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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月亮沉落而太陽尚未升起。暗室之中,鵝叔將狐寶擁在懷中,享受最後的溫存。

鵝叔從身後環住狐寶,將他緊緊按進懷裡,埋頭在狐寶頸間輕嗅。狐寶感受著頸間傳來的搔癢,瞇起眼睛,翻身面對鵝叔,露出小巧可愛的微笑,隨即害羞的縮起頭,把自己藏在鵝叔懷中。

看見狐寶小鳥依人的姿態,鵝叔低笑兩聲。縮緊手臂,更用力的擁住狐寶,彷彿搜尋獵物的獵犬,鼻尖不停的在狐寶頭頸間逡巡,鼻翼歙動,最後停在狐寶頭頂,深吸一口氣,發出滿意的嘆息。

鵝叔抱住狐寶的力道越來越大,狐寶被鵝叔的身體緊緊包覆,他感到安心的同時也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會因此窒息而死。不過,就算真是如此,他也甘願。被鵝叔侵略佔有,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想到這裡,狐寶不禁顫慄。抬頭用臉頰磨蹭鵝叔的胸膛,伸頸用唇一下又一下的輕抿鵝叔頸部的嫩肉。彷彿虔誠朝聖的信徒,狐寶帶著依戀,小心翼翼討藥著鵝叔的味道。

「呵呵,可愛的小東西。可以再大膽一點啊,鵝叔又不會壞掉。」鵝叔主動抬高下巴,按著狐寶的後腦勺,讓他緊緊吻住自己的喉結。狐寶受到鼓勵,耳根興奮的發紅,伸出靈巧的舌,一邊輕吮,一邊舔舐,就像難耐酷暑而貪戀冰品的孩子。

鵝叔拍了拍狐寶渾圓的臀,用腳勾起狐寶纖細的腿,夾進雙腿之間,讓兩人的軀體更加貼近,如蛇般交纏。鵝叔的手掌寬大厚實,溫熱的掌心撫著狐寶的後背、貼在狐寶嫩白的臀肉上。鵝叔有一下,沒一下的搓揉著,狐寶覺得自己就像在竹篩上的湯圓,在鵝叔掌中,滾過來又滾過去,不能自己。

狐寶沉溺在鵝叔的愛撫,久久不能自拔。就算鵝叔的力道逐漸加大,狐寶下背和臀部都出現了紅痕,他還是只是依在鵝叔懷中,偶爾蹙眉,貝齒咬著下唇,順從的承受著鵝叔的愛。

察覺到狐寶的隱忍,鵝叔變本加厲,雙手雙腳完全禁錮狐寶,用讓狐寶生疼的力量迫使狐寶貼在他赤裸的身體上,不得自由。

「叔,熱……不能呼吸……。」

鵝叔沒有理會狐寶,進一步探頭靠近狐寶頸後,張口咬住。鵝叔的牙齒如鈍刀,口中潮濕的熱氣噴在狐寶頸上。狐寶感覺到鵝叔在自己頸部留下了牙印,溢出一聲嬌吟。

鵝叔鬆口,但還是抱著狐寶,不停摩娑、搓揉,彷彿要把狐寶揉碎。「狐寶知道花茶嗎?」鵝叔換了一個姿勢,讓狐寶能夠順暢呼吸。

狐寶艱難的從鵝叔懷中抬頭,想要看一眼鵝叔,卻發現鵝叔手上動作雖然未停,但是他並不是專注在自己身上,而是冷靜的看著房中一角。

窗簾遮蔽了所有外界的光線,房中漆黑虛無,鵝叔的眼中映照不出任何東西。這一刻的鵝叔看起來空虛的令人害怕。

狐寶抽出手,用手掌貼到鵝叔臉上,試圖讓鵝叔看向自己。鵝叔卻不配合,只是雙腿像刑具一樣,緊緊夾住狐寶,並懲罰似的拍了狐寶的背,讓他不要自作主張。

「狐寶知道花茶嗎?」鵝叔又重複了一次問題。
「就是鵝叔常常買的那些……對嗎?」狐寶忍受著鵝叔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小聲的回道。

