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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約有股血腥味滯留在叶走過的路上,跟在後頭的葛葉不自覺加快腳步,想確定氣味是否真的源自於前方的人。

  兩人相繼步入更衣室,待門板關上後,氣味因空氣流動漸緩而凝滯。原本鬆散淡薄的味道逐漸變得濃郁且立體,葛葉本能的感到不安。

  不過叶本人似乎沒發現吸血鬼的異常,自顧自地哼著歌曲、褪去衣物,像是早已習慣對方突然的沉默,甚至將那樣的表現歸納在害羞的範圍裡。

  叶不催也不趕,頂多就是分個神,抬眼觀察眼前人的動靜,提醒對方衣服的鈕扣已經快被他摳到脫線。

  「葛葉,需要幫忙嗎?」

  吸血鬼的食指已經重複在同一顆釦子上摳了好幾次,怎麼扳都沒能讓鈕扣穿過洞。就算扣子開始鬆動,掛在空中搖搖欲墜,他仍毫無自覺,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叶不曉得葛葉的眼睛正盯著哪處望得出神,只好開口。「如果忘記怎麼解釦子的話可以跟我求助哦?」

  若是以往,這類嘲諷的問句絕對會氣憤地朝他發火,可現在他用這種方式表達關切,葛葉卻只是淡然地回了沒事,接著低頭繼續和釦子奮鬥,沒有想要和他計較。

  如此失常的表現換叶開始緊張,他靜下心來思考,距離上一次讓對方正常進食是什麼時候呢?從那一次之後又過了多久?

  每每盼到餵食的時機,卻因半路殺出來的瑣事耽擱,一拖再拖、一延再延。吸血鬼竟也不爭不鬧,默默聽他的命令繼續等候,乖巧得令人心疼。

  也正因葛葉沒有向他爭論,叶就真的覺得對方還可以。現在定睛瞧對方憔悴蒼白的臉色,乾癟龜裂的唇紋,無疑就是即將燃燒殆盡、油盡枯燈的面相。

  叶捫心自問,痛定思痛,不敢再耽擱一刻,趕緊進浴室去替浴缸盛水。


  聽見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出來,吸血鬼這才回過神。一發現人早已不在,心底那份、想把衣服拿起來聞的衝動強烈的可怕,要是他再恍惚一點,恐怕就要被其奪去身體的控制權。

  「不行,被那傢伙看到又會、」哪怕他只是想再更近一步檢視血液的味道,但一被對方撞見,那他就是自願被太陽曝曬到挫骨揚灰,也無法重拾人格的清白。

  他單薄的面子實在承受不起被人笑話時的不堪,只敢蹲在衣籃旁邊觀察,不忘反省自己的膽小。

  明明方才的狀況不同稍早時的混亂,有足夠的時間檢視叶的身體狀況,確認血味究竟跟對方有無關聯。礙於吸血鬼比較純......顧及禮貌,不好意思正面直視他人赤裸的身軀,只敢放慢脫衣服的速度,分出一點餘光關注籃子裡的衣服。

  那時他專注打量他人褪下的衣物,用來打底的白襯衫並沒有破損的跡象,但分別沾在幾處不同形狀的血漬顏色卻依舊鮮豔著。而且範圍可大可小、可多可少,看著觸目驚心,也令葛葉頭皮發麻。

  期間他透過吸氣的方式來攫取空氣中殘留的餘味,可不是為了飽足私慾,而是害怕這些味道真的是屬於叶的。

  他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會萌生擔心的情緒,但如果叶真的藏著什麼傷不說,在可能失血過多的前提下讓他進食......不行,葛葉說什麼都不想再被困進無限自責的牢籠裡。

  他盡力穩住慌亂的心神,仔細挖掘腦中的記憶,與那些血液的氣味做比對。這些零散遍布在室內的味道和記憶中的香甜兜不攏,用簡單的話來說,叶的鮮血聞起來才沒有那麼普通廉價。

  「應該......不是過度美化的關係吧?」吸血鬼並不是想把叶捧上天,單純就是對他人血液的差異與自己的喜好保有存疑,會覺得對方的血液特別芳醇順口,多半是拜愛戀與傾慕產生的賀爾蒙所賜。

  在與叶「交往」的過程中,兩人有了更親密的肢體接觸,吸血鬼為了能更清楚釐清人類那些複雜的情愛系統,翻閱過一份關於感情的文獻。裡頭就有提到當哺乳類相擁超過幾秒,腦袋不知道哪塊區域就會分泌一種能夠超譯自己當前感受的激素。

