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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您,愛之介少爺。」

「⋯⋯什麼?」深夜的房裡,菊池忠傾心而道,愛之介卻露出了一臉難以解釋的表情,這場性愛就這樣匆匆而終。

是他會錯意了嗎?明明都已經上過那麼多次床了,卻不曾聽過愛之介對他道過愛或者是喜歡、明明能時常聽到他將"愛"這個字眼放在嘴邊。

態度看起來並不討厭他,甚至還會要求自己餵他抱他、對他耍賴撒嬌、真的累到趕走所有人的時候,卻又將他留在身邊,摟著他的腰就這樣睡了一整晚的事經常發生,菊池忠有些無法理解⋯⋯終究是自己想多了嗎?

但自從那一天過後,愛之介對他莫名的有了些距離。

「您在找什麼嗎?」書房裡,菊池忠突然響起的嗓音讓愛之介嚇了一跳,但他並沒有表現得過於明顯,只是看了一眼大門、再看了一眼對方,似乎在思考什麼,卻又再次低頭翻看文件:「上次談過的建案我記得是放在這。」

「在這裏。」菊池忠笑著抽出疊在文件最底下的資料夾遞了過去,愛之介看也沒看一眼就伸手去接,兩個人指尖觸碰的那瞬間愛之介卻像是觸電一樣猛然縮手,資料夾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在這沈默的氛圍裡格外響亮,菊池忠愣住了,看著愛之介抓著自己手腕的模樣猶如一隻被他嚇到的小動物一般。

「您不必這麼緊張。」菊池忠有些抱歉地笑了,是自己在什麼時候嚇到對方了嗎?他有些自責,明明知道愛之介的心思細膩且情緒敏感,居然還這麼不小心:「如果我有哪裡做錯了,您可以跟我說嗎?」

「沒有⋯⋯」愛之介淡淡的開口,卻又停下了話,看著菊池忠撿起來的資料夾,他抽了過來,低著頭道:「你去忙你的吧。」

菊池忠微微一鞠躬,似乎是有點失落、轉身的瞬間愛之介彷彿能看見那條垂下的狗尾巴,愛之介有些猶豫,卻又不敢開口叫菊池忠。

他看著自己的手腕、一股惡寒自內心裡散發出來。

傍晚,一塊鮮紅色的長板劃開了寧靜的夜晚,迎來的眾人的歡呼喝采。

愛抱夢衝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面無表情的他獨自一人奔馳在賽道上,隱隱痠痛的腰沒有給他帶來阻礙,他開始在思考,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夥伴這種愚蠢的東西,我根本不相信!"

"那為什麼還想把我拖入神馳?"

愛抱夢愣了一下,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廢棄工廠,做了一個翻轉後在終點俐落的停了下來,周圍的歡呼彷彿不存在一樣,愛抱夢的表情並不算好看。

"我們並不是恨你,愛之介,我們是因為愛你才這麼做的。"

愛⋯⋯愛嗎。

菊池忠愛他嗎?

隔天,甚至都還沒進到議員辦公室,愛之介看著外頭貼著的競選海報,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

"跟我一起用愛拯救日本。"

⋯⋯愛嗎。

「你怎麼回事?」傍晚,菊池忠安排了喬的餐廳給愛之介作為晚餐地點,他們幾乎整天都沒什麼對話、甚至沒有任何互動,而菊池忠卻也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總是溫柔的對著他笑、溫柔的替他處理好所有文件,因為意識到自己不想跟他接觸,所以趁著他開會的時候處理好所有事,就逃出了他的議員辦公室。

看著桌上泡好的茶,愛之介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你愛那傢伙嗎。」愛之介呼出一口菸,對著櫻說話的同時目光望向在忙碌中的喬,櫻頓時紅了雙頰,一扇子不怕死的就敲在愛之介頭上。

「⋯⋯好痛啊。」愛之介不悅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反應跟櫻想的有些不同,但他卻也沒打算為自己的行為道歉:「你也搧過我一滑板,我打回來沒關係吧。」

