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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白髮少年離去後,家入嚼著甫拆封的牛肉乾問道:「是什麼高級甜點嗎?」她倒也不是在乎五條差別待遇與否,只是那人雖然任性妄為,卻少有強迫別人做什麼事的堅持。因此,方才五條足足吩咐了兩次叫夏油要吃掉餅乾,即便不吃也不能隨便送誰,還要交還給他才行,如此反常的行為就真的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就是很普通的餅乾。」夏油將一塊星星造型的餅乾扔進嘴裡。麵粉與奶油的香氣在舌尖纏繞,很簡單純粹的味道,不會讓人驚艷,卻會因為這份樸實口感而放鬆身心。難道自己也開始糖中毒了?夏油心想,將捧在掌心的餅乾,連同包裝袋抬起湊到鼻尖輕嗅,青草香後是淡淡的甜味,「鈴蘭。」 聞言,家入瞄了眼夏油後又收回視線,邊啃牛肉乾邊繼續寫報告。貓的嗅覺很好,早在五條踏進寢室時,她便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只是她沒有認出那是什麼花的味道,而她也不會不識趣去問,為什麼夏油能精準判斷出花名。 夏油托著臉看向窗外,幾乎將頭的重量都撐在手腕上,臉頰肉因此被推出了一個鼓鼓的包,本人也不在意,僅是任由思緒神遊。包裝袋沾上的花香很淡,卻縈繞於鼻尖不散。他出生在離春季一步之遙的日子,離鈴蘭盛開之刻距離又更遠一些。隔著一扇門的黑貓想,對他的父母來說,即便見到了山間小路佈滿鈴蘭,他們的春天也肯定不會到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女人在低聲哭泣,而男人滿面愁容,遍尋不到答案的日子使他日益消瘦,卻只能勉強自己樂觀去支撐這個家。他道:「就把他當成貓吧。」 「如果他真的是貓那就好了。」從一開始生下那孩子的不可置信到面對現實,夫妻倆即便在最恐懼之際,也沒有想過要抹殺這條生命。她試圖將對方當作撿回來照顧的流浪貓,而非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起初她適應得很好,掌心大的幼貓乖巧可愛,很好得使她遺忘那本該是躺在自己臂彎的嬰兒。但當他長大了些後,事情便急轉直下,一筆抹滅了他們幾個月來的努力。她哭道,「你有瞧見他看我們的眼神嗎?好像他什麼都明白一樣。他還常常盯著角落,對著空蕩蕩的暗處哈氣......」 男人強撐起的難看笑容僵在臉上,他想,如果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又怎麼能去安慰別人呢?他拖著沉重腳步走到一旁,打開衣櫥裡上鎖的櫃子,將裡頭的藍色棉布一角握在手心,上頭有著他妻子繡的圖騰,棉布下還有他親手替孩子刻的木雕板。他們曾花了幾日一起決定新衣圖案、花了幾個月想如何將祝福之意凝結成他的名、花了無數的夜晚描繪迎接新生命的未來,卻又在剎那間如泡沫化為烏有。 壓力累積下的爆發使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經時間流逝逐漸轉為低聲啜泣,最後停下了流淚,只餘紅腫的眼眶、模糊的視線與沙啞的聲音,像用盡生命最後的力氣說道:「他是我們的孩子。」 「......是的。」 他被拖進陰影處。張牙舞爪的怪物用影子纏繞住他的後腿,尾巴也被狠狠踩在腳下,無助的貓只能尖叫出聲。他的父母匆忙地拉開門,看著他,卻無法看見自己的孩子在受苦,只能不知所措看他在「沒有外力下」扭曲身體,一步也不曾踏向前。那頭怪物自空洞的眼眶流下汙泥,斷斷續續落在地上的黏稠聲音,伴隨不斷重複的語句。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無法愛你...... 