  葛葉猜想那時他所吸食到的血液,多少可能就有受到那因素影響重新調味過,嚐起來才是那麼的鮮美清甜,也間接在現今成為對比結果沒有那麼公正的「隱患」。

  意識到自己身上多出現無可救藥戀愛腦的成分,吸血鬼抱頭無聲大叫,無法負荷原來他墜入愛河的事實。

  「葛葉,你太久了吧!衣服還是脫不下來的話我出去幫你脫吧?」

  回到原題,追根究柢,前面的煩惱只要開口就能得到答案了不是嗎?「你有沒有受傷?衣服上的血是怎麼來的?」僅僅是簡單的幾句話,就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怎麼他掙扎了這麼久還是講不出口!

  「葛葉,我出去囉!」

  「不用啦!我要進去了啦!」

  吸血鬼強行把被拉開的門關回去,自暴自棄地抓起一旁的浴巾,嚴謹的把自己的下半身圍得紮紮實實後,才重新推開浴室的門。

--
  叶站在蓮蓬頭底下,仰頭任微微沁著煙的細小水柱沖刷自己的臉。他將打濕的髮絲向後梳理,輕輕呼氣,越過唇縫的水面被吹出水花,希冀沉積於心中的煩悶能順著噴濺的水泡被溫熱的流水帶走。

  偶爾偏頭去按壓痠痛的肩頸,僵硬腫痛的肌肉讓他忍不住小聲碎念,覺得自己是該找個時間去按摩一下,順便帶自家吸血鬼見見世面,而這些尚未成形的計畫被剛好進門的葛葉聽個正著。

  按摩?是得全身脫光衣不蔽體,只能圍一條毛巾給人推推壓壓,有夠像在幫醃肉一邊抹調味料一邊馬殺雞,好讓肉質更加彈韌入味好下口的那種精油按摩嗎?

  「不去。」

  「欸,還挺舒服的唷。」

  葛葉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覺,但不代表他對貴婦那種精緻日常就提得起興致,說他沒情趣也可以。他就是搞不懂付錢讓外人看自己的裸體,還要被觸碰一些私密部位有什麼好放鬆的,既弄不懂也不想懂。

  「不要就是不要......你那樣沖臉都不怕臉爛掉嗎。」

  「嗯?爛了葛葉會嫌棄我嗎?」看向拽著浴巾遮遮掩掩的人,叶打趣吸血鬼又不是沒看過,為什麼還要這麼見外。說罷,他調整好水勢,彎腰按了幾下地上的沐浴乳罐,邀請對方來這邊一起洗。

  葛葉替自己反駁,說這就是一種禮儀,沒那麼直接,隱晦點不冒犯別人的禮儀!叶就問他,以他倆目前的關係還需要禮貌什麼,問完後還附帶幾句你有的我也有,或者有關於尺寸大小等帶有顏色的調侃,噁得吸血鬼差點沒把解下來的毛巾往他臉上甩。

  「你現在除了臉之外其他都爛光了我也沒說過什麼吧!」

  叶大笑,再次向人發出共同淋浴的邀請,吸血鬼仍駐足不前,選擇堅守在原地。青年以為對方是有所警惕所以不肯靠近,就也不強求,反正這澡他早晚都得洗。

  「我不管你囉。」

  「本來就沒要你管!」

  不敢過去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葛葉屏氣凝神,大睜著眼,把握對方搓洗身體的過程,不敢放過肉眼所能見到的每一寸肌膚。

  直到確認對方身上除了陳年的舊傷之外,並沒有什麼正在出血的傷口,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卸下。

  「葛葉感覺心事重重,你怎麼了?」

  「蛤?什麼怎麼了?」

  「你不過來一起洗嗎?光用看的是沒辦法變乾淨的哦?」

  「就說了你洗你的就好,少管我。」

  被吸血鬼兇這麼一下,叶是有點委屈,干涉葛葉非他的本意,但他實在無法忽視身後那道盯著他、沒有遠離亦沒有親近的目光。那視線實在太過赤裸,燙得臉皮厚的他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在得到對方裝傻的反應後,他便知道對方魂不守舍的原因可能不僅是疲倦導致腦袋當機那麼簡單。

