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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家的晚飯3》
*同樣都是片段
*夏油家主場-1

1

烏雲、濕漉漉的地面、雨傘。

今天的天氣糟透了。

「燈矢哥你等一下!」

穿著小鴨子兒童雨衣的白髮小女孩穿著雨鞋、踩進水窪裡時發出吧噗吧噗的聲響追在另一名稍微大一點而且也穿著同款雨衣雨鞋的小男孩身後。

「冬美醬太慢了。」

燈矢轉過頭,手中的小號雨傘轉來轉去,雨滴飛濺。

終於追上哥哥的冬美站在幾步外,避免被到處亂飛的水濺到。「父親說過不可以自己出門。燈矢哥你這樣亂跑是會被爸爸罵的喔。而且下雨的時候討人厭的黑漆漆會變多,你快跟冬美醬回家!」

雨天街上溼滑容易出意外,天空又烏雲密佈、比平時更貼近地表的模樣光是用看的就讓人心情壓抑。出行不便又因為濕熱所以很悶,更容易讓人心浮躁滋生詛咒。

「我不要待在家裡,」燈矢停下無聊轉動雨傘的手,「就是因為詛咒比較多我才要出門,我要抓能用的傢伙回來。」

他的能力還不夠去馴服高級的詛咒,但如果只是抓幾隻連四級底端都算不上的弱小蠅頭還是可以的。

「你可以等父親回來再讓他陪你一起去抓。」

「我不要。」

冬美眨眨眼,非常不解地問:「為什麼嘛?如果父親在的話那他就能幫你抓更強的黑漆漆了啊。」

「那樣就沒有意義了!而且那是妳父親又不是我的!」燈矢突然拔高聲音,小小一隻豆丁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皮膚底下開始發紅。細雨滴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像是滴在滾燙的鐵板上,滋的一聲化被蒸發。橘紅的火焰在他開始變黑的頭髮上冒出,不過也沒燒多久就熄滅了。小男孩轉過身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氣影響了心情,但他現在非常不悅。「冬美醬妳是女孩子所以根本不懂啦!」

莫名其妙被吼的冬美頓時也不開心了,一張小臉鼓起來還眉頭緊鎖像是要炸毛的前奏。眼看哥哥又往前走,她喊了幾聲也不見燈矢回心轉意的之後她也真的開始生氣。

「燈矢哥是大笨蛋!冬美醬不管你了!」她對著燈矢漸漸走遠的背影大吼,然後小女孩氣噗噗地往反方向跑走,不一會兒就從視野裡消失。

等聽不到腳步聲,燈矢才偷偷摸摸回頭看一眼,看到妹妹真丟下他不管他悶悶不樂地哼一聲,大步邁開步伐。

學校跟醫院這些地方雖然比較容易找到詛咒,但一不小心可能會被群攻而且會波及到無辜的路人,以現在的他來說太危險了。他得找落單的、最好不要太靠近人群的才行。剛這麼想他就從餘光裡看到一抹黑影迅速飛過。眼珠一轉,沒有在四周察覺到怪異之處的燈矢便跟著跑向公園旁的小巷。那裏離轟家大概不過五分鐘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遠。

巷子裡有些昏暗,但還挺寬敞乾淨的。剛轉進來燈矢就看到那隻在半空中晃蕩著的詛咒,那是一隻大概有足球那麼大的鬼面蝴蝶。除了頭部像是某種醜陋的精靈外它通體都是深紫色的還會到處撒麟粉,燈矢猜那些粉一定有毒。吸入一口雖然不會立即致命但肯定會喉嚨不舒服。

他召喚出一隻矮小的詛咒並命令它朝著蝴蝶吐棒球大小的石塊。說實話他手中這隻也不怎麼強,最多剛摸到四級的底部而已,但應該也足夠了。只見那蝴蝶慌慌張張左閃右躲,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反擊的模樣,於是燈矢助跑一小段路,趁著咒靈被石塊給逼的降低高度的時候往雨傘裡灌入咒力,然後跳起來狠狠把它給拍到地上。

咒靈叭唧一聲倒在地面上,燈矢就把手舉到它上方。詛咒化成一顆黑球,剛好是燈矢手掌的大小。

「抓到了!」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有用或很強的詛咒但燈矢還是挺開心的。

「恭喜,」溫潤的嗓音和掌聲從男孩上方響起,「不過這麼容易被釣出來可不行啊。」

那剎那間一小道橘紅的火焰往上爆發,燈矢本人則是飛快地往巷口跑。說實話,他的警惕心和肢體協調性都有被轟炎司和五条悟訓練過所以反應不算慢——以一個不過五歲多的兒童來說。他突然急煞,因為巷口被一隻身形瘦長的詛咒給擋住了。無形的壓迫感朝他襲來,頓時讓他呼吸不上來、冷汗佈滿他的後背。

至少有二級。

絕對不是他能對付的。

「是誰?!」他強忍恐懼的同時大聲質問。燈矢沒有感覺到這周遭有被人下帳的痕跡,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方比他強太多所以他才沒發現。

如果冬美在的話她或許能察覺吧。

燈矢回過頭,他看到有一名黑髮的男人從一旁的陽台跳下來。他撐著一柄黑傘還留著長髮,一身袈裟做和尚打扮。雖然長得俊美但燈矢總覺得他的笑容像是一層薄薄的假面,不管是那半月彎的狹長眼眉還是嘴角的弧度都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畫皮鬼。

「這衣服是悟讓你穿的吧?這品味還真是⋯⋯」男人紫色的眼掃過男孩全身,似乎是在打量燈矢但提到的卻是五条悟。

「我見過你,」燈矢說,見到來者的面貌之後他反而冷靜下來了。

對方看起來稍微提起了點興趣。「哦?」

「爸爸的書房裡藏著你的照片,你和悟叔以前是同學。」轟炎司私藏的那本相冊上有許多人。穿著高專制服的悟叔笑得開懷,掛在拿著可麗餅的轟炎司身上。他們的背後是閃爍著各色霓虹燈的城市夜景。溪邊戲水烤肉的灰原叔叔和七海叔叔、穿著白大褂喝酒的硝子阿姨、抱著嬰兒時期的他正試圖把咒骸舉高不讓他碰的夜蛾爺爺⋯⋯各種照片之間不時會穿插著眼前這人的身影。更年輕一點、髮型也不太一樣,但燈矢認得出這是同一個人。

