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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想念】


工作結束打開私人手機，未讀訊息一則。來自他一分鐘前還在念著的那個人。

志摩一未點開訊息，毫不意外的是一張照片。是他很熟悉的街景。

終於回來了。

依然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但如果伊吹在身邊，肯定會說他很開心。自從不再只是依靠直覺查案，伊吹就開始把直覺用在他身上。

我的直覺告訴我志摩肚子餓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志摩很開心。
我的直覺告訴我一未現在想聽我說喜歡。

令人討厭的是，伊吹藍的直覺，是真的很準。

他猜想那個人應該知道他今天下班，那就有可能會在路上等他。他從照片辨別了一下位置是他們常去的麵包店。離開職場就不再刻意控制表情，嘴角露出了微笑。

伊吹接到命令去協助跨縣的犯罪偵查。一週前的第一張照片是逆光的左手遮住了一整片天空。他看到戒指好好被戴上。那天晚上他先說了晚安，等到回應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他合理推斷出伊吹是在工作時偷閒回訊息。

搭檔時期養成的，他會抽絲剝繭伊吹的直覺，在他們在一起之後變成了一種類似默契的相處模式。伊吹依然只表達能表達的東西，而他已經可以仰賴微小線索就推斷出全貌。雖然曾經差點釀成大禍，但已經養成的習慣，誰都沒有想要戒掉。直球慣了的人逐漸變得聰明，開始會在相處之間藏起真意，要他自己去發現。而他確實樂意解開一個一個充滿愛意的謎題，然後換他直球回應。

看見一身白在麵包店裡彎著腰挑選的身影，他就站在街道對面從櫥窗外窺見想念的人。他已經學會怎麼收穫伊吹的更多喜歡和笑容。只要誠實展現自己就好。只要他說出口，伊吹就沒辦法拒絕他。當然反過來同樣成立。

野生動物的直覺都很準確，雖然伊吹已經不是以前被他們戲稱的野犬，但就像他曾經希望的，伊吹保留了那份正直和善良。

伊吹一走出店門就朝他的方向揮手，接著小跑過來，看人走近了，他看了他一眼，兩個人走向同一個方向。

「今天好早~」

「這幾天都沒什麼大案子。」

「剛剛回來就先回家一趟。趕著回來還被說是不是怕老婆。」

志摩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伊吹笑得像是那一眼的威脅不存在。

「等等要吃東西還是要睡覺？」

「睡覺。」

伊吹知道下班後的志摩大概都是這個樣子。一開始覺得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太累了，但問問題都會好好回答，搭話也會有所回應。直到某次伊吹瞥見了志摩來不及藏起的嘴角。

啊~原來是心情太好不想被發現。伊吹藏起這個秘密，沒有戳破，但他學會如果有其他人在也保持沉默，讓志摩表現的冷淡更加合理。那是他獨佔的志摩一未。

兩人的步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一致，上午九點下班的他們一起享受著愜意的街景，志摩的眼角看著伊吹的嘴角揚著熟悉的弧度，那雙眼認真地看著街上每個人，依然對著所有的人事物抱著喜愛之情，自己的眼光也不自覺的柔軟，同樣注視著生活當中的瑣碎。

「你買了什麼？」

「菠蘿麵包~剛出爐的喔！」

「你算好時間去的？」

「洗完澡突然發現時間來得及，就跑出來買了。」

「幾個？」

伊吹的笑臉突然變得有些狡猾，志摩忍住沒有翻白眼，只是看著他。

「兩個。一未不吃的話，我等等就把兩個都吃掉。」

「我要吃。」

伊吹笑得燦爛，他理所當然知道那個答案是什麼。但他就是想看到志摩眼底積著一圈的，名叫做伊吹藍的寵意。

站在家門前，伊吹等著志摩拿鑰匙開門。

「你又不帶鑰匙出門。」

「嘿嘿~」聽力優良的伊吹沒聽見任何一點責備，反倒是聽到了碎唸之下漫出的愉悅。

鑰匙放上玄關木盤發出沉重的喀啦聲響，伊吹接走了志摩手上的提包先走了進去，志摩直接進了浴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一手擦著滴水的頭髮，沒有猶豫就走進臥室。

