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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真的好喜歡妳！可是妳都不知道！」

交誼廳裡面，電影播放的聲音回繞在其中，畫面中的女孩子一邊哭著對著起飛的飛機大喊著。

躺在沙發上嚼著餅乾，嘴唇上黏著些許碎屑的同學穿著短褲T恤一派清爽休閒。

一旁的卡蜜拉擦了擦眼角的淚光，坐在單人座上的凱薩琳則是盯著畫面不發一語。

卡蜜拉偶爾會舉辦女孩子間的睡衣派對。

噢對，她身上穿著印著黃色小鴨的長袖薄睡衣，凱撒琳身上則是穿著和她嚇人時身上那套相似的黑色蕾絲睡衣。

她們的派對不是閒聊，就是吃吃喝喝的電影鑑賞會。

一開始凱薩琳是拒絕這樣的活動的，但在同學的淚眼汪汪和卡蜜拉的百般撒嬌之下投降加入。

偶爾這樣的活動也是不錯的。

畢竟，鬼跟人一樣有業績壓力。

自從自己宣布退隱的同時，自己也已經是跳樓手機女鬼的替身，當然也要加入輪班。

雖然不是沒有輪班跳過，但跳下去果然還是出乎自己意料的疼痛。站在高樓上是沒有恐高的症狀，跳下去撞擊時的疼痛，能清楚感受到傷口出血，然後體力迅速從身體被抽空。

也許有那麼一兩秒自己是失去意識的也說不定，但不只是跳下去這麼簡單而已。

振作起來啊，妳可是第一棒的女鬼，鬼后凱撒琳啊！

扭動了已經扭曲的四肢，從血泊中爬起的時候聽見了滿意的抽氣聲「好恨啊⋯⋯！」

尖叫聲回繞在耳邊，頭上的血從額頭上流下，流進了雙眼，目光所及的是一片鮮紅。

追了一段路之後，凱撒琳喘著氣停下了腳步。隨後，從她落地的時候就一直等在旁邊，跟著奔跑起來的同學將手上的大毛巾蓋在凱薩琳身上。

「辛苦了，薩琳姐。」同學說著，抹了抹自己額邊的汗水「有哪裡還在出血嗎？」

同學一邊關心一邊打量著凱薩琳身體，因為跑步有些血跡已經乾涸，卻因為汗水而貼在身上，有些散亂的頭髮也因為血跡而黏在凱薩琳臉上。

她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面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替凱撒琳抹去臉上的灰塵與血跡「薩琳姐連一身是血也那麼美麗。」

「少在那邊狗腿了。」凱薩琳別過臉說著，自己現在說有多狼狽就
有多狼狽，她口中的美麗肯定只是隨口說說的。

「沒有啊，在和薩琳姐第一次見面的時侯我就覺得薩琳姐真的很美麗。」同學直白的稱讚著，她永遠也忘不了初來乍到的那個晚上，凱薩琳開門時，自己因為凱薩琳的美貌而露出笑容的時候。

——大概笑得像傻瓜吧？

說真的，是真的很傻。

想起那孩子總是有些稚氣的笑容，凱薩琳不自覺的跟著輕笑。

「啊，我忘記我跟柯國隆還有造型修正的討論啦！又要被罵了！我先走啦！」收拾好一片混亂的交誼廳卡蜜拉想起了自己還有事情沒做完，匆匆忙忙的離開交誼廳往梳化間去。

交誼廳裡面只剩下兩名女鬼相望。

「薩琳姐覺得這部電影好看嗎？」同學開啟了話題「其實我不懂，為什麼她那麼喜歡女主角⋯⋯不在她離開之前告訴她？」

「可能⋯⋯那個時候不能那麼直接的說出來吧？」凱薩琳說著「妳看男主角和他的伴侶不也是⋯⋯悲劇收尾嗎？」

「什麼嘛⋯⋯只是喜歡對方而已哪有什麼不能說的。」同學扁扁嘴說著，也許已經是時代的不同，同性之間的喜歡已經不是那樣難以說出來了。

「那麼，妳有喜歡過誰？或是跟誰告白過嗎？」凱薩琳拋出了問題「⋯⋯我那個時候，即使是男女之間的戀愛，也可能得遮遮掩掩。」

「⋯⋯倒是沒有。」同學老實的說著「雖然有想過交男朋友什麼的，但我好像⋯⋯先不論有沒有人會喜歡我，我好像沒有那方面的才能？」

「喜歡一個人哪需要什麼才能？」對於同學的話語凱薩琳感受到有些有趣，情感上喜歡與否是需要才能的嗎？

「薩琳姐呢！喜歡兜哥嗎？」同學想都沒想就問了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直視凱薩琳的目光慢慢轉移。

「⋯⋯雖然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凱薩琳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和那個總是歡快的人一起相伴，只是⋯⋯總覺得已經不是可以發展成那種關係的感覺了。

彼此⋯⋯或者說，自己對他的感受，更多的時候更像是陪伴久了的家人吧？那種戀愛的心動感，在很久以前也許出現過，卻又在長時間的相處之下逐漸消失。

已經太久太久了，自己執著於414號房的詛咒，久得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對於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早就沒了感情。

「但是⋯⋯我覺得比起戀人，我們更像是家人吧？」凱薩琳說著「我想，就算他有什麼動作，我也不會跟他有所發展吧？」語尾落得很輕，如果不是被問起，自己也許也不會想這麼多。

同學只是低低應了一聲。

兜哥這樣算是失戀吧？雖然他具體還沒有什麼作為⋯⋯兜哥的失戀應該是要跟他一起難過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在凱薩琳的話說完之後有種鬆口氣的感受。

自己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兜哥對自己那麼好，還幫自己打造了獨一無二的都市傳說，雖然有時候有那麼一些不靠譜，但總的來說，他親切得像鄰家大哥哥⋯⋯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因為他的失戀感到難過，自己的同理心也壞掉了嗎？

同學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標誌性的八字眉又浮現在她臉上。

「怎麼了？」凱撒琳看了一眼同學的神情問著。

「那到底⋯⋯什麼是喜歡啊？」

「這世間⋯⋯最難的就是感情的事情吧？」凱薩琳也沒辦法給她這個小後輩什麼意見「有時候也許是一見鍾情，也許是日久生情⋯⋯但可能，想一直待在某個對象身邊，喜怒哀樂都想跟他分享的話，就是喜歡的一種吧？」

「是嗎⋯⋯？」同學還是有些難以理解的應聲。

再度在沙發上爬了下來，目光停在凱薩琳身上，後者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皺了眉頭。

「我回房間了。」毫不猶豫的起身，看了同學一眼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交誼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