  見吸血鬼微微聳起的雙肩與緊繃的五官線條突然鬆懈,叶頓時明白,那視姦般的詭異舉動原是葛葉羞於親口慰問的關心。

  叶歡喜異常,不自在的彆扭同時並進,畢竟他從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夠成為被吸血鬼放在心中的對象。

  久違的羞臊使他的心緒變得混亂,為了掩飾臉上的火熱,他索性把這份情感「傳染」給對方,「葛葉是在關心我嗎?」語畢,他大張著雙臂原地轉了一圈,大方向人展示自己的身體,「來吧,葛葉儘管看,看完就可以放心了,我真的沒受傷。」

  吸血鬼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左右張望一陣後反射性地往下挪,意外把對方垂掛在腿間之物給看個正著。他呼吸一滯,沒由來得感到驚慌,不知所措,後面乾脆搶過蓮蓬頭開冷水沖向對方,扯著嗓子嚷嚷,要叶別霸佔位置,洗乾淨就快點滾進浴缸。

  叶不甘示弱,表示凡事皆有先來後到的順序,先搶先贏,他愛洗多久就洗多久!是葛葉要在外面發呆發那麼久的,憑什麼要他讓他就得讓!

  兩人一來一往打鬧一陣,不時動手推捏拉扯,有人為了閃避攻擊一個箭步踏出去,卻因地板濕滑沒踩好而差點向後滑倒摔個狗吃屎,他倆才及時打住。

  慶幸沒樂極生悲的他們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幾秒後,叶自動退開讓出位置。

  「你洗吧。」抬手示意吸血鬼往前,在對方面對主動的紳士表現疑神疑鬼前,轉身去操作浴缸的開關。


  浴缸的水放不到滿水位就被關掉,剛把沐浴乳弄起泡的葛葉放下蓮蓬頭,一臉不解的看著依舊駐足於身後的人。「幹嘛?不是說要泡澡?進去啊?」盯著他看幹嘛?害他一直有種背後會失守的危機感。

  「沒幹嘛,就想幫葛葉搓背嘛。」

  「不用!」他用水柱擊退準備湊上來的人,轉過身繼續背對著叶清洗。

  單是聞到自己身上有著和叶相同的香氣,腦袋關於「性愛」方面的區塊似乎會產生連動反應。葛葉意識到自己被奇怪的方式調教制約,氣不打一處來,又無可奈何。

  等必須清潔起了點反應的柱身,他又往角落縮,迴避他人殷切的注視。

  「欸~怎麼?我不能看葛葉嗎?葛葉剛剛不也是這麼看我的呀?」

  「你很吵欸!那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叶上前關掉水閥,阻止對方繼續用冷水糟蹋自家小兄弟的動作,把手搭在對方的肩上。

  葛葉動作明顯變得僵硬,又不想自己的緊張太過明顯,便讓還能動彈的嘴巴繼續逞強,說自己習慣了不行嗎。

  「沒說不行啊。」對方故作堅強,那他就當他還能扛。叶更加逾矩讓手向下挪放,去挑戰吸血鬼會說不的底線.......反正事已至此,對方就算不從也無法,妥協只是遲早的事情。「只是身體如果都變得冷冰冰了,要暖起來會花更久的時間。」

  一手觸摸雞皮疙瘩的皮膚,鼻頭來回在後頸摩擦,蹭去從濕濡頭髮上落下的水珠。葛葉下意識縮起身子,想躲開搔癢難耐的挑逗。等到他人真的停止,他才小心翼翼地側過頭,斜眼睨挨在肩頸處的臉蛋,「就算不沖冷水,我也一直都是冷……」