他想到了相簿裡被和其他相片分開來收藏的那張照片。那很明顯是從上而下的角度偷拍的,批頭散髮的黑髮男人的臉貼在攝影者的腹部旁邊睡得香甜,一手還放在對方圓潤的孕肚上,看起來像是無意識地在護著那未出世的胎兒和其母親。他的耳朵上還帶著和面前這人一模一樣的黑耳釘。

燈矢沒有關於他父親的記憶。

轟炎司不喜歡這個話題,悟叔也只提過燈矢的父親是他的摯友這一點。即使其他叔叔阿姨們有談到一些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但那些隻字片語根本不夠組成一個明確的形象。

燈矢再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裡帶著遲疑:「你是⋯⋯我父親嗎?」

對方的笑意加深。「答對了~」

聞言,燈矢立刻往後退。

「硝子阿姨說你是個笨蛋,拋妻棄子跑去當敵人了。」而敵人是壞蛋,不可以靠太近。「不是不要我們了嗎?現在出現在這裡幹什麼?」

這話說出來一絲埋怨的味道,但燈矢似乎沒有察覺。

「我沒有不要你們,只不過那時候你跟在炎司身邊比較安全一點而已。」夏油傑嘆氣。他也很久沒和五条悟或轟炎司見面了。他和五条悟理念不合沒什麼好談的、作為詛咒師又不好太靠近身邊都是媒體的英雄,所以叛逃以後他也就偶爾會遠遠看安德瓦工作或在廣告上看到戀人而已。私底下也會默默關注一下燈矢。當年他帶走了已經能自理的雙胞胎姐妹,但還是嬰兒的燈矢就被他留給轟炎司了。畢竟作為逃犯還要接手一個宗教他可沒時間照顧小嬰兒。也好在當時除了他們三人和夜蛾跟硝子之外基本上沒有人知道夏油傑有個親生兒子,七海與灰原或許有察覺到一點但在外人看來安德瓦之子轟燈矢可跟咒術界的叛徒沒關係。

「電視上的渣男都是這麼說的。」

夏油傑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僵持太久,於是他轉移了話題:「剛才那個女孩是悟和炎司的女兒吧?怎麼跟妹妹吵架了?」

「要你管!」燈矢像隻炸毛的小動物一樣朝男人大吼。同時,夏油傑身後傳來一聲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響。他側過身,閃過朝他噴射出來的蛛絲。正要開口卻見火光迎面而來,只能無奈出手阻擋。他腳下的黑影浮動,瞬間竄出幾隻尖牙利嘴的大灰鼠一口咬住藏在暗處的三眼蜘蛛,三兩口就把蜘蛛給吞下肚。而本來擋在巷口的咒靈此時單手拎著燈矢,就算被火焰噴到對詛咒來說也不痛不養的。

「提前佈置好的嗎?想法不錯。」可惜還是太嫩了。夏油傑讓咒靈把手上那隻掙扎中的小噴火龍給倒過來晃兩下,直接就把男孩晃的眼前看起來有星星在飛。「話說,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來抓詛咒?悟沒跟你出來?」

「我才不需要他!」

夏油傑挑眉。「你討厭他?難道悟讓你當灰小子去跪著擦廁所還是住閣樓了?」

五条悟該不會心眼小到虐待他兒子吧?他揮揮手讓咒靈把燈矢給放下。

「悟叔沒有虐待我,」見打不過而且暫時也沒喪命之憂所以燈矢只是雙手環胸冷哼一聲,「他跟爸爸添了個弟弟,冬美很開心。全家圍著小寶寶轉呢。」

夏油傑抿著唇沒回話。平時他盡量不去想也沒時間想關於戀人的事,在電視上匆匆得知轟炎司似乎一切如常地在工作就放心了所以這時知道轟炎司又給五条悟生了個孩子他除了有些驚訝以外還覺得不是滋味。最近咒術界裡也沒傳出什麼五条悟喜得貴子的消息,看來是被五条悟給瞞住了,大慨是怕當初懷冬美時的事情又發生一遍。

不過他也沒糾結很久。他看過安德瓦最近的採訪,當年他故意留下的耳釘可還是好好待在英雄的耳垂上。那顆耳釘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功用或意義,只是年輕人幼稚地想在即將分離的所愛之人身上留下一點比較持久的痕跡而已。夏油傑也沒想到轟炎司這幾年來會願意繼續帶著。

看來執迷不悟的人不只他一個。

那邊燈矢還在說:「爸爸他本來就很忙,現在要照顧夏雄更沒時間陪我。悟叔他平時滿世界跑,休息時間比起陪我抓詛咒還是更喜歡待在爸爸身邊吧?冬美最近好像也開始稍微抓到一點她的術式是什麼的樣子了,悟叔還要陪她訓練才沒時間顧到我。」

他並沒有要撒嬌叫屈的意思,但這些話家裡也沒人可以說。燈矢垂下頭,不讓面前的男人看到他眼中泛著淚光。「⋯⋯我好像是多餘的。」

不是說五条悟或轟炎司對他不好,但偶爾燈矢看著他們和冬美夏雄在一起,紅與白交織的模樣特別和諧,而往鏡子裡一看自己那染著墨色的頭髮他就會有那邊的四人才是一家人的感覺。有時他會怨恨那越來越多的黑髮、會期望醒來時他依然是滿頭紅髮因為那樣的話至少外表上他才不會如此格格不入。

加上⋯⋯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剛才那樣使用火焰讓他此時的手臂開始有些發癢,再加大火力的話他大概就又要燒傷自己了。因為他的肉體承受不住他的『個性』所以轟炎司也不再花那麼多的心思在訓練他身上,甚至還開始勸他少用點『個性』。少了訓練他和轟炎司相處的時間自然減少了,這點讓燈矢非常不開心。他並不在意以後是要當英雄還是當咒術師,現在的他只在意他爸爸不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這件事。

明明、明明是他先來的啊。他才是長子、他才是第一個,但有了夏雄之後燈矢開始覺得他正在被替代。夏雄才是悟叔的親生兒子,而且看髮色說不定也是同時繼承了『個性』和術式,如果到時候他的體質沒問題的話那燈矢和他比起來哪邊更有優勢一目瞭然。