「是嗎,那就沒差吧。」愛之介淡然的拿起了叉子將食物送進嘴裡,櫻終於意識到他哪裡不對勁了:「你跟你的秘書發生什麼事了嗎?」

「忠他說⋯⋯他愛我?」愛之介說出了疑問句,櫻一副不了解的模樣,不知道這樣有哪裡可以讓他無精打采的:「那又怎麼樣?」

「⋯⋯我很害怕。」愛之介說出了讓櫻覺得他被外星人佔領的話,他感覺這傢伙根本不是愛之介、而是愛之介的親戚吧。

「有什麼好害怕的?」也許是因為過於稀奇了,櫻開始認真的聽愛之介吐露心聲,他甚至對喬招了招手,要對方也過來一起聽:「我不知道,我以為我能跟他一直維持原本的關係。」

「原本的關係?砲友?」喬自己吃了一口沙拉後靠著吧檯桌悠悠的道:「能確認關係不是很好嗎?」

愛之介皺起眉頭,手腕內側隱隱作痛:「愛是什麼?」

喬嘴裡的茶都噴在自己的工作區內側了,櫻則是打開了扇子遮著臉、但顫抖的肩膀跟眉頭還是出賣了他。

愛抱夢⋯⋯那個滿口都是愛的男人,現在居然問他們愛是什麼。

「這麼說吧。」櫻克制住自己,放下了扇子後咳了兩聲,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拍了拍愛之介的肩膀:「真正愛你的人,會願意一生都跟你在一起、為你奉獻自己的所有、包容你的所有缺點、為你著想、同時也會想要你的所有一切,不管發生任何事,愛你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拋棄你。」

"我沒有任何意見,愛一郎老爺。"

愛之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櫻也意識到這件事,在這個時候菊池忠走了進來:「晚上好。」

「哦,晚上好。」喬笑著打招呼,櫻則是拍了拍愛之介的肩膀,似乎是要他放輕鬆,但愛之介的臉色卻完全沒有好轉,他站起身掉頭就走,菊池忠一臉迷糊,卻也只能付錢後立刻跟上。

「⋯⋯您用完餐了嗎?」剛剛看那盤義大利麵至少還有三分之二呢,愛之介根本沒吃多少,而且對方也不是一個會浪費食物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舉動呢?

愛之介沒有說話,也沒等菊池忠幫他車開門,逕自就上了後座。

回到家,愛之介甚至沒有將自己的公事包拿給菊池忠,就這樣一個人先進了屋,菊池忠將鑰匙交給了其他僕人才立刻跟了上去。

「愛之介少爺!」菊池忠喊了一聲,愛之介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有半個腳掌都踏在階梯外,向後摔下來的他被菊池忠給攙扶住背部,但他卻瞪大眼,立刻站起身甩開了對方:「別碰我!」

對於愛之介激烈的反應,其他僕人跟菊池忠都是一臉茫然,愛之介愣了一下,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又放棄,菊池忠卻突然走向前湊到他身邊,趁著愛之介反應過來之前他低聲道:「愛之介少爺,我不會對您做什麼的,先回房吧,好嗎?」

不是⋯⋯那樣⋯⋯

愛之介看著自己的公事包被菊池忠拿走,那個男人選擇了走到他前方,而且似乎沒有等他的意思,就這樣自己走上了二樓:「愛之介少爺?您的腳有扭傷嗎?」

愛之介闊步走向菊池忠,搶回了自己的公事包,同時還抓住了菊池忠的手腕,將人用拖的拖進自己的房間。

大門猛力一關,菊池忠被狠狠的摔在牆上,頰側被愛之介的指尖給掃過,對方的手掌就這樣抵在牆上,將自己禁錮在他跟牆之間。

這是這幾天以來,愛之介終於主動靠近他甚至是與他對視。

「愛之介少爺?」等了許久,菊池忠卻等不到愛之介開口,於是他決定自己先破解這個尷尬的氣氛:「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為什麼。」愛之介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小,菊池忠有些無法了解,一臉茫然的模樣讓愛之介咬牙切齒的開口:「為什麼愛我?」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菊池忠一臉茫然,卻也讓他心臟發疼,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還是出現了,他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即便愛之介少爺拒絕我,我也依舊會待在愛之介少爺身邊的,請不用顧慮⋯⋯」