  視線交會的剎那,還沒完全出口的反駁便被人吃進嘴裡。葛葉哼哼幾聲準備撇頭逃跑,叶遂固定住他的面向,用舌頭將那些煞風景的話推回對方的肚子裡。

  所有的不滿與抱怨,經由叶的「能言善道」,全都軟化成唇舌彼此親吮相纏時的水聲。良久,滿足口腹欲的叶將吸血鬼轉過來,讓飢腸轆轆的人能夠環抱住自己。

  葛葉順著叶推壓的力道埋入他的頸間,模仿人早些前和自己調情的方式,讓鼻尖緊貼在肌膚上來回磨蹭,細聞穿透毛細孔後,那股既熟悉又陌生、讓他惦念許久的體味。

  「葛葉很在意衣服上的血是不是我的嗎?明明直接開口向我確認就好了啊,我不會對葛葉說謊的。」

  「……都說了我才不在意。」

  吸血鬼嘴上這麼說,唇瓣早已緊密貼服在頸側,傾心感受從皮肉下傳遞來的脈搏……那股強勁的力道正左右他原就蠢蠢欲動的狩獵慾望。

  此刻鮮血的氣味與生物的費洛蒙透過溫度的揮發,與耳鬢周圍的香氣交融成心中嚮往的美味。葛葉不斷吞嚥瘋狂泌出的唾液,不曉得自己加速的心跳是隨眼前的獵物起舞,抑或受到嘴下這條頑強的生命力的鼓舞。

  「真的可以嗎?」

  「嗯,我準備好了,來吧。」
  
  在叶的鼓勵下,葛葉終於能讓按捺不住的期盼刺入靜脈,神情如將那顆留到最後的草莓放進口中般地心滿意足。

  僅是輕輕一吮,香醇的血液因壓力衝過孔洞、湧入口腔。口感溫潤的腥鹹漫過乾澀的舌面,充盈在一顆顆小突起的縫隙間,好比久旱逢甘霖時的河床,龜裂的土壤受水分的滋潤變得肥沃,成千上萬的毛細胞都為此刻的血雨歡欣鼓舞。

  只是當叶問起他的感受,吸血鬼覺得自身的角色定位相較於用重新活絡的河川來形容,倚生在旁側枯萎的植物更適合他。託豐盛清澈的水源的滋養,原本萎靡的身姿與頹喪的面容得以再次綻放。

  重獲新生的暢快持續了好一陣子,尤其在進食的這段期間,片段的單音數度從鼻腔輕輕噴出,全是吸血鬼心中尚未來得及凝聚成型的喜悅,是他對當前品味著的「美食」的盛讚。


  慾望隨著吸吮的次數逐漸膨脹,肢體動作的表現也開始變得粗魯。早已見怪不怪的叶握住緊緊抓在他上臂的手,適時喚他的名,耐心安撫吸血鬼起伏的情緒。

  「這些都會留給你,不會有人跟你搶,所以慢一點、再輕一點。」

  掌心小幅度的在髮絲間搓揉,聲線也連帶跟著放柔,直到吸血鬼真的平靜下來 ,叶像給予獎勵似的拍撫他人的背脊,「真聽話,好孩子。」

  伏在他肩上的葛葉無意識的悶哼,還真的跟犬隻獲得主人誇獎後撒嬌的聲線有那麼點相似。叶不自覺揚起唇角,大概瞭解為什麼有些人願意給予寵物無度的溺愛。

  他收回舉到一半準備把人拉開的手,又放任吸血鬼再多待一會。倘若哪天真的被吸成人乾,那也是他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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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開的唇舌與皮肉間,唾液和著血黏稠地牽了絲,恰似吸血鬼離開時的依依不捨。叶有些暈眩,推開後朝旁邊的牆壁靠去,而跟上去的吸血鬼垂著頭,枕在對方肩上嗅聞餘味。

  「就這樣待一下。」雙手圈住主動貼上來的軀幹,叶閉上眼靜待世界停止旋轉,聽著葛葉對他胯間勃發的性器的非議。

  叶表示這不能怪他,他對疼痛的生理反應就是這樣,把擦去他人嘴角血水的手指點在對方嘴邊,要求對方好好舔乾淨。

  半命令的口吻像黑暗指引方向的光,令腦袋還有點昏沉的吸血鬼本能的振奮起來,貪婪地探出舌頭去嚐。叶順勢把指頭插入他的口中,要葛葉配合他攪動的方向舔。

  見葛葉吮得津津有味,叶問他好喝嗎,是不是真的跟他不小心帶回來的味道不一樣?能不能和他說說感想,他好好奇。

  抽走手指的舉動不同言語間的溫柔,有些毫不留情,恰巧將吸血鬼的眷戀抽離。尚在恍惚狀態的他聽不懂哪個問題帶有目的,深怕不經意的回答會出賣自己,他索性上前去堵住那張試圖從他身上套話尋樂的嘴。

