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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誕樹與星（下－2）




千空看著在光海中的結晶耶誕樹，聽著耳邊的歡聲笑語，忍不住回想起昨夜的夢。

說是夢境也不太對，只是藉由夢境回憶起某個平安夜而已。

＊＊＊＊＊＊＊＊＊＊＊＊＊＊

「所以這個粗糙到不行的東西是什麼？」

塑膠圓盤上，裁線跟塗料都不夠精準的紙片耶誕樹插在上頭。年幼的千空捧著歪斜的樹，眼神死寂的看著往圓盤中倒著透明液體的百夜。

「哎，身為科學家要有耐心啊。」百夜本想諄諄教誨，但在看到自家兒子捧著樹前往解析實驗台，連忙改口：「不不不，拜託放在床頭不要放到實驗桌啊！那是驚喜啦，你就睡個一覺明天就知道了......拜託啦，讓爸爸表現一下啊......」

千空掃視著百夜周身，飛快的計算著前幾日在垃圾桶看到的包裝尺碼。

紅色的眼睛閃過精光，小小臉蛋上綻放了讓百夜背脊一涼的笑容。

「啊啊，要好好表現喔。」

乖巧的捧著小樹放到床頭，早就準備就寢千空把自己塞到被窩中，留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百夜。

「……這個情況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啊。」

百夜搔搔頭，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失控。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

一道人影悄悄開啟了千空的房門，熟門熟路躲過陷阱以及散落的科學造物。持著提燈的人悄悄來到千空床前，將燭火置於床頭櫃上。

暖黃的光源刺激到本來熟睡著人，千空輕哼了一聲，皺著一張臉醒了過來。

從被窩坐起身，千空揉揉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含糊地說著。

「百夜，大半夜的幹嘛？」

穿著一身紅衣，背著禮物袋，帶著耶誕帽的百夜身子一僵，雪白鬍子下的笑容逐漸凝固。

「啊......」稍稍清醒的千空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重新看向百夜：「哇。是聖誕老公公，請問您有什麼事？（棒讀）」

看著千空臉上寫著『真不好意，請繼續表演』，聽著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百夜不知道該感動於兒子的貼心，還是傷心於兒子的冷靜。

「HOHOHO～這裡有沒有乖小孩呀～耶誕老公公來給乖孩子送禮物囉。」

百夜努力的走著自己的劇本，可惜遇上的是行動力滿分的千空。

「HO？嘿，一氧化一氫不存在呢。」聽到百夜說的話，千空逕自跳下床，走到禮物袋前，「禮物啊～會有什麼呢？」

百夜看著已經準備收禮物的千空，連忙阻止著。

「等等！還不行啦千空！」

聞言，千空停下了動作。回頭望著百夜，火紅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父親，微微偏著頭。

「難道我是壞孩子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100億％沒有問題了嘛！禮物全部都是我的啦！」

看著千空露出張狂恣意的笑容，百夜無奈敗陣，只能看著對方興奮的翻找禮物袋。看著千空拿出一個個科學儀器，興奮地唸著可以衍生的科學，見到那雙眼眸閃爍著求知的光芒、滿懷探求的愉悅，百夜也跟著微笑起來，心中滿是歡喜。

「吶，千空，禮物還滿意嗎？」

懶得繼續扮演，百夜扯下耶誕帽靜靜的欣賞千空開心的模樣。

「當然！有這些東西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首先嘛，作為回禮......」

專注於禮物的千空頓了頓，回頭看向百夜，舉著拆卸到一半板手，宣示般的說道。

「先來讓我改造你的耶誕馬車吧。」

「啊？」

「哼哼，這一定是個大工程。還是得從本人開始......嘿，真是讓人躍躍欲試。」

看著千空圍繞著自己嘀嘀咕咕，百夜跟不上話題的愣愣發問。

「呃......為什麼突然要改造我？還要改造車子？」

被詢問的千空轉身，裝作雲淡風輕地說著。

「沒什麼。就只是明年的禮物想要更符合心意的，所以要把耶誕老人訓練成宇航員，順便把馬車改成太空馬車才行......」

背著百夜的千空，視線飄落在床頭那棵因為燭火而盛開的結晶耶誕樹。

簡單的科學，平凡的心意，卻是無比的溫暖。

千空掩飾著自己的害臊，努力扯著亂七八糟的理由。

「……反正送耶誕老公公去宇宙對我來講百利而無一害啦！正好把那個跟蹤我的月亮揍一頓！」

「千空......」

百夜看著千空髮間微紅的耳朵，跟努力掩飾著著言語，心緒澎湃。

「啊啊！我的兒子怎麼這麼可愛――」

「笨、笨蛋百夜不要撲過來啊！」

「千空～～～～爸爸好愛你～～～～」

「走開啦！鬍子不要蹭過來！」

結晶樹前，父子兩人吵吵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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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與現在，有點雷同呢......

聽著夥伴們熱鬧的交談，千空慢慢收回散發的思緒。

摩托車持續前行，紙片本就不是良好承載物，加速析出的結晶構造脆弱，隨風一吹便不斷散化。藏在眾人提燈中的礦物粉末也逐漸燃燒殆盡。幻袖口儲備的花卉亦是散盡。

耶誕樹漸漸恢復原本的紙片樹型。隨著車燈恢復暖黃，玩鬧半天的陣型也漸漸復歸原有的車隊行進次序。而此時，天色也漸漸清朗。

一切逐漸回歸原有的狀態，但沒有人會遺忘如此深刻的耶誕。

少年少女們仍時不時說著方才的奇蹟，彼此互相祝賀著耶誕快樂。

逐漸接近安第斯山脈，車隊沿著山形爬升。

當母車鍋爐上的耶誕樹與天際交會的瞬間，在天色漸亮的此刻。

盯著耶誕樹的千空，突然看見耶誕樹的樹頂，閃過星辰般的光芒。

彷彿真正耶誕樹樹頂應有的金色星辰。

一瞬交錯、一閃即逝。但千空看出是某樣遙遠星空深處的物體所綻放的光輝。

「ISS？」

千空有些不敢置信的呢喃。

車輛還在行進，很快的將耶誕樹帶離原位。而晨光驅散了黑暗，同樣將天空中的星辰光芒掩蓋。

千空愣愣的望著萬里無雲的晴空，良久，才輕輕嘆息。

「耶誕快樂，REI。」

「耶誕快樂......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