尖牙刺穿那頭怪物漆黑的表面,如果他能像人類嬰兒一樣哭泣,那嘴裡的味道或許能逼出他的淚水,可惜他永遠也不會是兩人溫柔訴說愛語的對象,所以他只是張大了口去吞嚥,恐懼、悲傷、自責、苦痛、愛與恨,一切都滑過咽喉,沉入胃底。 在黑貓第一次迎接初雪時,他們把那塊繡有白色圖騰的藍色嬰兒服套在他身上,盡力去承擔父親身分的男人抱著他走,而因著近一年來的精神折磨而越發瘦弱的母親,則時不時伸出手撫摸他的頭頂。他能感受到兩人的緊張與不安,但更多的,是即將越過苦難的喜悅之情。 早在月前就收到窗之來信的教師,伸手接過男人懷裡的幼貓,向兩人點頭說道:「詳細情況我都知道了。放心吧,這只是因為血脈出現的返祖現象,等他長大點就會與一般人沒有兩樣。」他讓夫妻倆留下聯絡方式,學校會定期寫信告知孩子的情況。話才說到此,任教於咒術高專的男人,還未能向兩人說明學校存在意義,便瞧見他們臉上尷尬、為難、愧疚與難以啟齒混雜的情緒。 懷裡的幼貓如此安靜,若非臂彎仍能感受到身體隨呼吸起伏,名為夜蛾的教師都要伸出手去探對方的鼻息了。他與黑色的瞳眸一起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裡握著那對夫妻的聯繫方式,但他想,他也許不會遵守承諾將黑貓的近況,化作文字寄到這個地址去。 「不要詛咒他們。」夜蛾將手裡的紙條折起,放進黑貓身上繡著白色花的口袋裡,「他們只是害怕自己不知曉的事。」 黑貓闔起眼,將臉埋進布料裡。他不會這樣做的。在瞧見父母留下的是真實資料後,他就更不可能這樣做了──他們已經盡可能給予自己,那近似於愛的一切,包含這個名字。他不恨他們,也同樣不愛他們。 夏油在夜蛾的帶領下,進入咒術師的世界,還認識了一隻會說話的熊貓,在自己盯著他不放時,擺了擺手說道:「我是咒骸,不是你們人類這樣噁心的存在喔。」 即便在父母口中,也從未被說成噁心存在的黑貓眨了眨眼。他覺得熊貓太過偏激了,人類雖然有陰暗複雜的一面,卻並非噁心的生命。只是有區分而已。咒術師與非術師,是不一樣的存在。夏油自認並未對非術師抱有負面想法,就只是無感而已,身為有能力之人應該保護他們,但並不是基於守護的渴望。 夏油又想了想,或許這麼分並不精準也不誠實。他心裡的劃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被重新切成三部分,咒術師、非術師......悠仁。因此,假如考慮進所有因素、假如撕開自己的靈魂仔細看過每一處角落,他便無法清楚說出想去見悠仁這句話。 直到他們參加過第一場葬禮後,夏油才明白五條那日做出的選擇背後涵義。但自己比對方更自私一點。說實話,在五條拉著他走回學校時,他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不再為一時衝動跟著五條逃出來這件事,感到懊惱、後悔......與恐懼。 他時常會想,虎杖是不是真的把他們兩個人,當成撿回家的貓在對待?貼滿標籤紙的鮮食食譜、特意擺在活動範圍外的有害植物、再怎麼撒嬌都不給吃的柑橘、每天盯著喝下的水量等等,日常生活中的細節也好、突發的事變也罷,虎杖都將他們擺在第一位,捧在掌心裡去照顧。當遇上同樣愛貓的客人,還會聊上兩句分享心得,好像他們只是普通的貓、好像他們不只是生命裡僅佔據兩年時光的過客。 離別之刻是苦痛的,但如果可以選擇,夏油也不知道自己願不願意待在虎杖的身邊。他忍不住去想,或許虎杖想要的只是一隻、兩隻正常的貓,就像他的父母,想要的僅僅是一個正常孩子。當他們發現期望與現實不同之時,失落感將侵襲而來,再加上面對無法理解的未知存在,壓力與懼怕亦自心底湧出。 他明白五條的顧慮,諷刺的是,平時教訓對方要共情他人與顧全大局的咒術師,此刻更在乎的卻是自己的私心。他無法接受、不能面對,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也未必敢去賭,那可能出現在虎杖臉上的恐懼──他會瘋掉的。 