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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認為你應該見見他。」正在收拾行李的艾布納忽然開口,此時的他正將一本厚重的經濟學原理放入背包。
  摩西無法理解去趟混血營為何要帶著那本天書,艾布納似乎熱愛他的學科。
  「不了。」
  太尷尬了,摩西心想。
  究竟誰會問一個捉弄了自己多年的人對自己是什麼心思?鬼迷心竅吧。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一定會回去把自己掐死。
  「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在看向過去的時候也該想著未來。」
  「我的未來沒有安傑羅。」
  「他已經參與了你的過去,勢必對未來也會有所影響。」
  「我……」眉頭一皺,摩西忽地感到不對勁。
  一改懶散的姿態,他立刻從沙發上坐起身,只見艾布納茫然地坐在地上,正打算將物品放入背包裡的手不知從何時開始懸在空中,似是感覺不到重量。他的雙瞳渙散,看向前方,卻又彷彿在看另一個世界。
  「艾布納?」摩西輕聲地步至對方身旁,在肩膀處小心翼翼地推了幾下。
  他沒有反應。
  摩西並不擔心對方是被入魔了,相反地,他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神力,想來是被神附身了。
  雖然體內的神血對這樣的神力有些微的抗拒。但是,神如同人一樣,有七情六慾,個性不合的神比比皆是,摩西只當對方是某位跟荷米斯關係不好的神的兒子。
  不過,神的力量過於強大,附身是會對人類有所損傷的,儘管是混血人,如此長時間下去亦不是件好事。
  躊躇了半晌,摩西還是決定聯繫亞伯特。



  「你們是做了什麼,才導致他變成這樣?親愛的。」
  果不其然,安傑羅跟著出現了。雙手抱胸,用著他那一慣黏稠的語調,笑似非笑地望向摩西。
  而摩西裝作認真地看著艾布納,不打算搭理他。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刺激到他,但我應該可以處理。」身為守護者,亞伯特立刻向前接手。
  摩西雖然很想繼續拿艾布納當擋箭牌,卻也知道情況緊急,自知地退到一旁——將自己跟安傑羅的距離拉得更遠。
  亞伯特將雙手貼在艾布納的雙頰,垂頭,似是在感知什麼。
  正當摩西專注於拯救艾布納時,一個輕聲的低語自他耳畔響起,「這麼關心他嗎?」
  他嚇地快速拉開了距離。
  「你……」安傑羅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對方見摩西退開,便又向前了幾步,「嗯?」
  「天神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直找不到他……」
  摩西彷彿抓到救命的稻草,扯開話題說道,「我們還是先關心艾布納吧。」
  若是在平日裡,安傑羅肯定不會順著他的意思,此時卻意外沒多說什麼。不過摩西沒有注意到。
  「傑納斯……艾布納.米勒是過去與未來之神——傑納斯之子。」亞伯特將顯然睡著的男子緩緩放倒在地,臉上仍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傑納斯?那不是羅馬的神嗎?」摩西困惑道。
  「是,」亞伯特點頭,「我必須立刻告訴奇戎,你們盡量不要跟他接觸,可能會有麻煩。」
  連經驗老道的羊男都這麼說了,可見不是一件小事。
  「我們會在遠處看好他的。」安傑羅順手摟住摩西的肩膀。
  「行,我去找個可以製造彩虹的地方。」說畢,亞伯特離開了屋內,留下了三個半神半人,其中一個還昏迷不醒。
  ——摩西意識到自己此刻等同於與安傑羅獨處。
  他悄悄地移動還沒有被囚住的腳,往旁邊跨了一步,能離這個男人遠一點是一點。
  正當這麼想,眼疾手快的安傑羅立刻又將他整個人拉了回來。
  「親愛的,我們談談。」



  一旦入了名為安傑羅的陷阱,便無法輕易脫身。
  摩西再次體驗到了這樣的感覺,但他確實累了,不想再陪這個總之探不透心思的男人玩下去了。
  兩人倚著陽台的欄杆,誰也沒有看彼此——摩西想逃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想看他?
  此時已入冬,細碎的雪紛紛落下,將四周的景色染上一片童話般的銀白。
  安傑羅手上拿著從來不離身的帽子,幾個呼吸後開口——
  「是想靠近你的心思。」
  冥河啊,他在說什麼?
  「我察覺得太晚,」安傑羅停頓了半晌,見摩西沒有出聲,便繼續說道,「不知道可愛的小貓是否願意原諒我,讓我更靠近你一些?」
  明明是這麼沒頭沒尾的話,摩西卻聽懂了。
  當時在酒吧的後台,他問對方是否對他有其他心思,而那時候他得到的是一句打破他所有建立起來的勇氣地反問。
  現在,安傑羅給了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摩西能清楚地感受到,沉寂的心又再次因為這個男人三言兩語躁動。
  「我……」
  安傑羅彎腰,直到兩人的視線齊平,異色的雙瞳綴著少有的真摯,嘴上仍噙著笑,卻較以往收斂許多,透著些別樣的溫情。
  被拿在手把玩的帽子就這麼扣在摩西的頭頂。
  「這頂帽子除了我外,你可是唯一一個戴過他的人。」薄唇一開一闔,喃喃說道。
  「戴了都怕突然一把劍落在頭上吧。」儘管內心十分混亂,摩西還是反射地吐槽。
  「嗯?我怎麼會捨得傷害我親愛的小貓呢?」
  他緩緩地貼近,似是想給摩西逃離的機會。
  不過,直到他的唇印上他的,摩西都沒有退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