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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連忙把羽毛還給他,看烏鴉把羽毛塞回身上,頓時有種在看人戴眼鏡的既視感。 塞好羽毛的烏鴉又轉回來看他,黑尾覺得他的眼睛都清亮了幾分,不由得站直了身姿,對烏鴉露出了個完美的笑容。 「好可疑……」烏鴉小聲的嘟囔一句,最後還是說:「這是你的床,我也不佔空間,就一起睡吧。」 烏鴉又從身上拔了一根羽毛出來遞給黑尾,「這根送你,謝謝你讓我住你家。」 黑尾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這根沒有關係嗎,不會又害你少了什麼吧!」 「沒事,這根沒什麼作用。」烏鴉回答完,又彆彆扭扭地小聲說:「還不是你剛剛還我羽毛的時候感覺很捨不得的樣子。」 黑尾這下沒忍住,一把將烏鴉抱進了懷裡。 黑尾養了一隻烏鴉,名字叫月島螢。 月島平時最喜歡做的就是站在黑尾的肩上,或是讓黑尾抱在懷裡,不會拆家,也不會把自己搞丟,又聰明又聽話,以至於黑尾一時之間放下了對烏鴉過多的操心。 一開始黑尾還沒意識到問題,在他問月島平時都吃什麼而月島回他草莓蛋糕的時候,黑尾是真的認為草莓蛋糕就是月島的主食。 畢竟月島是一隻那麼漂亮說話又那麼好聽的烏鴉,吃的東西當然會和普通的烏鴉不一樣。 直到黑尾連續餵了月島好幾天的草莓蛋糕,某天一起床發現烏鴉懨懨的趴在床上,黑尾才驚覺不對。 黑尾帶著月島奔向寵物醫院,烏鴉被診斷出了消化不良外加一點營養不良。 黑尾虛心的接受了醫生的教訓,回到家後換他把月島訓了一頓,並且當著月島的面殘忍的把剩下的草莓蛋糕都吃了。 為此,烏鴉跟他鬧了三天的彆扭,黑尾無法,只好答應他三天可以吃一次草莓蛋糕。 但總的來說,一人一鴉的同居生活過得相當愉快。 黑尾每天都能近距離接觸小烏鴉,雖然對方的嘴有時壞了點,但漂亮的鳥就該有點特權;月島也樂得有人照顧他,雖然對方有時候有點煩人,但他做的菜實在是很好吃。 幸福快樂的生活過了幾個月,有一天,月島突然焦急的告訴他,他必須要回家了。 黑尾還來不及反應,敞著的窗戶忽然飛進了另一隻烏鴉,比他家的烏鴉還要大上一點,然後那隻烏鴉用翅膀罩住月島,落下一句「你怎麼敢把螢拐走」之後刷的一下就把月島帶走了。 「月月!」 黑尾撲向窗戶,烏鴉已經飛得無影無蹤,速度快的不合常理。 剛剛那隻烏鴉也說了話,又叫出了月島的名字,結合月島說要回家了的話,可能是月島在宮城的熟鴉。 黑尾試圖冷靜的分析,但腦中又不停的冒出諸如如果那是一隻壞烏鴉他的月月被欺負怎麼辦,畢竟他的月月那麼漂亮,有烏鴉覬覦也是很正常的。 這麼一想,黑尾簡直一刻也坐不住,立刻去訂了往宮城最快的新幹線車票,隨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奔往車站。 黑尾從沒覺得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有這麼難熬過,整路他都在腦內進行各種小劇場,把自己嚇了個半死,只不過抵達宮城以後又出現了另一個難題──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月島。 宮城那麼大,他從沒問過月島住在哪個地方,深怕一問就讓月島想起他要回家。 黑尾現在很後悔,如果他的烏鴉真的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黑尾找了整整一個禮拜,看到烏鴉群就湊過去看幾眼喊月島的名字,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會說話的烏鴉,搞得附近的人都知道這邊來了一個怪人,還差點被警察帶走。 但黑尾仍然沒有找到他的小烏鴉。 黑尾捂著臉絕望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耳邊傳來了拍翅的聲音,黑尾猛地抬頭,兩隻烏鴉停在他的面前看著他。 不是他的烏鴉。 黑尾心裡不免湧起一股濃厚的失落,但他還是打起精神問他們,「你們有看到我的烏鴉嗎?他長得很漂亮,叫做月島螢。」 兩隻烏鴉對視了一眼,其中一隻打了另一隻一下,另一隻立刻又打回去,最後兩隻直接無視黑尾打成了一團。 秉著愛烏及烏的心,黑尾上去將兩隻烏鴉分開,分別放在自己兩側。 右邊的烏鴉拍了拍翅膀,「你好,我是日向,那邊的是影山,是月島拜託我們來的。」 「月島居然真的選了一個人類。」叫做影山的烏鴉用一副很不敢置信的語氣感嘆。 「你們認識月月嗎!他現在在哪裡!他有沒有怎麼樣!」黑尾頓時激動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開始瘋狂跳動,連忙按住胸口,避免過大的心跳讓他漏聽一句話。 「喔,他沒怎樣,只不過他現在出不了門,才叫我們來的。」影山烏鴉說完停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想,「他叫我們跟你說,呃,那是他哥哥,他很好,要你回去等他。應該是這樣。」 「等下,我有抄起來!」日向烏鴉從身上拔了一根羽毛下來,一邊看一邊唸:「『請不要做這麼丟臉的行為,整個宮城的鳥都知道了!