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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hen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翻閱自己內心的某頁書摘。終於低聲開口:「我想問你一些關於Tony的事……他過去的事,尤其是——那場在西伯利亞的衝突。」 空氣靜止,彷彿連FRIDAY都知道這個話題分量有多重。 FRIDAY平靜地回應:「當然。請問您想知道哪一部分?」 Stephen的聲音低了些:「他受的傷……有多嚴重?」 片刻沉默後,FRIDAY開始回答:「Sir.當時的胸腔曾受到劇烈撞擊,肋骨多處受傷,左臂在與Steve Rogers近身對抗中出現骨裂現象;同時,他的反應爐也曾短暫過熱失效。傷口雖未致命,但若無及時治療,可能會引發呼吸困難與內出血。」 Stephen皺起眉頭「當時……沒有人送他回來?」 「沒有。」FRIDAY答得平靜卻不冷淡,「Sir.一個人從基地步出、在積雪中拖著受傷的身體走了近一公里,之後啟動返航模式,搭乘裝備殘缺的戰甲到最近的醫療站作初步治療。」 Stephen感覺心跳慢了一拍,他彷彿看見那片雪白荒原上,有個紅金色的身影拖著步伐,孤單又倔強地前行。 「……你那時候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嗎?」 「我只是提醒他現在回家會比較好。」FRIDAY聲音柔了一些, 「Sir.沒有回答,只是在啟動回航通訊前輕聲說了句:『沒事,我還能飛。』」 Stephen垂下眼,掌心微微收緊。他沒有參與到那事件,現在他聽見了它的重量。他想問為什麼Tony當時不向其他人求援,但這種話他說不出口。他清楚 Tony 是怎樣的一個人——傷口再深,只要還有一點力氣,他就會自己飛回來。 「……那他和Rogers,最後說了什麼?」他終究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FRIDAY安靜了一下。 「Sir.最後對Steve Rogers說的話是:『你不懂我。你從來沒懂過我。』,然後他嘗試起身,但沒成功。」 Stephen不發一語,他閉了閉眼,胸口像是壓上一顆石頭。 「在那場衝突前,Sir.從未對Steve Rogers有過真正的敵意,但那一刻,Sir.的心徹底裂開了。」 Stephen仰起頭,長長吐出一口氣。原來在他來不及出現在Tony生命中的那幾年裡,有這麼多他無從參與的裂縫與崩塌。他再開口時語氣比之前低沉許多: 「這些年,他……怎麼走出來的?」 「Sir.並沒有完全走出來。」FRIDAY如實回答, 「但他在您出現後開始相信他不必一個人走下去。」 Stephen從未奢求自己能成為補足過去的解藥,但現在他想成為一個擁抱——能夠在那條走了太久、太孤單的路上接住Tony。他輕聲說道: 「謝謝你告訴我,FRIDAY。」 「很高興您願意問起,Dr. Strange。」 Stephen再度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它靜靜閃著光,就像Tony還在呼吸、還在這世界上——他終於不用再一個人飛回家。 4. 房門輕輕闔上,Stephen走進主臥時整個房間一片靜謐,只有簾縫透進來的幾道城市光影,在天花板上描出模糊的紋路。Tony熟睡著,側身蜷在被子裡,眉頭仍微微皺著,像是即使在夢鄉也還殘留些許白日的驚魂。 Stephen站在床邊,沒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在Tony落在被子外的手上——那隻包著乾淨的繃帶,是他白天親手替Tony處理過的傷口。是個小傷,現在卻引起Stephen內心的漣漪。 他靜靜蹲下身,在床邊與Tony同一高度,視線貼近那包紮的掌心。 他想起剛才FRIDAY所說的話:Tony一個人走了一公里、搭著半毀的戰甲從西伯利亞回家;對Rogers說「你從來不懂我」。 而他呢?那時候還只是個苦修的學徒,對那些血與傷無從插手。Tony早已破碎一次又一次卻還是撐著活下來,帶著那些沒有來得及被照顧的一道道傷痕。Stephen伸出手輕輕放在Tony那隻包紮過的手背上,像是怕驚擾了對方的夢。 他低聲喃喃道—「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Tony……」 Stephen終於坐上床沿,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這樣待了很久。像是未能說出口的歉意,彌補那些他來不及參與的事;又像是對眼前的人說:現在,起換我接住你了。 Stephen覆上Tony的掌心,輕輕將兩人十指交扣。Tony沒有醒來,卻似乎在夢裡回握了一下。隨後Stephen小心地躺上床,將被子往Tony身上輕輕一緊,讓對方睡得更暖些。兩人的手仍交握著,Stephen閉上眼睛,聽著那熟悉又安穩的呼吸。 5. 紐約的晨曦透過高樓間灑進來,落在臥室窗前薄紗上,染出一層柔和的鵝黃。 Tony慢慢醒來時感覺自己一隻手被緊緊包覆著,他睜開眼的第一瞬間還有些迷糊,然後發現: Stephen就在身旁靠得極近,顯然還沒醒。兩人面對面躺著,而Tony那隻受傷的手——包紮著的掌心,正與Stephen十指相扣。那隻手……是昨天摔破馬克杯時被割傷的,Stephen親手幫他處理過,包紮好後只輕聲問他還痛不痛。 Tony沒想到他會在醒來時發現這份「陪伴」從未中斷,他的手被牢牢握著一整夜。Tony沒有立刻抽手,只是稍稍握了幾下確認這並不是幻覺。Stephen握得很緊,像是夜裡怕他飛走似的。 Tony有些想笑「你到底什麼時候偷偷變得這麼黏人了……」 他望著Stephen的睡臉——那張總在戰場上冷靜沉穩、在看書時皺眉專注的臉,現在卻是毫無防備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呼吸安穩。Tony沒忍住,在Stephen額上親了一下然後貼回枕邊,依然不放開那隻手。 「你…不是法師嗎?怎麼比毯毯還黏人。」Tony小聲地說,嘴角卻彎著。 「……你可以繼續這樣握著。讓我以後的每一個早晨,都可以這樣醒來。」 陽光逐漸落到兩人交握的手,染上一層溫暖的金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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