⋯⋯所以燈矢才說作為唯一的女兒的冬美是不會懂的。

冬美和他不一樣。

「這樣啊,覺得自己被排擠了嗎?」夏油傑從袖子裡掏出一顆燈矢非常熟悉的黑球。他把手上的黑球拋著玩,然後蹲下身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男孩。「那要不要跟我走?我教你怎麼變強。」

燈矢猛然抬頭盯著夏油傑,他皺眉並反問:「跟你走的話我就見不到爸爸了吧?」

「暫時見不到沒錯,」男人倒是非常爽快地承認了。「但之後會讓你見他的,等你強一點之後我們可以把他接過來一起住。」

「騙人,有悟叔在你搶不過的吧?」

夏油傑把那顆黑球丟給燈矢。「對你爸爸我有點信心啊,哪有你這樣先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你真的能讓我變強嗎?」

「『個性』我不敢打包票但咒術的話對你來說也沒有比我更好的老師了吧?」雖然咒術界也有一些關於咒靈操術的資料但那些肯定比不上他這個能親自使用的。咒術師本來就是才能決定八成的實力,五条悟再強也沒法突然學會咒靈操術並融會貫通。

燈矢捧著那顆咒靈球,他能感覺到裡面至少是一隻四級,是現在的他還沒法單獨馴服但不會超過他吸收上限的詛咒。跟夏油傑走的話他確實能比在五条悟身邊自行摸索學到更多更快。既然轟炎司不再繼續幫他做『個性』訓練了那他想變強自然只能靠咒術。而且其實他不是對父親的關注毫無渴望。每當冬美黏在五条悟身邊時他也會不由自主地羨慕妹妹可以毫無顧忌的得到雙人份的寵愛。

五条悟待他不好嗎?他對燈矢很好。

但始終還是不太一樣。

因為燈矢敏感的感覺到在五条悟的潛意識裡那男人並不會以「燈矢的父親」這一身份自居。五条悟是可靠(以實力來說)的叔叔、是溫柔的導師、是能一起玩的兄長⋯⋯卻不是燈矢的父親。

現在,燈矢真正的父親要他跟他一起走,說他沒有意動是不可能的。

可是夏油傑拋棄過他。男孩不懂為什麼也不想理解,他只知道從結果上來看就是這男人拋棄了他和轟炎司。而且他可不覺得夏油傑是突然良心發現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準備棄暗投明回來他們身邊。

「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他問。

「因為你有那個價值,而且你的術式到時後被高層那些老殭屍知道的話肯定會讓他們起疑。」這世上現在就夏油傑這麼一個咒靈操使,突然冒出個有著同樣術式的小男孩凡是腦袋正常的都能把兩者連在一起——到時後如果燈矢還作為安德瓦的兒子養在英雄身邊那轟炎司的特殊之處就會暴露了。還不如過來待在夏油傑眼皮底下安全。以前五条悟只說燈矢大概有天賦卻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咒靈操術,要是其他的東西還可以凹說只是有著咒術天賦的英雄之子、和那臭名昭彰的詛咒師毫無關係。但現在這樣夏油傑覺得還不如他自己來帶孩子。

他信五条悟不會害他兒子但他不相信那些高層不會做手腳。

至少詛咒師身邊多個小詛咒師可比英雄身邊養著叛徒的兒子好解釋多了。

燈矢想了想,最後歪著頭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這是束縛嗎?」夏油傑露出了笑容,「好啊,我答應你。」

燈矢默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認過對方似乎是來真的之後張嘴把手上的黑圓球給吞下去。那像是在吞嚥別人吐進馬桶裡的嘔吐物,濃烈又噁心的味道侵佔著他味蕾的神經。

「好難吃。」

「嗯,真的很難吃沒錯。」夏油傑站起身,身旁的咒靈們也退回空間的裂縫裡,消散的無影無蹤。

「就沒有讓他變好吃一點的方法嗎?像是淋糖漿之類的。」

「很可惜,沒有喔。我吃了快二十多年了它依然是那個臭抹布味。加糖漿的話應該也不過是混了人工甜味的抹布。」

燈矢垂下肩膀,苦著一張臉吐舌頭呸呸嘴。「我們好慘。那你有糖果嗎?每次吃完這個爸爸都會給我糖的。」

「現在沒有,等一下路過商店的時候買給你。」夏油傑牽起兒子的手。男孩的手溫熱還柔軟,讓夏油傑想起了這孩子剛出生時也曾用這隻手抓著他的手指和髮梢不放。當時他邊被扯著頭髮邊向戀人和損友求助,但五条悟那沒良心的卻拉著轟炎司不讓他過去幫忙。

「拐小孩居然連糖都不帶,」燈矢嘟噥著,毫不掩飾嫌棄之意。

「現在的小孩光用糖也拐不走吧?」夏油傑感到無語。「炎司他們平時給你看什麼啊?」

「兒童安全守則、柔術受身入門、還有急救手冊。」

夏油傑愣了一下,之後他輕笑:「這很炎司。」

「說到爸爸,我不回家的話他會擔心的吧?」

「我會跟他說的。」

「我覺得他會先揍你一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揍了,我跟你悟叔當年追他的時候可沒少挨揍挨罵。」

「硝子阿姨說過這個,說當年爸爸就該直接把你們做成烤乳豬才對。」

隨著那些家常對話,父子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越來越大的雨勢之下。

2

「啊,果然被搶先了。」

五条悟進門的時候房間裡正在上演活春宮。

從門口到臥室那邊衣服散落了一路,屏風後面的床上一黑一紅的身影正在顛龍倒鳳,享受水乳交融的快樂。背靠在床板上的夏油傑看到五条悟出現也沒有什麼特殊反應,反而還有閒情逸致打聲招呼。五条悟對著他比了個中指。

其實他在走廊時就感知到現在這個情況,他的眼睛本來就特殊而且咒術師們不耳聰目明的話早死個千百八十回。悶悶的低吟隱約透過門縫傳來,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有另一隻大尾巴狼已經捷足蹬先了。