「不是這樣。」愛之介搖搖頭,菊池忠更迷糊了,完全不知道愛之介究竟怎麼了,這個男人猶如一頭沮喪的大型犬,平時銳利的鋒眉失去了氣勢:「維持原本的關係⋯⋯不談愛⋯⋯不行嗎⋯⋯」

菊池忠的心臟隱隱作痛,但他仍舊笑著,即使笑的苦澀,感覺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他不能讓愛之介發現,也是,作為神道家的獨子,愛之介未來肯定是要娶妻生子的,怎麼可能一輩子都跟他這種下僕一起過生活呢:「當然可以,如果您希望⋯⋯當然可以⋯⋯」

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到了顫抖,愛之介抬起頭,看見了菊池忠強忍著情緒的表情,他依舊笑的溫柔,但這股溫柔裡卻多了一層隔閡,愛之介知道自己不喜歡這樣,但他真的不想再面對那種事了。

可是為了菊池忠,他做得到嗎?

看見菊池忠這種表情,愛之介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他在意菊池忠的情緒,也在意要是以後菊池忠有了愛人卻不是他,他肯定會想將對方四分五裂。

「請放開我吧,愛之介少爺,我幫您更衣。」菊池忠的話有了些鼻音,愛之介頓了一下,在菊池忠碰到他領帶的前一刻吻了上去,碰撞過度用力的結果就是兩人的深吻中帶了絲絲的鐵鏽味,菊池忠即便知道不該這麼做,但他卻不想推開愛之介。

「少爺⋯⋯」趁著接吻的空隙中,菊池忠的呼喊闖進了愛之介的心房,他真的很害怕,但卻也很不爽,如果未來菊池忠因為結婚而離開他——他肯定會將菊池忠監禁在神道家。

一定得有愛嗎?沒有不行嗎?愛之介粗魯的脫下菊池忠的西裝外套,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一步一步的走向愛之介那偌大的床鋪。

但是如果有愛的話,菊池忠就會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嗎?

唇舌分離後的銀絲帶著些許淡紅,愛之介仰躺在床上,壓在他身上的菊池忠臉色確實不好看,而他也確實不喜歡。

「⋯⋯我愛你。」像是抱著必死的覺悟,愛之介顫抖著聲音說出這句話,菊池忠深沉的綠眸逐漸恢復光芒,他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發現愛之介顫抖的身體沒有停下,但他堅定的意志卻顯示在他的眼眸裡。

「⋯⋯真的嗎?」菊池忠觸上愛之介的臉蛋,對方先是瑟縮了一下,卻又提起勇氣忍著閃躲的衝動:「⋯⋯真的。」

「能再說一次嗎?愛之介少爺⋯⋯」

「我⋯⋯愛你⋯⋯」顫抖的嗓音更加明顯,但樂昏頭的菊池忠雖然注意到了卻沒有太過在意,他們再次擁吻,床頭的觸控燈就這樣被菊池忠給熄滅。

愛之介抬高了臀部趴在床上,承認了感情讓他感覺更加羞澀,但顫抖的身軀卻沒有因此而停下,菊池忠注意到了,他抽出的手指讓愛之介嗚嚶一聲,久違的性愛讓他有些不適應,菊池忠俯下身溫柔的問:「您很緊張⋯⋯為什麼⋯⋯」

愛之介咬著自己的手指終於放開,指節上鮮明的牙印讓人心疼,他好像在隱忍什麼,而讓他忍耐的事情又遲遲沒有發生,對他的精神跟身體都是一大壓力。

左張右望,愛之介好像在尋找什麼,菊池忠耐心的等著,即使他的褲襠因為愛之介今天猶如小動物一般的神情快要炸開了,但他仍舊會盡力以對方的感覺為優先:「您在找什麼嗎?」

沒有嗎⋯⋯?「木板⋯⋯還是你想用皮帶⋯⋯?」

「什麼?」菊池忠一頭霧水,什麼木板?皮帶又是什麼意思?