  「你自己嚐嚐看就知道了。」

  舌瓣越過門牙,勾著對方嘴裡的軟肉順逆時針繞圈,雙唇若即若離。途中有人退縮怯戰,另一人便二話不說地追上去,以吸吮的手段禁錮他人的自由。

  吸血鬼不是第一次覺得叶的吻技很好,好得連早些前去賭場不小心撞見的畫面,以及與叶過去歡愛的回憶,都在這場唇槍舌戰中,被迫自隱蔽在腦海深處的戰壕溝壑勸降。

  他雙腿發軟,動情不已,身後的牆面儼然成為節節敗退的他能繼續站穩的骨氣。

  葛葉越是順從,叶越是得意,可那份驕傲始終參雜著微妙的恐懼。

  在得意忘形的下場前他變得小心翼翼,重蹈覆徹的邊緣戰戰兢兢,最後慌不擇路的捉住眼前的手,將其緊貼劇烈起伏的胸腔上。

  「葛葉也摸摸我吧……」

  語氣堅定的彷彿是在下達不容違抗的命令,可眉目間稍縱即逝的脆弱又讓他聽著像在祈求。

  葛葉無從斷定這是否為叶篤定他會心軟所使的伎倆,欲擒故縱的被動,抑或真的戀人打了自己的臉向他示弱。不管為何,大難臨頭各自飛不會是他倆註定的結局。

  手部依循叶的需求,自上而下的由他人刻意牽引的方位撫去,放慢的速度是在悉心感受上頭的疤痕和紋路,也像是將過去在世間掙扎前行的勇氣,藉由掌紋傳達給眼前的人類。

  至此,叶喚來葛葉的注意,著手套弄抵在他腿邊、那早已高高昂起頭的分身。

  「……不是?」奇異的觸感來回在敏感的器官上來回摩擦,葛葉蹙著眉頭,腦子裡滿是對對方那隻曾被灼傷爛皮的手,掌心新皮生成時皺巴巴的印象。「為什麼非得用那隻受過傷的手幫他打手槍?」

  想也知道肯定是對方故意這麼做,至於是要讓他「同甘共苦」,抑或尋求另類的刺激,葛葉放棄詢問,只是有些推拒。

  一方面是他覺得享受因此間接產生的快感很地獄,但假使對方其實無所謂,那他應該也沒有拿世俗道德倫理規範他人的資格。

  可當他眼睜睜看著那隻傷痕壘壘的手就這樣摸在自己的性器上,內心百感交集,兀自掙扎一會,最後仍舊跨不過那個坎,搶在那片赤紅的嫩皮蹭上自己的馬眼前把手撥掉。

  叶不明所以,還想繼續,葛葉竟瞪了他一眼,前傾咬了下他的唇示意他閉嘴。在人安分下來後,慢慢伏地身子,噘嘴親吻對方胸膛上的圖案,舌尖與唇瓣輪番舔吮遍布在前半身的疤,試圖用他生澀的吻技縱火。

  待一路往下至只能屈膝跪在對方腿間,葛葉上眺的眼正面剛上叶不敢置信的表情,一股勝利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要的就是這樣。

  趁對方沒來得及反應,他將握在手中摩搓許久的陽具含入口中。

  「葛葉、你不是、」

  吸血鬼擋住想阻止他繼續的手,以踴躍的行動證明他並不討厭做這種事。

  真的要他多做一點也沒關係,因為他並不覺得這在強求、是種犧牲,他是真心想要回報叶對他過於放肆的寵愛。

  倘若對方能從中感到開心,那就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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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緩和衝得太快的快感,叶稍微退開,半開玩笑地揶揄葛葉是要把所有有他血液成分的東西都榨乾嗎,結果就是被人咬了一大口。

  他吃痛的叫了一聲,收攏埋沒在髮梢間的五指,半拽半推的把人往牆邊逼,接著一手撐牆,連頂下面的人幾次作為報復。

  吸血鬼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向後徹出騰出一點空間,利用舌面和舌背來回用力蹭過龜頭下方,舌尖使勁左右挑玩下方的繫帶。

  手也沒閒著,怕指甲傷及脆弱的陰囊,便屈起指節,以手指背後的皮膚,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刷受刺激後微微繃緊的囊皮。