不過比起覺得懊惱,他對眼前的美景更有興趣。

騎在戀人身上的轟炎司正扶著夏油傑的肩膀緩緩動腰,讓夏油傑的堅硬的陰莖在他的後穴裡慢慢抽送。深邃的眼因為睫毛本來就長所以像是自帶眼線,上挑的眼尾被情慾勳得帶上一抹朱紅。因為反覆懷孕的後遺症加上運動量沒有出勤時大所以他的身材也開始有了變化,原本健碩的胸肌和女人的胸部一樣稍微開始有些垂墜感,還壓出了比以往更明顯還線條柔和的乳溝。深粉的乳尖充血挺立彷彿一掐就會流出乳汁,臀部也比一般男性的圓潤有弧度,配上微微塌陷的腰窩光看就讓人很想上前拍幾巴掌給那片比較白皙的肌膚染色。

想到做到的五条悟也沒客氣,直接上手狠狠拍一下。

「嗯!」淚水溢出轟炎司的眼匡,他的身體在發抖而猛然收縮的後穴差點把夏油傑夾的提前繳械。

五条悟覺得他的損友肯定對轟炎司用東西了,不然這反應比平時大太多,簡直就像第一次做愛一樣。

穿著浴袍的夏油傑沒管他的疑惑,他扣住身上的人的腰然後把自己抽出來方便換個姿勢。只見他單手按在被翻過身四肢著床的轟炎司的後頸上,把人往壓床裡壓的同時也重新插進去,繼續享受。

「啊——!」剛才那樣慢慢動就很要命了,現在被這樣大開大合的操他根本受不住。胡亂喊著戀人的名字但很快就連求饒也說不出口。因為真的太受不了所以努力放鬆後穴,但一放鬆又會被輕易的侵犯到更深處,括約肌四周的皺褶被強硬地撐開,無數顆粒來回輾過脆弱的腸壁,讓他爽到要翻白眼。

五条悟流氓般地吹了聲口哨。

「幹嘛?你也想來一回?」在做的時候被盯著看不論是誰都會稍微感覺到一點不自在,雖然夏油傑臉皮厚但在這種情況下被對手打量心裡自然不太舒服。

五条悟擺擺手,非常難得的拒絕了誘人的提議。「傑你肯定沒戴套,我今天不想在你後面插進去。」

「說得好像你先來的話你就會帶似的,」夏油傑吐槽,「而且我帶了啊。嗯,至少這一次帶了。」

這麼說來他們已經做了不只一次了。最強咒術師瞄到一旁保險套的盒子,一看上面寫是帶凸起的就明白發生什麼事。

「難怪今天反應這麼強烈,」五条悟摸著下巴說,「怎麼還用上這種東西了?你該不會是傳教傳到腎虧吧?」

回答他的是一隻朝他門面襲來的蜈蚣。有著蟒蛇體型的蟲子撞上無限,銳利的口氣隔空對著白髮男人的鼻子撕咬,無聲的威脅警告。

「你才是體力不行的那個吧?精力都去禍害那些有錢人了。」

「邪教頭子可沒資格說我。」五条悟嗤笑著捏爆那隻蜈蚣。

因為夏油傑撞的很深所以夾在兩人中間的轟炎司發出甜膩的呻吟,泣不成聲。不過這倒是讓夏油傑和五条悟之間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

雖然一開始就沒準備打起來。他們在外面可以隨便鬥,但既然指定了休戰區那在這裡當然不能隨便動手。

五条悟拉開褲子的拉鍊然後掏出下半身那腫脹的慾望。

「炎司,回神咯。」他用手拍拍意識朦朧的轟炎司的臉,把對方的注意力拉過來到前面。「用嘴幫我。」

吐著粘膩前列線液的粗大陰莖戳在紅髮男人的臉上,像是在逗狗一樣拍著他的臉頰,配合著一絲腥味讓他覺得羞恥到不行。吐著黏液的龜頭擦過他的嘴唇,留下一道淫靡的不像話的水光。面色潮紅的他緩緩張開嘴含著眼前的巨物然後開始吞吐。溼滑的舌頭舔過佈滿青筋的柱身,收縮的口腔吸著飽滿的龜頭。雖然被身後的夏油傑給幹的有些神智不清但本能的他也沒敢做深喉,不過顯然五条悟沒打算那麼簡單就放過他。

「哈、」轟炎司才剛稍微退開一點要喘口氣又被壓著後腦回去繼續。這次直接長驅直入往那緊窄的噎喉搗,突如其來的深喉讓轟炎司忍不住乾嘔,口水滴在床單上但縮緊了的喉嚨卻讓五条悟更舒服,白髮男人的動作也開始變快起來。一旁的夏油傑也沒客氣,惡劣地挺身碾過戀人的前列腺直接把人幹的腰軟,被陰莖塞著的嘴發出嗚嗚的含糊哭聲當作抗議。期間他的全身的肌肉也有點抖動,不知道是不是乾性高潮了。

「變得好會吸。」眼看伴侶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的淚珠和一些透明的前列腺液,可憐又難受的模樣五条悟還是慢了下來。他當然很被吸的很舒服但也開始起了壞心眼。往裡面深入故意去引起對方的咽喉反射然後全部拔出去,因為身後的撞擊正在反覆捻壓體內的敏感點而分神的轟炎司似乎還沒回神,反應慢半拍得伸長舌頭去勾五条悟的鈴口,扯出一條銀絲的模樣到顯得是他戀戀不捨想繼續舔了。

這是他們調教出來的,是他們親手讓高傲的戀人變成這副模樣的這個認知刺激著咒術師的神經,讓他變得更興奮。

五条悟伸手去扯戀人那充血的像是快破皮的乳珠,果不其然引的轟炎司渾身抽蓄發出呻吟。「瞧你這放蕩模樣,在外面的時候真沒給其他男人玩過嗎?」

「沒、沒有⋯⋯」紅腫的雙唇斷斷續續的吐出破碎的音節,因為腰部被禁錮著所以他只能被迫承受過多的快感。密密麻麻的顆粒不斷刷過腸壁的皺摺,刮的他前面硬著的分身吐出更多液體。「傑,要去了、又要去了——慢一點,拜託——哈啊!」

最後的求饒變成慘叫,預想中的滅頂快感沒有到來,反而是在快射出前被夏油傑給狠掐一下根部的劇烈疼痛讓前任英雄後穴用力收縮的同時直接軟掉。哪裡本來就是男人身上最脆弱的一個地方,突然被來上這麼一下讓轟炎司痛到全身顫慄,說不出話來。他能感覺到有隻手在他的卵蛋上輕輕搓揉,大概是在幫他緩解一下痛楚。