「對,狐寶知道花茶是怎麼做的嗎?」

「是曬乾的花瓣……嗚!」狐寶猝不及防,被鵝叔重重擰了一下。

「不是花瓣!花茶是茶葉,那些乾燥花只是用剩的殘料!」鵝叔不耐煩的說,「大家總是只看到乾燥花,以為花茶喝的是那些花!事實是那些花只是材料。」
「茶葉具有吸收味道的能力,因此人們便把花和茶葉放在一起悶,讓花兒的芬芳在熱氣中盡數被茶葉吸取,使茶葉同時帶有茶香和花香。」

鵝叔說畢,粗魯的捏住狐寶下巴,吻住狐寶。同時一手揉捏著狐寶的腰,使他痛苦喘息。鵝叔伸舌攫取狐寶呼出熱氣,喉頭滾動,也將自己的氣息送進狐寶口中。

「狐寶覺得花瓣和茶葉,誰比較可憐?」鵝叔離開狐寶的唇,任憑兩人嘴上牽引的銀絲被寢具吸收。

「花、花瓣吧……。」

「是嗎?我倒覺得不一定。」

窗外傳來鳥鳴,陽光逐漸突破窗簾的遮罩。鵝叔俐落的翻身下床,套上居家服,走向廚房。狐寶被留在床上,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鵝叔開始在廚房準備食物,餐具碰撞的清脆聲響告訴狐寶,鵝叔可不會溫柔的帶他起床。如果他自己不起來,鵝叔可是會無情的直接出門上班,直到下一次想起自己之前,都不會再和他聯絡、再回來這個家。

狐寶撐起身體,下床時差點腿軟跪倒。四處撿起自己昨晚被剝的亂七八糟的衣物,走向廚房,坐在桌前。

「你要喝花茶嗎?」鵝叔站在流理台前頭也不回的問。

「好……叔,剩下的那些也不要浪費了,全部裝到罐子裡,我慢慢喝完吧?」狐寶看著鵝叔收起剪刀,整理著流理台上成堆的茶葉和乾燥花。

廚房有一個櫃子裝滿了鵝叔買來的花茶。每一次鵝叔留夜過後,都會開一盒花茶,仔仔細細的剪開所有茶包,把裡面的葉子和花瓣都倒出來,再一掬一掬的捧著它們,伸到水龍頭下,看著那些葉子和花瓣被水沖走。

鵝叔似乎在每個「好友」的家裡都會這麼做。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鵝叔要這樣,只知道如果阻止鵝叔,或是斥責鵝叔,鵝叔就再也不會去那個人家裡了。

鵝叔淡淡的撇了狐寶一眼,說:「你不喜歡我這樣,是嗎?」

狐寶瞬間警醒,慌忙補充,「沒有,只是覺得這樣花茶好像有點可憐……說捨棄就捨棄,像我一樣。」說到最後,狐寶忍不住嘟噥起來。

鵝叔在茶壺裡放了一把茶葉,剩下的茶葉則一如既往的被他用水沖走。鵝叔捧著花茶的樣子,讓人聯想到悼念,他無情沖走它們的舉動則冷漠到令人心疼。

「花茶可憐嗎?被奪走香氣的乾花,和被參雜進不屬於自己味道的茶葉……搞不好就這樣消失在世界上還比較幸運。」鵝叔沖走最後的花茶,洗淨雙手,開始為自己泡咖啡、烤麵包。過程中,順手把泡著花茶的茶壺推到狐寶面前。

狐寶透過花茶騰升而上的水氣,看著鵝叔的背影。鵝叔穿著黑色襯衫,與周圍木質家具的色調格格不入。「這裡始終不是鵝叔的家。」狐寶心想。

鵝叔的友人都知道鵝叔不是能被家束縛的人,但是每一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留住鵝叔的那一位。但是鵝叔從來不曾在他們面前透露自己的內心,不論他們如何歡好,如何配合鵝叔,都無法像鵝叔勾引他們展現自己一樣,讓鵝叔在他們面前卸下心防。

於是,他們的關係逐漸變得外人無法理解。他們彼此之間競爭著鵝叔的關注,但又彼此分享著鵝叔偶爾露出的一點點真實面貌。

狐寶感覺到這將會是一個特別的清晨。如果他夠高明,應該可以讓鵝叔說出更多內心的想法。而他就可以和其他人炫耀,讓他們哀求自己和他們共享鵝叔的秘密。

被同伴羨慕的虛榮以及得以探聽鵝叔過往的興奮,同時刺激著狐寶。他覺得自己像一顆將要脹破的氣球,他必須趕緊問出那個關鍵的問題,否則將會就此被情緒漲滿而死。

關於鵝叔的一切總是輕易就讓自己處在失控的邊緣。

好想要、好想要……鵝叔……狐寶想要更貼近你。

狐寶莫名開始輕喘,心臟在胸口亂跳。他低頭不敢看鵝叔,雙手手掌環抱住茶壺,感受著花茶的溫度,狐寶聲音顫抖,問:「鵝叔呢?鵝叔覺得花瓣和茶葉誰比較可憐?還是兩個都很可憐?」