所以,當那雙蜂蜜色的眼盯著自己看時,夏油心裡想的是如何在逃跑前,將對方消除記憶。少年在店主走近時僵直了身體,如臨大敵之模樣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還以為他是被討債亦或是被尋仇。 「我看您盯著花看了很久,需要我幫忙介紹嗎?」 「......」鬆了口氣與微妙的失落感同時發生,夏油一時也分不清楚是孰占了更多比例。他讓自己帶上習慣的笑容,道,「那就麻煩了。」 虎杖同樣揚起笑容,卻比人真誠許多,回過身一一向人介紹店裡新進的花、盆栽與乾燥花裝飾,夏油極有耐心地聽對方將整間店的商品都說了一遍,連偶爾穿插的花語與小故事都好好地給予回應,鼓勵店主將它說完整,以至於虎杖總算說完之際,都不免覺得口乾舌燥,還有些懷疑起那游刃有餘笑著的少年,究竟是真心有興趣,亦或是僅僅想戲弄自己。 「那就一束鈴蘭吧。」他最終選了在這個季節盛開的白色小花,依空間擺設與現況來看,這些花曾經佔據店裡不小的一部分,縱使如今數量剩餘不多,那股獨有的青草香氣,仍在眾多花卉中脫穎而出。 「是要送人的嗎?」 「大概吧。」雖然在撇除不想送,跟送了他會覺得花很可憐的人選外,唯一可以送的少女,很大機率會邊收下,邊說不懂植物生殖器有哪裡好這種話。 虎杖也沒有對這樣不確定的回覆表達什麼,只是在仔細包裝完後,照慣例附上可供書寫的卡片,將小巧精緻的花束遞給夏油。少年接過後卻沒有立即離去,只是偏頭看了看店裡特意用植栽隔出來之處,將目光放在落地窗邊擺放的典雅鑄鐵桌椅上。他又回過頭笑著問道:「今天有提供下午茶嗎?」 除非是熟客、親友介紹,又或者是在巧合中發現,否則一般走進店裡的客人,在沒有價目表或標識的情況下,是不會知道這家店也有提供自製花茶及果茶的。夏油本已想好要借用一位健忘的常客奶奶名義,但虎杖卻沒有詢問自己是從何處得來的資訊,只是握拳在掌心敲了下,說道他早上正好有做點心,買茶送餅乾讓他配著吃。語畢,也沒有管夏油要不要,人便跑上樓去拿餅乾,被晾在一旁的夏油只好自己先找位置坐,等人一手托著裝餅乾的瓷盤、一手抱著裝茶包的木盒跑回來。 「一壺熱的柑橘果茶。」 「欸?」 不明白虎杖為何發出困惑的聲音,夏油將視線從木盒移到對方臉上,正要開口之際,卻被店門口傳來的女聲打斷。 「虎杖先生,我來拿花啦!」 「啊,不好意思,我馬上就來。」 「沒關係,你去忙吧。」 「那你等我一下,餅乾可以先吃喔。」 虎杖將木盒放到桌上,向夏油道也可以再參考別款茶後,便趕緊去拿客人訂製的花束到門口去。身著高中制服的少女夏油並不陌生,她是這間店的常客之一,只是在他的印象中,對方通常是與母親一起來的。從兩人寒暄的對話中可以得知,少女的母親動了個手術在住院觀察中,恢復狀況算良好,甚至還能開玩笑說一定是這家店的花帶來好運,非要少女再來買一束送給隔壁床病人,將這份運氣也分給對方。 虎杖聞言哈哈笑出聲,走回店內包了幾朵那位母親最愛的透百合作為感謝。兩人又閒聊了兩句,而再度被晾在一旁的夏油托著臉悄悄看過去,觀察了半分鐘後直接在心裡咋舌。記憶裡更矮小的女孩升上高中後,不但長高了、五官也更精緻,不再是被母親帶著寵溺語氣嫌棄的小孩,而是即便穿上統一的制服,仍能從細節看出用心打扮的痕跡,還有那雙藏不住心悅之情的瞳眸,是無顧忌揮霍青春的年紀才能有的熱度。 身為咒術師,生活環境與視野都與普通人不一樣的緣故,夏油並沒有自己也是高中生、甚至嚴格說起來還比對方更年輕的意識,只是見到虎杖笑著與人說話,便難掩煩燥,手裡捏著的餅乾懸在空中許久,也沒有進到嘴裡去。 「對了,虎杖先生。」少女笑著說道,「你有沒有考慮再養貓呢?」 「欸?」 櫻髮之人不自覺往斜後方瞥了眼,黑髮少年卻因為正彎腰撿被折斷而飛出去的半塊餅乾,恰巧錯過了褐眸悄悄望過來的視線。 「是這樣的,前幾天下雨時我在家門口撿到一隻小貓,但我家兩條狗對那孩子不怎麼能接受,小貓也挺怕他們,我就想還是將他送養出去比較好。」