被痙攣著的肉穴伺候的很舒爽的夏油傑開口:「說過了你今天只能用後面去,前面再不乖的話只能鎖起來了喔。」

「好可憐,看起來像要壞掉了。傑,你悠著點,」話雖如此但五条悟看起可沒有要插手阻止的意思。

「壞掉的話也沒關係吧?反正本來就用不著。正好省得他出去找女人。」

他可沒忘過轟炎司的性向是女,當初還連妻子的人選都挑好了。要論記仇的話他肯定比五条悟還小心眼。

「都說了沒有別人!」被操的受不了的轟炎司破罐子摔破,歇斯底里地大喊著試圖喊冤,「真的只有你們!我沒被其他人碰過——嗯、不要那麼深——」

得到滿意答案的兩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善心大發。一個放緩抽送的動作,另一個捏捏轟炎司的後頸讓他重新張嘴幫他舔。不過五条悟這次也沒為難他,只是讓他含著前端然後很快就射了出來,完全抽離之後能從微微張開的豔紅雙唇之間看到舌頭上捲著的白濁。

「吞下去,」五条悟命令道。

喉結滾動,腥苦的精液滑下食管。他的眼神迷離,下身的肌肉有些抽搐哆嗦,水流個不停應該是靠後面去了。

此時剛射完的夏油傑的陰莖也離開了被揉爛過的肉穴,他把沾的濕淋淋的保險套脫下來丟掉,一回頭便看見五条悟那爛人還在玩。

「乖,今天不做了,」五条悟親著轟炎司的額頭,絲毫不在意戀人身上一片狼籍的坐到床上去把人給攬入懷中哄。「傑很過分對吧?弄的亂七八糟髒兮兮的。」

雖然話這樣說但他卻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把肛塞堵住轟炎司下身那流著精水的糜爛穴口。

「唔⋯⋯」轟炎司把臉藏在五条悟胸前哽咽,「難受。」

「畢竟是處罰嘛,當然不能讓你太舒服。」雖然另一種處罰方式也不錯,極致的愉歡會化成疼痛但今天這樣就夠了。最近也得讓戀人好好休息一下,不然玩太過就算英雄身強體壯也受不了這麼持續的刺激折磨。「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的時候我們有多擔心?連月子都還沒出就帶著焦凍跑出去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

這些話轟炎司最近都聽到耳朵快長繭了。自從他被抓回來之後五条悟不時都要嘮叨幾句,看來是真的被嚇到過。畢竟轟炎司跑出去之後不知道哪裡傳出消息說五条夫人和家主鬧不合離家出走中,除了成為眾多咒術師們茶餘飯後的八卦以外還被掛上詛咒師的黑網——誰先抓到五条夫人就能領個億,而且雖然指名要活的但可沒說不能斷胳膊缺隻腿或少隻眼。

夏油傑當然也氣,所以對於一系列的處罰絲毫沒有任何意見。和五条悟一起糖果加鞭子勢必要讓轟炎司切身體會就算其他時候他們可以對他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但唯有烙跑和任何會損害到身體的行為都是絕對不能被容許的。

「含好,流出來的話就只能換個更大的幫你堵住了喔。」夏油傑過去拍拍他的屁股,順便出聲威脅。

還處在高潮餘韻裡的轟炎司沒回話,他能感覺到他似乎被抱去浴室做清潔。因為體力被消耗掉所以他的腦袋開始發昏,完全不想動彈。

有時他會覺得身邊的這兩人把他當成了娼妓,只是發洩慾望或生育子嗣的工具。可是下了床之後他們又不會惡劣地對待他。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細,還完美考慮到了他的喜好和需求。床上雖然玩的過分但從來都不會真的弄到會留下什麼永久性的傷害,事後也會細緻的給他做好清理和上藥工作。就算他朝他們發脾氣最後也不過是像拳頭砸在棉花上,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似乎是被放回床上了,除了後穴的東西沒被拿出來外全身都被洗得很乾淨,床鋪也被換過所以能聞到洗衣精的香味和某種類似太陽的味道。意識消散前他感覺到有隻手插入了他的指縫之間和他十指相握。他認出那是夏油傑的手,因為五条悟的手稍微更修長纖細一點。而他的身軀也落入另一個懷抱當中。

恍惚之間他似乎回到了幾年前的冬日。抬頭入眼的是轟家他看了二十多年的天花板、身下是開始染上熱度的床鋪、左右那一黑一白的腦袋壓在他胸前。那兩人像八爪章魚一樣纏在他身上,把他當成大型熱水袋或電熱毯。黏黏糊糊的⋯⋯但他並不討厭。

可惜,他們三人注定是回不去那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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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是清晨,因為沒有窗戶所以感覺不到陽光,只能看時鐘確認時間。

被關在這裡的日子無聊到會讓人覺得度日如年,稍微不注意大半天就沒了。所以即使不需要去上班但轟炎司的生理時鐘依然頑強地在反抗這糜爛的生活。

雖然房間裡應有盡有但轟炎司時常覺得他的日常單調的有種在看顏料干掉的枯燥感。以前他的日子大部分的時間都被工作佔據,其他時間才是在照顧孩子或去處理私事(談戀愛當然也算私事)。可是在五条悟公開宣佈五条家不會在照著咒術界高層的規則玩之後,冬美夏雄便先被他帶回本家保護起來。轟家裡屬於他們的東西也被一起搬光,消除痕跡。而稍早之前在燈矢剛開始展露和他父親相同的天份時他也被成為教主的夏油傑帶走⋯⋯頓時整個轟宅變的空曠又冷清。還沒等他開始習慣幾乎是恢復單身時的生活他又被關進了這裡。

至於這裡是哪裡他也不知道。他之前跑過一次,帶著還沒滿月的焦凍出去躲一陣子但最後還是被抓到,為了防止他再跑掉不只焦凍被五条悟帶走當人質而且關他的地方也變了。他最常見到的人除去五条悟和夏油傑只剩一名負責看守他的傭人。

傭人是個外表普通的中年婦人,她會在三餐的時間定時送來餐點,平時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透過無線電吩咐。但她似乎是被下了什麼束縛,面對轟炎司時幾乎不說話、眼睛也不會和他對上視線。沈默地收拾打掃完就離開,沒有發出一點腳步聲的模樣就像地縛靈。

