我的名字就多了不起!在那邊嘰嘰喳喳的,煩不煩啊你?!」 戰斧銀光隨著極度不耐的嘶吼直逼眼前,兩把短刀卻精準無誤地將這番攻擊一舉扛下,再次握緊刀柄奮力一甩,當斧刃被甩開的同時,隨之而來的衝擊也讓雙方之間再次滑開了一段距離。 (中略) 多番奮力一搏看似成功將未來導向另一條順遂的路,但回過頭來,卡巴內終究還是得再次面對那不得不下的抉擇。 「庫恩,你願意再次讓我用相同的方法解咒嗎?」 這一夜,卡巴內提到要在曾進行解咒的那間空房碰面時,庫恩便已經知道他會這麼問。 憑他千年來對卡巴內的熟悉與了解,他看得出對方這段時間所做的儘管與上輩子有些不同,實際上卻都是在為即將重演的過往進行佈局。 說穿了,所謂的「命運」並非讓這次重生走向一條截然不同的新路,而是給予他們時間與機會去迎接再一次的必然。 「這麼做,我們又會再度踏上永生,這樣卡巴內也無所謂嗎?」 庫恩的試探既非存心質疑,也並非想逼出對方違心的允諾。 會這麼問,不過只是想確認這一回卡巴內是為了「他自己」而做出選擇。 「解除詛咒的初衷是想讓你獲得本該擁有的自由,只不過……」 打住後話思忖片刻,卡巴內逕自走向窗邊,窗外除了黑夜中的星空,放眼望去便是後花園那片藍白相間的花叢。 不論面臨如何困厄的環境,花朵都會在逆境中生長茁壯,但要是這次大意失手,業都或許就再也碰不上重見天日的那天。 為了想傾力守護這個國家,即便這一回要再次犧牲死亡的權利,卡巴內也在所不辭。 「這一回我想靠解咒得到永生,來保全業都百年、甚至是千年後的未來。」 解咒不是目的,而是為了周全自己的那份私心而選擇的手段,卡巴內直至今日才想通這件事。說白了,此番回到業都的他並不是為了過上一段常人該有的人生,而是在重新得到永生的同時,承擔下另一份身為一國之王而被賦予的職責。 「這麼做就像是在利用詛咒成全我作為國王的任性,如果你不想被拖下水,大可直接拒絕就是。」 想來如今業都人民已經有聖印的保護,就算讓庫恩四處走跳,詛咒也不會對周遭有所影響,這麼一來即使不解除詛咒、儘管還是得挾著中樞天子之名,他卻依舊可以享受如正常人般的自由,既然如此,卡巴內選擇尊重庫恩的意願,解咒與否全端看他自己的選擇。 「如果這些都是為了卡巴內、為了業都,我願意讓我身上的詛咒被你利用。」 庫恩走上前環上對方腰際,讓那一雙映著窗外一片湛藍的銀眸刷上一抹屬於他的橙紅。 「……你這樣說倒顯得我有些霸道了。」 「偶爾為自己霸道一回,不就是王才有的特權嗎?」 「你都這樣說了,之後可別後悔喔,庫恩。」 「我只管緊緊跟在卡巴內身邊,如此一來,怎麼還有餘力去後悔呢?」 「真是的,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回嘴了。」 無奈一笑,卡巴內俯身啣上那張讓他快無計反駁的嘴,舌尖順著齒縫滑入,一舉便探上那條越發伶俐的巧舌,一邊變換雙唇交疊的角度、一邊任憑口中水聲伴著越發紊亂的吐息肆意向對方索求、進而侵占,彷彿要將千年來蓄積的濃情宣洩於這番唇舌間的纏綿。 高昂的激吻漸行緩下,嘴邊的濕潤在月色中勾勒出的銀絲,牽延著唇瓣分離之際仍未斷開的情意,伏動的胸口粗喘依舊,再一次的對望,彼此眼中的笑容僅管含蓄,卻顯得幸福而滿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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