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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整座城市緊臨海岸,對於不諳水性的年幼兒童而言到海邊下水遊玩尚且過早,因此不少家長選擇帶著孩子來到市立游泳池,在救生員的巡察下安心地泡在冰涼的池水中消消暑氣。

良田坐在救生員專用的高腳椅,離地面數公尺的高度讓整片池子一覽無遺。暑假方至,成群年齡相仿的孩童隨家長一同來到此地,儘管素不相識,但單純的孩子總能很快玩成一片,想出源源不絕的新樂子,一會兒潑水擲球,一會兒憋氣競泳,嬉笑歡鬧聲不絕於耳,以及——

一個紅髮巨型兒童在一干孩童的歡呼中一躍而下,在池中炸出動盪餘波,原本挨個緊貼的孩子沖擊四散,在劇烈水波晃動中大聲尖笑。

巨型兒童自水中站起,不及其腰的水深更襯高大的身形,佇立在池中顯得格外顯眼,他甩掉身上多餘的水珠,將一頭惹眼的紅髮撥諸腦後,隨後邁開大步再次朝岸邊走去。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孩子們興奮得尾隨其後聚集而來,滿心期待迎接第二波更強大的深水炸彈。

「嗶嗶——!」刺耳的哨音響徹整個泳池,良田自椅子上站起,那名違規人士他再熟悉不過了,正因如此他心裡隱隱覺得今天怕是不能輕鬆領薪水了。

「那邊那個紅髮,泳池禁止跳水!」他舉起大聲公扯嗓喊道,制止正要抬腿上岸的花道。

「咦~~~~」孩子紛紛發出失望的喊叫。

「良良怎麼這樣,小氣良良!」花道回應,語氣裡盡是不甘不願。

「小氣!」「小氣!」「小氣!」「小氣!」「小氣!」意猶未盡的孩童們也跟著身邊這位超齡的大孩子王起鬨,齊聲向打斷大家興致的小氣大哥哥發出抗議。

「吵死了花道,再鬧下去信不信把你趕出泳池!」其實身為打工仔的良田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這種權力,但他清楚再放任花道繼續鬧下去,只怕會被負責人連同這名問題兒童一同掃地出門。

花道噘著嘴唸唸有詞,曲著龐大的身子把自己塞進泳圈中,孩子們眼見帶頭的人消沉放棄,頓時也消了興致,但很快便轉移目標,開始拽著花道的泳圈將他像陀螺原地轉圈自得其樂。

「真是的…」良田浮額嘆了口氣,氣力用氣那般頹坐回椅子上,接下來的時間這位湘北出名的問題兒童除了被人當巨型浮球推來推去,就再也沒做出什麼令人困擾的舉動,他也就將目光轉向別處繼續自己的份內工作。

歡樂時光飛逝,閉館提醒一遍又一遍催促遊客收心回家,在救生員硬椅上坐了一整天的良田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去收拾散落在池邊各處的泳具器材。然而經過一日暑氣的烘烤又疏於補充水分,在他踏下台階的那刻頓感一陣暈眩,隨即重心不穩一腳踩空,眼看頭即將大力磕在泳池邊——

「良良危險!」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隨即感到腰間被強而有力的臂膀一把環住。

「花道…」良田,自他沒再注意花道的一舉一動,對方便不知不覺從他眼皮下溜走,少一個要看管的麻煩他倒也樂得輕鬆,沒想到這傢伙還在啊。

良田緊閉雙眼將一隻手貼在花道胸膛試著站穩身子,他感受到對方正用寬大厚實的雙手輕扶他的肩頭,兩人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暈眩感漸漸消去。

「良良,你感覺好點了嗎?要不要坐一下?」良田睜開眼睛便看到對方一臉擔憂。

「我沒事,倒是花道你怎麼還沒走啊?」恢復正常後的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整理遊客留下的滿地狼藉。

「喔,那是因為我看良良在那坐了一天,想說等你打工結束來給你慰勞一下嘻嘻~」

「什麼跟什麼…」良田正嘟囔著,沒等他反應過來,花道不知從哪裡掏出一袋冰棒,撕開包裝裡邊是兩支緊黏一塊兒的水藍色冰棒,灑滿細碎冰屑的表面不時冒出一陣陣白而薄的涼氣。「啪噠」一聲,花道將冰棒掰成兩半,將其中一支遞給良田。

良田兩臂夾滿浮板,只得張嘴咬下前端一截,汽水的甜味充滿整個口腔,撫平燥熱的舌頭,頓時涼意傳遍全身。

「良良,這泳池亂成這樣,還是兩個人一起收拾比較快吧。」

「那真是謝啦,但我可是不會付你薪水的喔!」良田看著稍早在泳池造成騷動的罪魁禍首,如今像是賠罪似的彎腰到處撿浮板,覺得好氣又好笑,他張了張嘴,而對方也很有默契地將手中的冰棒再次送進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