除此之外五条悟在臥室裡的衣櫃旁給他打通了隔壁房間,直接連通一個大訓練室,裡面的健身器材種類繁多而且品質都有保障,豪華的可以和外面的專業健身房比。如果不想練的話書櫃上還有夏油傑搜羅過來的各種書籍和電影光碟,光是通通整齊排在書架上就讓人看的玲琅滿目。裡面還有夏油傑的教徒上供的古籍,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怪談或關於神秘學的筆記,小眾到不行。當然會出現在這裡的教主看過沒什麼大問題之後才被放過來的。雖然沒給手機或電腦但電視是沒問題的,卡通台到新聞都沒被屏障掉。

轟炎司坐起身,因為剛起床加上昨夜的折騰所以顯得有些眼神呆滯。其實他們也沒有做很久,但作為承受方還被迫主動他自然更消耗精神和體能。床上除了他之外就剩依然捲縮著身體還在熟睡當中的夏油傑。這挺正常的,畢竟五条悟的睡眠時間通常比較短。

一分鐘、兩分鐘⋯⋯轟炎司覺得他該起來了,但他的意識依然混混噩噩的,彷彿腦袋和身體之間的神經被切斷了一樣。

「早上好。」

帶著笑意的吻落在了他緊閉的唇上。

夏油傑這滿面春風過得太滋潤的模樣害轟炎司超想揍人。不過這樣一來他的身體倒是能動了。他掀開被子下床,雖然下半身的白睡褲有好好穿著但他身上那件不知道誰幫他穿的瑩白外袍要掉不掉的掛著、露出大片的肩膀和滿是歡愛過後痕跡的胸部,但一大清早轟炎司也懶得去穿好。

反正沒人看。

哦,房外那隻白毛和眼前這個黑毛不算人。

他們一起去浴室梳洗。轟炎司的動作比較快而趁著夏油傑還在和他的長髮奮鬥的時候出去準備衣服。等夏油傑出來之後他給教主一層層穿好底下的白色裡衣和外層的黑法衣。五條橫布拼成的袈裟穿起來挺麻煩的,又是綁線又是整理調整位子和肩膀處的協調,一開始不熟悉穿得很慢但現在的話至少他幫忙起來也不會手忙腳亂了。

就是途中會遇到許多多餘的阻礙。

他把在他屁股上亂摸的那隻手給狠狠拍掉。

「再亂碰就燒你。」

黑髮的假僧侶非常識相的高舉雙手投降,表情無辜。

轟炎司自然不買他的賬。拜託,他不只腰酸還有後面雖然被草草處理過但依然因為使用過度而脹痛著。迅速把最後一個結給系好之後他垂眼看著戀人。

「早餐不吃了?」

「今天有點事所以去教裡再吃吧。」夏油傑和他吻別。「好好休息,我出門了。」

黑髮男人離去之後轟炎司走到餐桌旁邊然後他被從後面擁入另一個懷抱裡。

「傑已經走了?」

「嗯。」

「那他的早餐我就收下了。」五条悟把一盤食物放到轟炎司面前的桌上之後帶著另一份坐到了對面去。

⋯⋯你也沒拿他的份吧?哦,不對,五条悟那邊有兩個布丁而轟炎司面前的盤子上只有一個。該不會這個幼稚鬼一開始就打著搶摯友點心的主意吧?

這一幕似乎似曾見過,以前高專時期的五条悟搶了夏油傑的轟炎司就把自己的給夏油傑,之後被他們一人喂幾口算是抽稅嚐個味道。

「炎司,怎麼了嗎?」

「明知故問。」轟炎司有些惱怒地瞪著一臉興味盎然的五条悟。他的屁股裡的東西還沒拿出來,走動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肚子裡的液體正在晃動,肛塞的頂部和敏感的內壁摩擦,難受的很。

五条悟歪著頭,手指點在餐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他的笑容依然燦爛。他只說了一句:「坐下。」

於是,轟炎司落座。

他的椅子上已經放了軟墊但屁股剛碰到他就能感覺到那東西被推的更進去,因為擠壓到了糟糕的地方還害他悶哼一聲。他開始吃飯,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但效果不太好。這點五条悟倒是不在意,自顧自的繼續吃還會邊吃邊聊。五条悟和夏油傑他們會對他說很多事。瑣碎的日常趣事、最近媒體之間很夯的八卦、那些不能和同伴說的話還有一些不能和下屬訴的苦或抱怨也會像以前那樣告訴他。轟炎司有時會應兩句,不過大多數的時間裡都只是當個沈默的聽眾。他知道那兩人的一些計畫和機密,但卻不會告訴另一個人。當然,像是說好了般他們也不會問他這些事情。

五条悟吃完的時候轟炎司還剩下一半。反正他現在這個狀態也吃不太下去,所以乾脆也跟著站起來。

五条悟的衣服比夏油傑的相比更偏西式風格,大概是因為他今天有會議之類的要開吧。白色的襯衫和修身的黑西裝褲,不過他當然沒那麼循規蹈矩,外頭不穿西裝外套反而披了件有五条家家紋的藍色羽織。長得好加上天生衣架子所以不管穿什麼都自然不會難看到哪裡去,反而帶著點日洋合併的時尚風格。他不喜歡領帶所以轟炎司也沒給他繫,不過倒是幫他把墨鏡給拿來了。

五条悟湊過來吻他,靈活的舌頭掃過上顎讓轟炎司舒服的頭皮發麻,分開時氣息不穩。

「午餐也要好好吃完喔,下午冬美她們會來看你。」

他帶上墨鏡,吹著口哨離開。

門重新關上之後轟炎司的世界重歸寂靜。他有些遲緩地垂眼看地面然後嘆氣。

他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

一開始是夏油傑的叛逃,五条悟似乎是和夏油傑在新宿見了一面,回來之後默不做聲抱著他一整個下午。然後他遇襲,雖然無事但之後五条悟開始變得很忙,問他怎麼回事也都被嘻嘻笑笑地打發過去,一來二去加上轟炎司本就還在因為夏油傑的事情心煩而且要帶兩個幼兒跟工作所以問題就先被他耽擱著。直到家入硝子打電話來說五条悟跟高層翻臉了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五条悟偷偷摸摸對五条家的產業人脈和資金鏈做手腳,然後直接告訴高層他不幹了。這些古老的世家之間當然有生意上的往來,這下打得那些老頑固措手不及,想轉頭威脅他又發現五条悟早有準備,該付賠償金的付完轉頭立馬啟動Plan B,就算短期內股價之類的會稍微受點波折也無妨。老頭子們氣得跳腳,因為五条悟不只辭退高專教師的職位和公然打開經濟戰,他也不再接受他們指派的任務。還大言不慚的直說想「請」他出手從現在開始只接受委託模式,而既然是委託那自然得談報酬。要知道出動「高專教師」和出動「五条家主」這兩者之間的價碼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但特級裡九十九由基拒絕接任務、夏油傑叛逃、特級以下的咒術師能力不夠⋯⋯這樣一來高層也只能捏著鼻子和五条悟談生意。