少女在抱著花束的情況下,仍是越過艱難做出了合掌拜託的姿勢,「虎杖先生之前不是有養過貓嗎?想說如果有這個緣分,你願意收養他的話,那就太好了。他很乖很可愛的!」 再乖再可愛也沒有用。將手裡剩下的半塊餅乾扔進嘴哩,奶油與麵粉的香氣自舌尖散開,夏油邊咀嚼邊在心中替虎杖回答。悠仁已經有兩隻貓了,沒有空間給不知道哪裡來的傢伙。 少女見虎杖遲遲沒有回應、彷彿在思考如何組織言語的模樣,正想搶先開口當作最後一次的嘗試時,便見黑髮少年走到虎杖身後,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左手環住他的腰、右手也伸向前方與他十指交扣,墨眸抬起,用溫柔的聲音向她說道:「不好意思,我對貓毛過敏。」 少女一愣,下意識看向虎杖,卻見對方沒有反駁之意,只是偏過頭去看靠在他肩上的少年。至此,她也無須再多問少年會過敏,跟虎杖要不要養貓有什麼關係,眼前的景象便解釋了一切。初萌芽的愛戀還沒說出口便結束,少女抬手壓了壓酸澀的鼻尖,勉強撐起笑容道:「那我再去問別人看看,謝謝你喔,我先走啦。」她向虎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夏油假意堆起的笑容,在少女離開後便收了起來。虎杖還未做出任何表示,在他悶悶想道自己是否要為破壞對方的桃花而道歉時,便聽見虎杖懷疑中又帶不確定的聲音道:「你......對自己的毛也過敏嗎?」 「......」他現在沒有可以打人的尾巴,所以他只是抬起兩人交扣的手,在對方的食指指背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便放開人起身,「我要柑橘果茶。」 「欸不是,你可以喝嗎?」虎杖皺眉追了上去。 「我又不是真的貓。」話語一落,夏油頓了頓,無意識用牙齒咬住嘴內肉,他抬眸看向虎杖,卻見那人對於養育兩年的貓變成眼前模樣,毫無覺得怪異或不習慣,只是抱起手臂歪頭陷入思考。 「是沒錯啦,但畢竟當過貓形......說不定你會過敏啊?」他喃喃自語道,「小時候也沒給你吃過,真的能吃柑橘類嗎?」 夏油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直到虎杖陷入思考困境後,抬起頭詢問少年的想法時,他才鬆開牙齒,緩緩說道:「以前吃過喔,在家的時候就吃過了。」 「可是我沒有、啊!」像是回憶起什麼往事般,虎杖大叫出聲,「果然是你們偷吃的!那那隻老鼠呢?」 「悟從外面咬回來的。」 虎杖露出了天底下所有貓奴,看到自己的貓正在玩某昆蟲或某動物時的難以言喻表情。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在想起桌底下被啃咬得破爛的橘子,與兩隻貓腳邊躺著的齧齒動物屍體時,他的額角仍是抽痛不已。 「你們啊真是、」 「悠仁──在嗎?」 兩人的對話再度被打斷,這次的虎杖沒有再客氣請人稍後,直接轉身便先去服務客人。夏油望了過去,見到差點被自己當作藉口的奶奶走進店內時,不免有些心虛,想道他果然不適合五條那樣張嘴就胡說八道的路線,少有的想說謊騙人,居然就碰到會被當場拆穿的場面。 第三次被晾在一旁,夏油的心情卻比前兩次都要平靜與放鬆。他看著虎杖有說有笑地與人交談,手上邊將老人家要的花束包成指定模樣,臉上不禁揚起淺淺笑意。他與兩年前不同,在這裡卻見到相同的花店、遇見相同的人......也被相同地對待。在等候自己的柑橘果茶煮好的時間,他只能再捏起一塊餅乾放入嘴裡,第三次品嘗簡單卻恰到好處的甜味,鼻尖輕嗅他所熟悉的、各樣植栽混雜後獨特又和諧的香氣,他心想,現在就差把他那個摯友抓住後痛揍一頓算帳,一切就完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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