  下半身連番的酸爽感迫使叶彎下腰,想不到這吸血鬼居然學會挑敏感點攻擊的技巧,他連連出口的低吟參雜著對對方表現的讚賞。

  叶深吸幾口氣,本想就這麼解決在葛葉嘴裡,又忽然覺得睽違這麼久的性愛就這麼結束好像有些可惜,故在葛葉因口腔肌肉痠澀而稍作休憩之際叫停。

  抬頭時的吸血鬼臉色因過於激烈的運動缺氧泛紅,表情有些茫然。叶掬來清水幫對方洗嘴,居高臨下的望著對方。「葛葉,可以換個方式繼續嗎?」


  叶坐在浴缸邊緣輕撫充血的陽具,欣賞一旁扶著牆壁背對自己掘著屁股擴張的人。看殷紅的肉壁在手指抽送之際被稍微帶出,爾後又因彈性縮回體內,直到兩指進出的動作不再窒礙難行,他再次叫停。

  吸血鬼轉頭想確認對方喊停的目的,叶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過去。

  起初背對他人坐上去前,葛葉還有點抗拒的意思。奈何股間動了手腳的化學液體正燒灼他殘存的理性,等他意識到時,腰際已然被雙手好好扶住,庭口正緊緊吸住他人性器的頂端。

  「唔、」那沒入體內的硬度與大小絕非他纖瘦的指頭可比擬,葛葉死拽著他人的手腕,施力明示對方別出力,讓他自己控制。

  陽具以極慢的速度進入狹窄的甬道,雖未頂至深處,但下半身彷彿就快被撕裂的疼痛讓葛葉不敢再繼續往下坐,內心充斥吸血鬼被木樁釘死時的恐懼。

  差別在於他被捅的地方不是心臟,而是……

  「葛葉,深呼吸......」叶同樣也在隱忍被絞緊後的痛苦,深怕一個閃神就會讓他前面的努力功虧一簣。「如果這個姿勢很難受的話我們出去吧,外頭沙發的空間應該夠我們兩個、」

  「不要!」吸血鬼拒絕得很果斷,原因無他,他可不想對每個地方的沙發都有在上面幹過什麼的奇怪記憶。他緩緩站起身,命對方再把腳打開些,給他更多調整姿勢的空間。

  直至性器完全沒入體內,叶抱住尚在喘息的人,將唇瓣貼在對方脊椎處的肌膚啄吻,手掌來回在再次變得黏膩的皮膚上撫摸、探索。

  指腹與身體肉沾黏後分開的奇異觸感對吸血鬼而言是種撓癢,偏偏一要扯動下半身,他就會難受的直不起腰。無從反抗的無力感讓他只能乖順地靠著對方,而叶也透過撫慰下半身讓他好過一點,快點適應。

  「葛葉。」食指抹去自下頷低落的汗珠,濕滑的指腹來回於乳暈周圍打轉,偶爾好玩地撥弄幾下吸血鬼挺立的乳尖。叶分明聽見發顫至分了岔的音節從對方鼻腔裡呼出,搶先替人表達這份刺激有多強烈,卻還是明知故問。「這樣弄葛葉的這裡,葛葉會有感覺嗎?」

  「你、」

  「我?怎麼了?」

  「你就是這點討人厭。」

  「葛葉說過不嫌棄我的。」也許是趁人之危,又或者是真的在埋怨對方為什麼反悔,叶張嘴分別在他人的肩胛骨、背脊微微凸出的骨節啃咬幾口,猶如口腔期不滿足的嬰孩的行為引起吸血鬼的倒彈。

  「很痛啊混帳!」葛葉回頭推了人一把,遂及又因牽動到下半身的不適而頹軟下去。叶見狀,假意說是要專心服侍他,實則為獲得操控他人身體的權利感到狂喜。「我只是希望葛葉能更好的進入狀況啊。」他欣賞自己的傑作,雖然心中不免得為不過幾秒便消失無蹤的齒印感到悵然,可對方暴跳如雷的反應又讓他尋回再接再厲的樂趣。

  「那你也……嗚哼、」弱點再次被人掌握,拇指持續摳掘著沁出液體的洞口,彷彿要藉此將他所有不為人知的祕密都挖掘出來一樣。縱然葛葉屈起腳趾道歉,軟下姿態求饒,但叶依舊沒有停手,而是繼續加重施力。

  前方酸澀刺撓不說,被迫撐開塞滿的後庭又因特殊潤滑劑的效力,整個被火燒過癒合時的傷口又痛又癢,卻因各種因素而止不得癢。

  記得叶說過,用情至深的愛撫能讓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在心上,而他本身也不排斥前戲,能因此獲得更多的快感當然不壞,也成全過去他身為么子時,那份亟欲被人關注、呵護的心情。

