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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冬眠、風景畫
By.十四


一杯，還是兩杯？



這本不該是一個值得猶豫的問題。



看著不遠處你儂我儂的情侶共享一杯熱飲，谷聿不住打了個噴嚏，搓搓鼻子，把半張臉都藏在毛織的圍巾裡。焙茶色西裝外套，淡綠色高領上衣、天上浮雲般隨性蓬鬆的白髮，暫且是一個人，在溫暖又冰冷的空氣裡，靜悄悄地變成一幅冬日風景。



這個冬天似乎來得很突然。沒有留意到的時候，店鋪已經掛上俗氣的燈飾，行人的穿著也明顯厚實了起來。他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溫度，至少這是個好理由，讓他們在早晨裡像新生的哺乳動物一樣緊緊依偎。



他覺得朽最近的睡眠質量似乎比之前更好，可以趁機摸一把那漂亮的鱗片或漆黑的長髮，蠻得意的。看著仍在睡夢中的對方，谷聿在柔軟的被子裡，偶爾會開始迷迷糊糊又沒頭沒尾的思考——朽會不怕冷啊，因為是變溫動物嗎？冬天到來的時候，身體會因此變得溫暖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柔和的晨光中睜開眼睛。



谷聿不太能確定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什麼，但一切都很好，儘管剛起床的朽，一如既往地不太開心。



他倚著欄桿，頭上是冬日的寫意。淡淡的藍天，撇上幾筆白雲，高掛分外刺眼的太陽，頗有幾分童趣。谷聿知道，這個季節還有很多值得他們期待的事情。他抬頭看向不遠處走來的，再熟悉不過的那個身影。別出心裁的穿搭和顯眼的黑髮在這幅風景裡特別突出。



「喏。」



朽遞來一杯熱可可。隔著杯套，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甜膩的滾燙。



兩人默契地碰了碰杯緣，雖然是熱可可。



漂浮的棉花糖，不再是只屬於藍天。意料之中的溫度和柔軟，像是在他身體裡化開了。他感覺自己會一直記得這種幸福感，不只是因為熱可可有多美味，也不只是因為這種溫度與天氣的配合有多麼完美。



谷聿被迫拿下起霧的眼鏡，趁機瞥了眼正享用著飲料的戀人，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對情侶。



朽很難不察覺那熟悉的視線，和其中不曾熄滅的熱烈。他露出使壞的笑容，把手裡的杯子遞到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