鵝叔回頭,了解到狐寶現在就像一隻小狗,不敢反抗主人,卻又抵擋不住自己對主人的依戀。鵝叔繞道狐寶身後,雙手撐在桌上,把狐寶關進自己的雙臂之間。他湊近狐寶耳邊,用雄獅般威嚴的嗓音說:「怎麼?狐寶想要知道鵝叔的秘密?」

狐寶一聽,抖得更加厲害。他抓緊茶壺,指節泛白,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可以嗎?鵝叔會告訴我嗎?」

鵝叔用膝蓋抵著狐寶屁股,害他差點跌下高凳。鵝叔威脅性的從後掐住狐寶,再度湊在狐寶耳邊說:「可以呀,今天心情好,就告訴你一些我的過往好了。」一邊說,一邊掐緊狐寶。

狐寶漲紅了臉,無法控制自己,淺促的吸著空氣。鵝叔趁機吻上狐寶,讓狐寶吸進的每口氣都充滿了自己的味道。

一直吸不到氧氣,讓狐寶暈眩。就在狐寶意識將要消逝的前一刻,鵝叔放開了他。鵝叔抱起狐寶,自己坐到了高凳上。

「我以前就像狐寶一樣呢,仰慕著一個人,就恨不得自己能永遠待在那個人身邊。我費盡心思想要討好他,喜歡所有他喜歡的東西,討厭一切他討厭的……。可是到頭來,我們還是分開了。」

「叔、狐寶──。」

「噓,沒事。分開就分開,都幾歲的人了,不至於因此要死要活的。」鵝叔摀住狐寶的嘴。

「我們分開之後,每個人都對我說:『鵝叔,你跟他真的好像喔。你們配合得那麼好,怎麼就分開了呢?』廢話,我可是用盡全力愛他呢,渾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一舉一動都是他的樣子。但我們就是分開了,我又能怎麼樣呢?」

「過了好幾年,偶然之間,我遇到了他。他完全變了一個樣呢!曾經他像挺拔的松,驕傲的玫瑰。沒想到再次見到他,他竟然不修邊幅的在公園裡被孩子拖著到處跑,一下配合小孩滾倒在草地上,一下子又被小孩用冰淇淋,糊得全身都是。」

「我知道,家庭、孩子什麼的……。我只是沒辦法忍受自己曾經崇拜的美麗存在,變得如此平凡。為了和他一樣美麗,我改變自己,跟上他的腳步;他卻為了別人捨棄了曾經的自豪。看到他就像看到凋零的鮮花。」
「分開的時候,他對我說:『和你在一起,我很累。你一直追求完美,但你知道我其實不想一直保持完美的樣子嗎?一開始看到你學著我的樣子,我覺得很可愛,但是現在我只覺得壓力很大,為了滿足你,我就必須更努力。我累了。』」
「是我的錯嗎?我搶走了他原本的光芒,而他疲於創造更多光芒……,所以他找了一個不會給他壓力的人。」

「你看,我和他是不是很像花茶?我是茶葉,而他是被我吸乾香氣的花瓣。我再也回歸不了自己原本的茶香,而他再也拿不回自己的花香。」

鵝叔倒出一杯花茶,把微燙的茶餵進狐寶口中。鵝叔面無表情的看著狐寶一邊忍耐熱度,一邊順從的吞著茶水。

狐寶伸手擦掉流出嘴角的花茶,轉頭看向鵝叔:「鵝叔後悔變得像那個人嗎?」

鵝叔想了一下,放下狐寶,起身準備離開。他從沙發上提起公事包,走到門口時,對狐寶說:「也不算吧。就是不清楚茶葉和花瓣誰比較可憐。」

「狐寶,你不懂嗎?我找了你們,把自己當成花瓣讓你們渴求我的味道,未來有一天我會膩、會凋零,到時候你再告訴我,花瓣和茶葉誰比較可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