  可現在他身體明顯已經等不及。

  葛葉難受得發狂,就連潛意識正默默控制著他的腰桿,小幅度的扭動著也沒察覺,一心一意懇求停留在裡頭的需要被求的「不求人」可以動一動,好緩解他那股深入骨髓的難耐。

  「葛葉?」

  吸血鬼咬緊牙關,雙手撐著膝頭逕自站起身。

  「你不做我就自己來。」

  無論是起身還是坐下,都沒有可以施力的點。葛葉克難的掐住雙腿,再次將吐出的陽具吃回體內,在硬物直頂深處的瞬間有些腿軟,不過幾次,他便受不了,整個人僵直在半空中發抖。

  雖然是他自己說可以配合,但像現在被迫遭受幾近折磨的對待,還是不禁懺悔起自己曾湧現想要報恩的心態的念頭。

  他回頭瞪著罪魁禍首,不曉得是要罵人還是求人。叶笑嘻嘻地越過腹部環住他的腰,收下他眼裡的埋怨。「想說再給葛葉一點時間的。」說著,他把露在半截性器調整復位,於他人的抗拒下強行完成對接。「沒想到葛葉比我還急,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平常也……嗯、唔?!」平常也沒這麼體貼……吸血鬼再也說不出話,後入狀態下能被突進的範圍過於深遠,強烈的快感讓他無法消化,漫過了他無法看見敵人侵略他時的表情的不安。

  他咬住下唇,摀住嘴巴,拚命把差點被撞出來的呻吟扣在嘴裡,叶卻發足狠勁,一下比一下還要用力,硬是把人憋在肚裡的求饒給撞出口。

  就不知道他是要宣洩累積下來的壓力,還是發洩對他的不滿。

  眼下葛葉沒地方抓,只能死死拽住抱在自己身上的手,就快掐進皮肉裡的指甲逼得叶在撈起對方發軟的腰肢後良心發現。他抽出性器,調轉彼此的方向,讓葛葉能夠好好撐著浴缸邊緣,他也能好好施力。

  後入體位不僅使前方的人在被支配時的羞恥心的作祟下,加劇快感的感受程度,後方的人在心靈上也能獲得征服帶來的微妙體驗。

  兩人本就都是箭在弦上的緊繃狀態,不過一會,葛葉宛如遭到雷擊般半直起身體,精液隨著一顫一顫的動靜噴射而出。

  他在達到巔峰時沒有呻吟,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嘴裡擠出單字,「叶──」

  對叶來說這就夠了。

  他喘著粗氣,緊緊箍住在高潮餘韻神遊而搖搖欲墜身軀,感受內壁正因來潮的快感不斷痙攣,死死咬住他的根部,那力道出奇的大,似乎想把他的東西全數擰出。

  為此,叶義不容辭地追上去,把自己積攢的、擁有的盡數貢獻給對方。恣意任那些過多的、溢出的,對方或許承攬不了的,延著夾緊的雙腿流至地面。

  因為他能給的很多,所以並不怕浪費。


  癱坐許久,他們忘記是誰先叫了對方,僅記得這段時間只要發出聲音,就會有人回應自己的呼喚。

  趁現在兩人都能用情不自禁找藉口,葛葉斜倚著叶,輕聲將那句放在心底的話道出。

  「幸好你沒受傷。」

  叶沒有說話,只是收緊環在他人腰上的手,以吻了表心中無法言語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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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身體痠痛得就快散架,更別說前面還遭了一波罪,本該要進入彌留狀態的吸血鬼因吸飽了血的精神好得很。

  無聊的他輕輕挪動身子,有意無意地去戳碰枕邊人的臉頰、肩膀,無非是想試探看看對方到底睡了沒。

  徐長平穩的呼吸聲,叶少見地進入深沉睡眠,葛葉覺得新奇之餘,緩緩端坐起身。

  他轉頭凝視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線,不過須臾,眼睛就感到不適的瞇起,似乎是因為置身於黑暗中久了,連晨曦的曙光都覺得刺眼。

