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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之櫃1.

隨著「喀噠」一聲，一包菸掉落在販賣機取物口。
一名穿著有些邋遢的男子伸手拿起，隨手就抽出一根，開始吞雲吐霧。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地板的潮濕痕跡代表前不久才下過一場小雨，但天空仍是灰濛濛的。
「嘟嚕嚕搭搭搭」音樂響起，男子接起了手機，「喂？媽你到啦？」
「已經到了，你人呢？快點過來啊，免得等下要淋雨回家。」
電話那頭才說著，眼前又開始飄落細細的雨絲。
「地鐵站出口了，馬上就過去。」說著不等對方回應就掛斷電話，再次深深吸了一口菸後才摁熄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隨即戴上兜帽小跑著過了馬路。

馬路對面是全市唯一一間公立醫院，男子穿過急診，走上了二樓，一轉彎就看見年邁的母親站在走廊上。
「媽，你拿到檢查報告了嗎？」
「還沒呢，等叫號。」看見兒子後，原先有些焦慮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不少。
「那先找個地方坐著吧。」
在這個時代人類被區分成各種階級，財富的多寡決定每人在社會上的地位與價值。而公立醫院也被戲稱為貧民醫院，因為有錢人都到設備新穎、服務上乘、醫療水準高超的私人醫療機構去了，只有沒什麼錢的窮人才會去破舊、效率差、醫療水平參差不齊的公立醫院就診。

扶著母親坐到醫院提供的座椅上，「嘎吱」老大一聲，像是在抱怨突如其來的重負。四周零散坐落的幾人貌似習以為常，連同諾大等候區中，診間門口一閃一閃的電燈，營造著一種恐怖片的氛圍。
四周安靜的可以，除了一閃一閃的電燈不時發出細微電流聲。男子來回走了兩步，手指抽動了下－－真想抽一根，他煩躁地想著，有些受不了這樣什麼事也不做，僅僅只是等待著。

「76號。」突然打開診間門的護士喊了一聲，又迅速關上門。

「再三號就該到我了。」母親小聲地說。手上捏著一張護貝過的號碼牌，看起來已經使用不知道多久，護貝紙有些分離，墨跡也有點模糊。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從母親乾枯的手指、細瘦的臂膀一路往上到充滿細紋的臉龐，「啊，是一個老人呢！」心中突然發出這樣的感嘆，手指不受控制地摸到口袋中的那包菸，頂開上蓋，像在描繪輪廓，從上緣一根根摸了過去，「只剩下四根了呢。」就算是最便宜的劣等菸，一盒的包裝也只有五根，算得上是窮人的奢侈品了。

嘖，還是好想抽一根。

時間緩緩流逝，母親坐在椅子上，頭低垂著，貌似睡著了。
「－－79號。」
「媽，到你了。」搖晃下母親的肩膀，攙扶著睡眼惺忪差點跌倒的母親，男子一起進了診間。
「葉莉卡女士，您好。」醫生拉聳著眼皮，打了個招呼，「這是您上周的檢查報告結果，很不幸地告訴您，這是一個惡性腫瘤，最好在一個月內進行手術。」
一進來就被個如原子彈般消息轟炸的母子二人，有些頭昏腦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請問手術費用大概需要多少錢呢？」過了一會兒，男子乾澀地問。
「保守估計五十萬元，不包含住院費用及其他醫療器材消耗，所以最好準備個六十萬元，如果確定要進行手術的話，這兩天請去申請住院手續，以利盡快安排手術時間。」不知道是否經歷過太多類似的情況，醫生像個機器人，從資料庫調出相應的回答，平板無波地直述。
「但、但是我們根本沒有這麼多錢啊！」葉莉卡雙手緊握著，臉上神情焦急，忽然又轉為平靜。「我們不做手術了，就這樣吧，除手術以外有沒有什麼藥物可以治療的呢？」
「媽你在胡說什麼，這是惡性腫瘤啊！」男子一聽馬上激烈地反對。
在母子的爭吵聲中，醫生冷靜地叫來護士，並請他們出去，「你們可以慢慢討論，我要請下一位病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