愛之介終於撐起了身子,明明在菊池忠的細心呵護下,他的手腕內側傷痕老早就全都沒有了,但至今回想起來卻仍是會隱隱作痛,這讓他頭皮發麻,甚至是聽見菊池忠對他示愛時也是:「你⋯⋯不是愛我嗎⋯⋯」

「我當然愛您了⋯⋯但這跟那些東西有什麼關係?」菊池忠好像明白愛之介在猶豫什麼了,回想起當年自己偷偷給他手腕上藥的情景,菊池忠瞪大了眼,彎下腰撐著床鋪湊到愛之介面前:「⋯⋯難道您認為我會打您嗎?」

愛之介沒有說話,但喘著氣的他撇過頭就足以證明這個事實,這讓菊池忠又好笑又心疼,原來愛之介會疏離他,是因為他認為愛就是那些所謂的鞭打疼痛嗎?

「⋯⋯看來我有義務教導您什麼是真正的愛了。」菊池忠低聲道,說話的氣全都噴灑在愛之介耳邊,這讓他不禁顫抖了一下,一臉不解的模樣看在菊池忠眼裡更是可愛極了。

隔天傍晚,他們又來到了喬的餐廳。

「一份A套餐,不要加洋蔥,我稍等回來結帳。」菊池忠率先點好餐,接著拉開椅子讓有些僵硬的愛之介坐了下來,他笑著彎下腰溫柔的道:「我先去停車、菸盒請先交給我、這種餐廳裡可不能抽菸,也請您記得要喝水,文件的話晚點到家我再拿給您看,現在請乖乖的待在這用餐。」

「⋯⋯知道了。」愛之介有些彆扭,菸盒被收走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一旁的櫻跟喬都一臉呆愣,直到菊池忠滿臉笑容的走出去,櫻才悠悠的開口:「在一起了?」

愛之介沒說話,喬才笑著說:「我看他那股殷勤勁,感覺比較像老媽子。」

「你怎麼不說話?」櫻沒理會喬,反倒看向明明被服務的妥妥當當卻面有難色的愛之介。

「你不是說愛你的人會為你著想嗎⋯⋯我的腰好痛。」愛之介不悅的回答,櫻跟喬都愣住了,老實說,他們不是沒想過這兩個傢伙會在一起,但他們一直以為,會是神道愛之介上了菊池忠。

見他們沒反應,愛之介不悅的轉過頭,發現兩個人都在忍笑,喬最後乾脆躲進吧台底下笑,櫻則是忍到肩膀都在顫抖。

「啊⋯⋯我確實那樣說過。」櫻停下了笑聲,他也是真誠的為愛之介感到開心,因此他淡淡的笑著回答:「但我也說過,他會想要你的所有一切⋯⋯而且還是不懂節制的。」

「反正你們這對主僕肯定沒有我跟櫻這麼恩愛的,對吧——」搞怪的本性又跑出來了,喬一臉得意的搖擺的身軀湊向櫻那一邊,卻沒想到自己的愛人在此時闔上了扇子。

「噁心的大猩猩!走開!」櫻一扇子敲在喬的頭上,這讓他痛的大喊,愛之介看著他們兩個人,這時菊池忠也走進來了。

「忠。」愛之介轉頭一喊,菊池忠立刻小跑步過來,笑著溫柔的問:「怎麼了嗎?是您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想喝水?如果要菸的話是不行的,等到家了才可以抽。」

「你愛我嗎?」愛之介悠悠的道,菊池忠愣著眨了眨眼,隨後開心的一笑:「是,我最愛愛之介少爺了。」

「有多愛?」

「比您愛我還要愛!」

愛之介得意的轉過頭,喬額冒青筋,櫻卻拿起扇子遮著自己的笑:「你真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