至於他有能力卻不出任務會導致他人平白無故多出現傷亡?哈,他五条悟本來就不是什麼十世大聖人,想光靠輿論和戳脊椎骨就讓他良心不安那就算等個一百年也不可能。再說,既然要這樣那其他那些有咒術才能卻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不當全職咒術師的是不是也得抓出來罵一下?某些家族裡因為是女性所以不給上起跑線的這個傳統是不是也該被譴責?

這要是真拿出來說他們可就要自打臉跟得罪不少人了。

更讓人糟心的是五条悟這樣根本構不上背叛。他一沒亂殺人放火二沒謀反,就算想隨意定個罪名那也得有點基礎才行啊!難不成讓他們把人告上普通人的法院說他惡意商業競爭?

不過最讓高層忌諱的是五条悟不再受他們管控牽制這件事,而失去「最強」這張手牌對各方來說代表的意義各不同,所以頓時整個咒術界風起雲湧。

轟炎司曾試圖勸過,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勸。加上木已成舟,要回頭絕對會被那群老豺狼給撕掉好幾塊肉、徒增傷亡元氣大傷還會被設下諸多限制剝削。所以他也只能將女兒和次子交給五条悟,想說至少放在五条本家會安全一點。

在那之後雖然見到孩子們的次數減少了但他們也還算和平共處一段時間。轟炎司依然當著他的英雄、五条悟跟夏油傑在做什麼他不清楚,可是看社會沒毀滅也沒三不五時出現什麼百人失蹤或不明物恐怖襲擊的新聞他也就只能假裝一切無事。私底下偶爾還會跟五条悟或夏油傑滾個床單,沒心情的話就單純相擁而眠倒也沒出大問題。

結果也不知道是哪方勢力去惹了夏油傑讓他盛怒之下弄出了個百鬼夜行。眼見事態要失控,高層只好去請五条悟出動。好在那兩人也不是真鐵了心要打個你死我活,一個混水摸魚另一個還有底牌沒出,所以沒將日本打出個洞來。又因為夏油傑提前宣戰的原因他們這些英雄有時間撤走平民,各方的人員傷亡自然能控制在一個不太慘烈的範圍裡。

後續的事他不太想回憶。被囚禁、被剝奪英雄的身份、和孩子分離⋯⋯他覺得他快瘋了。不,或許他早就瘋了。他本該是英雄,遇見罪惡他應該要一把火燒掉那些犯罪者才對但對著以往的戀人他始終下不了狠手。對,或許他是沒有那兩人強但他完全可以趁著他們沒防備或在床上的時候近距離放個必殺技燒死對方。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因為他明白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也有錯。當年他忽略了夏油傑的求救,他在傷心之際也對同樣遭受背叛煎熬的五条悟說了難聽的話。他一直再犯錯。

如果當時他停下追逐第一的腳步多問一句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當時他考慮到五条悟的心情或許他們還會有轉機。

可惜的是當他想醒悟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五条悟和夏油傑的性格變得有些陰晴不定,原本討厭爾虞我詐的兩人開始浸在權力的旋窩裡和那些各式各樣的老狐狸周旋。轟炎司不知道他該怎麼辦,因為他知道一但那兩人示弱那陰影裡的魑魅魍魎便會蜂擁而上將他們給撕裂,到時不只五条悟和夏油傑要受難,他們手下的人一個也跑不了。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剩下在那兩人需要的時候充當一下抱枕、給予安慰。偶爾獨處時他們就像是回到了以前。

嬰兒剛出生之後帶起來挺費神的。每幾個小時就要吃一次奶所以轟炎司半夜凌晨常常得爬起來哺乳,有時他睡得迷迷糊糊,等能起來時發現孩子不在嬰兒床裡。找了一下才在廚房裡看到裸著上半身的五条悟睡眼惺忪的在哄小寶寶冬美。

「幹嘛不叫我起來?」

「你這幾天打敵人也很累了吧?」

「這幾天裡你出任務期間總共睡了多久?」轟炎司反問,「我看你才是快倒下的那個,孩子給我。」

當時五条悟打著哈欠熟練地沖泡好奶粉然後喂給女兒,帶著睡意的傻笑自誇:「沒事,我是最強的。」

誰知道當時的他正背著所有人偷偷摸摸轉移五条家的財產。

喔,對了,這事夏油傑也幹過。第一次當爸爸顧燈矢的時候半夜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泡好奶粉,結果燈矢嘴挑的很,喝了一口發現不是往常的母乳就吐的夏油傑一身奶和口水,怎麼哄都不肯喝下一口。最後帶著黑眼圈的新手爸爸只能灰溜溜地夾著兒子回房間找轟炎司。一邊充滿怨念的看燈矢趴在「媽媽」的胸口上一邊喝掉自己泡的奶——說實話,也難怪燈矢不喝,畢竟是連夏油傑本人都覺得他彷彿在喝洗過生羊肉的水。導致輪到下一個孩子的時候轟炎司還納悶過為什麼明明用的是同一款奶粉夏油傑跟五条悟泡出來的差那麼多。

從回憶裡抽身的轟炎司走到廁所裡往浴缸放水。等待的時間裡他脫掉衣服,然後臉戴紅霞的跪在浴缸旁邊去把後穴的玩具抽出來。啵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洩出一聲呻吟,然後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染著他體溫的液體順著大腿根流出來。