伊吹已經換下外出服，身上是和志摩一樣的上衣和不同色的棉褲，剛坐下，手上的毛巾就被接走，伊吹接手把頭髮弄乾的任務。

「搜查不累嗎？」

「事情超多超麻煩的。」

「那不是應該回來就先休息嗎？」

「其實本來昨天下午就結案可以回來了，但被那邊的長官扣住，說什麼都要我們跟他們去喝酒慶祝，所以我今天是睡飽了才回來的。」

「......喝酒？」

「我兩杯就倒了，第一攤就被扛回來了。」

「兩杯？」

伊吹從背後掛在他身上，志摩側著頭靠著肩膀上的腦袋。伊吹嘿嘿笑著，震動從背後傳到他身上。

「不這樣的話，會很麻煩嘛~而且多虧這樣，我睡得超級飽喔~」

「嗯哼。」

伊吹把毛巾往櫃子上扔，攬著他往旁邊一倒，兩人雙腿交錯。「睡飽了還是可以再躺一下。」

志摩沒再說話，伊吹等了一下，發現懷裡的人呼吸已經平穩，伸長手將被子拉好。

明明說要吃東西再睡的，看來要變成下午茶了。手輕靠上腰間，低下頭將鼻子埋進了志摩的後肩。

是想念的味道。


志摩醒過來時伊吹還在身後。平穩而淺的呼吸聲就在耳邊。

看見掛在自己身上的手，和把自己的雙腳纏住的長腿。他索性放棄在伊吹醒過來之前離開床。

睡很飽應該是真的，那現在再讓人睡下去，晚上......算了，就這樣吧。大不了明天不出門。

看了床頭的電子鐘顯示下午兩點。比平常的睡眠時間還短，但卻覺得睡得比平常好。大概是身後的人的功勞吧。再次在心底感嘆伊吹在自己生活中的重要。

察覺到身後的人動了動，他艱難地轉過身，順道微微抬起頸子，讓人把手臂抽回去。這個笨蛋，這樣不麻嗎？

「醒了？」帶著一點鼻音的詢問從眼睛還沒睜開的人嘴裡溢出。

「醒了。」志摩伸手輕揉著剛剛被自己枕著的手。「你還要睡嗎？不會睡太多嗎？」

「那一未要陪我吃下午茶了嗎？」

「好、想要喝咖啡還是茶？」

「茶。」

「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手拿開了。」

「不要。」

「......藍。」

「好兇、」

志摩嘆口氣。「過來一點。」

伊吹連表情控管都省略，馬上笑著睜開眼往志摩身邊挪了挪，如願得到嘴唇上的輕輕一點，手腳像是什麼機關一樣，離開志摩身上。

「等等要幹嘛？」

志摩腳剛落地，伊吹也跟著起來，下床時順手將床鋪回原樣。

「沒有想要幹嘛~~~嗚呼呼？」

「天還亮著，你腦袋裡都裝什麼。」

「可是、」

志摩離開房門前轉過頭去看了那個還想說下去的人一眼，伊吹閉上嘴做了個怪表情。

「你沒想幹嘛，要不要出去逛逛？」

「要買什麼嗎？」

「沒有想買什麼。想去走走而已。」

伊吹腦袋裡浮現了一串訊息：志摩一未想要約會。

「好啊~」那他當然不會拒絕。

志摩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後把視線又轉回手上的水瓶。伊吹一手撐著下巴，看那個人全身都散發著一種開心的氛圍。

相處久了就知道，志摩如果真的很信任一個人，就會放任自己將情緒、情感、甚至是想法以一種肉眼看不出來的方式釋出。

他看過志摩怎麼跟家裡的人相處，看過志摩在外面的模樣，知道和他兩個人在家裡時的志摩。他覺得在家裡時不勉強自己的志摩很像小動物。不是說會任人擺佈，而是會很誠實。

「會燙。」志摩將杯子放到他面前，一手拿著自己的杯子又走進廚房，將麵包拿出來放到桌上。

「既然都要出門，要不要去看看那個。」

「好。」

「如果會經過車站的話，還可以順便去書店一趟。上次幫忙找的書已經來了。」

「那可以買晚餐回來吃。」

「所以晚上可以......」

志摩的眼神移開了幾秒，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你高興就好。」

「會讓一未也開心的。」

志摩抬起眉毛。伊吹看見了和自己一樣的表情。看來今天晚上會很漫長。

誰讓他們都那麼喜歡對方，一整週沒能見到面的想念，總得有個方法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