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你抬頭便是青空

我不喜歡飛行課。
或許是因為狼的習性天生就該四足落地，騎在掃把上的姿勢總令我感到彆扭，更別說腳離地時，那個失重的瞬間總會害我耳朵上的毛都忍不住豎起來。
直到看見她墜入天空的那天。

我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監督生，那天她突然出現在開學典禮上，好多人都在討論她，我也連帶聽了一耳朵八卦。她看上去很開朗，給人的印象跟她淺茶色的長髮一樣明亮，聽說她是從別的世界來的，也不會使用魔法。
……那留在這裡不會覺得難受嗎？在這個所有人都會魔法的學校，我有的時候會忍不住這樣想。
我討厭做不擅長的事情，考試沒考好的那天我總是不太說話，要是成績差的證據也能隨著我閉口不言，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灰飛煙滅就好了。
但她好像不這麼想。

我曾聽見她半帶著哭音地向其他同學哇哇大叫，略顯低落地囔囔著沒考好的事實，態度坦率得像是在說午餐吃了兩個麵包一樣。
被別人發現自己失敗的話難道不覺得尷尬嗎？我有點衝動地想問她，但等我轉過頭去，她又在笑了。跟天空一樣的眼珠子瞇起來，像雨停的時候，從傘下的空隙偷看到的一點點晴天，很藍很藍。
等我察覺到的時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常常看著她。

那天也是這樣。
我一抬頭便看見她了，從高空墜落的她，長得及背的長髮像朝誰伸出手般地，在晴空中散開來。我還來不及驚叫，誰也沒見過的淺茶色的煙花只驚險地綻放了一瞬間，有人拉住了她。沒事了。
但我的心卻還在狂跳。
我看著她落地之後重新紮起那長得出奇的馬尾，濃綠色的髮帶沒能抓住所有叛逃的髮梢，幾縷髮絲被遺落了，跟頭頂的翹髮一樣活力十足的散落在外頭，她似乎也不在意。但的確也不需要在意。
所有不拘小節的細節都一點一滴地凝結成慵懶自在的她，不管遇見什麼困難都還是元氣十足的她。

或許是注意到我的視線，她轉過頭來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她左眼下有顆淚痣，像掛在天空底下的雲。
我以嘴型無聲地問她還好嗎？她便笑了，向我揮揮手。
「我沒事的，謝謝你。」
即使藍天暫時被遮住的時候，她一定也還是會笑著衝上前去吧。

我抬頭望向青空，突然很想試試看雙腳騰空的感覺。
即使不是熟悉的事物，但如果能開心地去做的話，那一定就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