閉上眼,火苗在他身上遊走,肌膚底下閃爍著紅光。他在提高溫度,但也不能太高,因為過熱會觸動火災警報器。那樣的話他在做這種事情就會被那兩個人知道。

轟炎司把水給關掉然後踏入浴缸裡面。他剛坐下去冰冷的水就開始沸騰,瞬間整個浴室裡瀰漫著水蒸氣。不用幾分鐘那一缸冷水變成了三溫暖的溫泉。因為身體還是太熱的關係轟炎司的腦袋還暈暈乎乎的使不上力,不過泡在熱水裡倒是幫他的肌肉放鬆,好好緩解了不適。

他的手落到了他平坦的腹部上。

這樣的話應該就能保證不會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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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矢?!出了什麼事?」

轟炎司在看到來找他的長子的時候尖叫出聲。他連忙把還在強褓裡的輝矢放回嬰兒床裡然後快步來到燈矢面前。面前不過十四歲的男孩全身像是去泥地裡滾過,身上的國中制服沒有一處乾淨。他的頭髮有些凌亂還夾則著落葉,臉和手上也多了好幾處擦傷,血珠順著下巴的弧度往下滴,他此時還臭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你遇到危險了嗎?這是跟什麼東西打起來了?」普通的小孩可沒法把他兒子打成這樣。該不會是遇上難纏的詛咒或敵人了吧?

「跌倒了。」

「這哪裡像是跌倒了?」說謊不打草稿的嗎?說是摔下樓梯都不見得有這麼嚴重。「打輸了不要緊,你能跑掉就很好了。先告訴我你這是被誰打成這樣的。」要真是糟糕的傢伙他還得叫夏油傑去處理才行。

結果他的問題像是捅了馬蜂窩,燈矢瞬間氣成一隻河豚。

「只是跌倒了!」

丟下書包和一臉茫然的轟炎司,小少年轉身跑出房間,而出不去的轟炎司也只能乾焦急。等了一小會兒才看到換了身乾淨衣服和明顯沖過澡的燈矢抱著醫藥箱跑回來。他的兒子扁著嘴把箱子舉到轟炎司面前,無聲示意爸爸幫他。

行吧,他好像在哪本育兒書裡看過這年紀的男孩開始自尊心膨脹,所以這樣大概也算是撒嬌的一類?見燈矢似乎真的不打算說他來這裡之前到底跟誰打起來過,轟炎司也只能無奈先給他處理傷口。好在外表雖然看起來很慘但並沒有傷到內臟或骨頭的模樣。之後他要去處理掉醫療垃圾所以讓燈矢先給他看著弟弟。

電視上播放著色彩繽紛還有著歡快音樂的幼兒卡通。小短手抓著嬰兒床的柵欄邊緣站起來的輝矢咿咿呀呀的跟著電視唱歌。坐在他旁邊的燈矢對電視節目沒興趣,伸出一隻被ok繃纏繞的手指戳弟弟肉乎乎的臉頰。

戳。

陷下去。

放。

彈回來。

被戳的輝矢非常疑惑的看著哥哥,手揮來揮去的模樣大概是在抗議,不時還會冒出幾個比較清晰的音節指責哥哥在妨礙他看電視。

「怎麼還這麼小隻?趕快長大變強來幫我揍人啊,我一打二很吃虧誒。但你不可以比我強,還有我是你哥哥所以你要聽我的知道了嗎?要聽話,不可以跟那兩隻白毛一樣,絕對不可以喔⋯⋯」燈矢對著還小小一隻的弟弟不停碎碎念,一想到自己剛才被五条家的那兩個壓著打就來氣。夏雄仗著會治療而且應該是繼承了轟炎司的身強體壯所以負責抗揍,後面的冬美打人也不手軟,專挑刁鑽的角度偷襲。

兩個王八蛋。

居然為了一些小猴子的事情而一點也不尊敬他這個大哥。

轟炎司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依然在生悶氣的燈矢持續戳著輝矢玩。輝矢是個好脾氣的孩子,被哥哥當玩具也沒哭鬧,只是在看到轟炎司的時候委屈巴巴的朝他伸手求抱抱。紅髮男人過去把他的幼子抱起來,親親輝矢被戳紅的臉頰當作安撫。小孩子皮膚嫩,雖然燈矢沒用力但也在輝矢白皙的臉上留了個小小的紅痕。然後轟炎司反手輕拍一把燈矢的頭,算是警告。

他這個長子被教主給養得很歪,雖然不是什麼胖虎級的校園霸凌者但絕對和他爹一樣是精於算計、有仇必報的類型。什麼時候該逞強自己也拎的清,如果對手真不是他能對付的他自己會去找夏油傑或雙胞胎所以真不想說的話轟炎司也就不逼他了。

前提是他不能把氣撒在弟弟身上。

「跟我過來,」轟炎司說。

燈矢的眼睛亮了起來。「要陪我訓練嗎?」

「不,我要檢查你的功課做完了沒有。沒做完你這個禮拜的零用錢就沒收。」美美子她們之前說漏嘴,燈矢逃課的事情自然被轟炎司知道了。轟炎司從小到大都是不逃課也不貪玩的資優生,但顯然燈矢隨了他另一名生父,逃課打架打耳洞不交作業樣樣來,就差抽煙喝酒了。

就算成績好也不能這樣亂來,所以轟炎司決定親自盯他寫功課。

一說到課業最邪惡詛咒師之子便像朵枯萎的花,瞬間懨掉。

「我突然想起來老爹那邊需要我——」

轟炎司單手拉著準備逃走的燈矢的後領,像是拎小貓似的把人放到餐桌那邊的位子上。「我跟他把你要過來了,這個週末你哪裡都不准去。乖乖待在我這裡補功課,那邊我拜託菜菜子她們去跟你的老師把你缺的功課都帶過來了。」

說著他就將第一張數學試卷拍到桌上。

燈矢盯著桌上那一堆功課。見鬼,他平時有翹掉這麼多功課嗎?艱難地抬頭卻只見爸爸嚴肅的臉和不明所以傻笑著的弟弟,低頭又看到手機上來自老爹的簡訊。只有一句——「聽你爸爸的話」——加一張笑的很開心的狐狸貼圖。

幹,天要亡他。


後記:
再下去這篇要爆字數了所以輝矢煉矢的兒時故事下一篇繼續(可惡,我狗血都還沒開始灑啊。這篇這樣寫下來就有16081字了誒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