帶我走的是我的哥哥,他不會對我怎麼樣,請不要擔心。你先回去吧,我會去找你的,雖然可能要請你等一下。』這樣。」 聽完兩隻烏鴉的傳話,黑尾的擔心也終於放下了一半,但沒親眼見到月島,又聽說他出不了門,黑尾又腦補出了一齣月島被壞哥哥關在家裡的可憐畫面。 「那家伙都把自己的羽毛送你了,不會拋棄你的。」影山看出了他的不安,雖然有點搞錯了方向,還是乾巴巴的安慰黑尾。 日向也在一旁幫腔,「對啊,我們一生只會送出一根羽毛,代表要與他共度一生,月島把羽毛給你,他就一定會去找你的。」 黑尾瞪大了眼,月島送他的羽毛被他綁了繩子掛在胸口,這根被月島說是沒什麼用的羽毛。 黑尾眼睛一熱,從包裡翻出了一個草莓蛋糕形狀的小吊飾交給日向烏鴉,「幫我把這個給他,然後跟他說,以後他可以每天吃三分之一個蛋糕。」 把吊飾交給日向,又再三確認月島很好,哥哥也不是壞哥哥之後,黑尾才一步三回頭的前往車站。 回到東京以後,黑尾養成了沒事就看一眼窗戶的習慣,明明月島平時也不是吵鬧的類型,但少了月島之後整個家裡安靜的有些恐怖。睡覺的時候沒有熱呼呼小烏鴉抱抱,冰箱裡時不時就會出現過期的草莓蛋糕。 浴室裡還放著給烏鴉準備的洗澡盆,他還曾經泡著澡,把盆子連同烏鴉一起放在水上飄,看烏鴉在盆裡拍打翅膀濺他一臉水。 黑尾看著同樣飄在水面上的盆子,現在裡面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羽毛。黑尾仔細的將羽毛洗乾淨,忽然就有點難過。 小烏鴉離開之後已經過去了半年,東京都已經開始下起了雪。期間他也去過宮城幾次,怕月島生氣所以沒有像之前一樣大張旗鼓的找,只敢偷偷摸摸的回到公園,可是卻再也沒有遇過一隻會講話的烏鴉。 不知道他的小烏鴉過得好不好,宮城的冬天那麼冷,他的羽毛夠保暖嗎? 黑尾把家裡改了一點佈局,將一套桌椅移到了窗戶邊,吃飯作業全都在那裡完成,但敲窗戶的聲音始卻終沒有響起。 月島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年,要不是胸前的羽毛還有獸醫開的病例單,黑尾都要以為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黑尾打開冰箱,挑出了一塊快過期的草莓蛋糕,才剛打開蓋子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不是電鈴,是敲門的聲音。 黑尾衝向門口拉開門,門口不是烏鴉,而是一個人。來人和他差不多高,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短髮,帶著一副眼鏡。 胸前的羽毛發起了熱,黑尾看著面前的人,不用羽毛的提示他也認得這就是他的小烏鴉。 「月月!」黑尾把他拉進家門,牽起他的手仔細看他,「月月怎麼那麼瘦,有好好吃飯嗎?有沒有被欺負?」 月島暈暈呼呼的被黑尾抓著上下翻看,一時間反應不太過來,只好把提前準備好的台詞說出來:「我是月島,這是你托日向給我的吊飾,還有你說我可以每天吃蛋糕,請你相信我。」 月島抬起手,手腕上戴著一個串著草莓蛋糕吊飾的手環,看上去很幼稚,跟月島一點也不搭,但看得出來有被好好珍惜著。 黑尾一把抱住月島,月島整個人熱呼呼的,就跟小烏鴉一模一樣,「我當然相信你,你可是我最心愛的小烏鴉啊。」 黑尾摸摸他的頭,「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回到我身邊一定很辛苦吧,謝謝你回來。」 月島捏著黑尾的衣服,像還是烏鴉的時候一樣把自己埋進黑尾懷裡,「我用羽毛為代價交換了人類的身體,這樣你還會要我嗎?你喜歡的是我的羽毛吧?」 黑尾感覺到懷裡的人在輕輕顫抖,心疼的不行,不敢想像月島拿出了多大的勇氣,也不曉得變化的過程是不是很痛苦,只能一遍遍摸著月島的頭髮,「月月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也只要你一個。」 「真的?」 「真的。」 月島抬起頭,抹了一下眼睛,「那還有最後一個步驟要完成,不然我會變成一隻普通的烏鴉,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話,還會把你給忘記,一年才能想起你一次。」 黑尾聽了一驚,急忙問他:「我要做什麼?」 月島把黑尾掛在脖子上的羽毛拿出來,說:「吻我一下,然後每天給我吃一塊蛋糕。只是這麼一來你就永遠沒辦法擺脫我了,你要想清楚。」 黑尾毫不猶豫的捧起月島的臉,輕輕吻了下去。 羽毛在兩人的手心裡燃燒,一路燙進彼此心裡,最後在黑尾手腕上留了一個小小的羽毛印記。 月島看著那個印記,露出了一個笑容,漂亮的讓黑尾想起第一次在河邊見到月島的畫面。 果然,不管是什麼型態,他都會對月島一見鍾情的。 「一天只能吃三分之一個,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你不能吃那麼多蛋糕。」 黑尾在月島要不高興之前把放在桌上好一陣子的蛋糕拿給月島,叉了一個草莓餵進月島嘴裡,「不過今天就破例,讓你吃一整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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