  掌心朝上,手掌側緣相互往中間靠攏,吸血鬼低頭凝視,總感覺掌面不如表面上看著空空如也,其實上頭掬滿了懊悔。

  「這樣真的可以嗎?」

  掌心用力的抹了把臉,吸血鬼闔上眼,如同往常夜深人靜的時刻,任由排山倒海來的悔恨將自己淹沒。


  於父母無微不至的照護下,與兄長面面俱到的庇護中,地方望族的稱謂是他們吸血鬼一族最好的避風港,以致有段時間,他對親人的耳提面命視若無睹,也對人們遭受的不幸感到無所謂。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界猶如井底的青蛙,面對局勢的變化,態度依舊如同暢遊在溫水裡青蛙般悠然。直到過分的自由鑄成大錯,回過神來,那沾滿鮮血的把柄早已落入覬覦權力的他人手裡。

  遭致滅門橫禍的單純,不、不是,是愚蠢,孤陋寡聞的自負全部焚毀於那天的烈火中,從此負罪的他失去回到魔界的權利。

  他唯一能帶在身邊的始終僅剩那一天的愧疚——「亞歷山德拉!快逃!逃──」

  他步步為營,不敢隨意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分,將進食與殺戮的天性埋入不見天日裡的土裡,因為他不想再次經歷、不想再把親人留予他的生機推向毀滅性的結局。

  誰知道在迷茫之際,有人撐住了崩落的天。

  「葛葉,有我在。」

  單憑一句話便護住了那一點光,使命運得以開闢出一條新的分支。

  而一切的源頭僅是過去拉古薩無意間賦予了人類一條新生,所以那個人類甘願竭盡所有,不僅是為了自己,抑是替現在的葛葉重新打造一個世界。

  「叶。」

  葛葉垂首,指尖緩緩摩娑叶脖子上紅腫發青的血孔。

  偶然聽見叶於夢囈中呢喃找不到生存意義的曾經。可醒來後,那雙眼清明非常,堅定的持續構築能以理想為目標的現實,不允許有人對支持他活著的大義指手畫腳。

  但凡擁有足夠的名聲與權力,如何在這片天地間打滾撒潑就都歸他家的事。

  葛葉看著看著也想通了。至今為止他所認為的、一個人的自在,至始至終不過是委身求全時自欺欺人的假象。

  縱然他目前是以某些名義被叶圈養在身邊,必須藉由懇求對方的垂憐來苟活。卻因為有人能夠諒解他壓抑了百年的貪婪胃口,讓他現在的生活過得比起從前還要來得自由。

  所以一向慣於獨來獨往葛葉甘願繼續將自己困在這般境地,全因眼前的人類成全了他要的舒坦,使活躍於黑夜中的生物無須再有對白晝虛假的嚮往。

  他緩緩躺下,悄悄朝枕邊人靠去,端詳對方與醒著時截然不同的五官神韻,上頭的紋路線條描繪出的是滿滿的安穩與愜意。吸血鬼揉了揉發痠的眼,本來還能撐上幾天的意識被突然來襲的睡意給沖得朦朧。

  「雖然沒有想要承認,但是這裡確實挺舒服的,繼續賴著也沒太大的壞處。」吸血鬼小聲咕噥,嘴硬的他並不想承認待在叶的身邊的感受,其實還真的有點像家的那麼一回事。

  可為了不讓人嘲笑,拿來當作臭美自滿的工具,葛葉說出口的那些話仍然是帶有階級關係的解釋,把叶的付出比喻成一根能幫忙撐住天空的柱子,受惠的他當然不能忘本,必須協力幫忙穩固根基。

  「所以叶,我留下來並不是特別為了你,就、就是不想太早失去隨心所欲的機會而已哦,你可不要會錯意了。」

  醒來的叶大概會悔恨自己怎麼能夠睡掉葛葉的告白,不過說到底,這些話本就沒必要說給別人聽,畢竟真心本就不是為了展露給別人看才存在的,何況是這番掏心掏肺的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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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天色尚未褪去,黎明的亦未來臨,能夠清楚劃分晝夜的界線仍舊模糊不清,如同他倆在這世道中的身分與處境曖昧不明。

  然而他們從不著急在善與惡間辯個是非,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黑與白漫無邊際,就算機關算計沒有意義,其中交融的地域才是他們所求的舒適圈。

  那塊常人無法觸及的灰色地帶,才是屬於他們這種人能暢快樂活的世外桃源。

  哪種人?

  就是不被世間常規定義的是非對錯所侷限,只有他們覺得的惡才是惡的惡役。

  由他們二人齊心協力、同舟共濟,不遺餘力所演繹的惡役。

  「總之,未來也請多多指教了,叶。」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