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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和三井倒在地上喘氣,橘紅色的籃球滾到牆角後停了下來。學弟側首,望向陽光透過窗子,細碎的樹影灑在學長仰起的臉上,像是鑲了層金邊,輪廓比平時還來得柔和幾分,他闔上眼,本該一片空白的腦海闖進了一些對於他們未來的憧憬。 他的想像很貧乏,他能想到最美好的事物,大抵是一堆花草、一片海洋、一道堤防跟一個平交道,腦海裡所有美麗的記憶都跟三井相關,所以這裡、那裡,才會處處都是三井留下的痕跡。 流川牽起三井的手,一雙玉潤般的黑眸閃爍著細碎的星河閃耀,他的心臟在胸口下砰咚亂跳,頂著那樣青澀單純的臉,慎重地許下了他堅定的誓言,「學長,我想跟你結婚。」 三井噴出口中的寶礦力,瞇起眼笑個不停,「你已經在想以後的事了嗎?唔哇好可怕——流川啊,你真的很喜歡我欸!」 「......那學長呢?」流川愣了半晌,才彷彿下定決心般地小聲問道,聲音輕得好像隨時都會飄散在空中,「學長也喜歡我嗎?」 「別老是講這種令人害臊的話啊......」三井回握住流川,輕輕地捏了捏,用手指去親吻對方溫熱的掌心,跟他十指交扣,自顧自地說:「我們的婚禮辦在五月怎麼樣,就在菖蒲花田旁的空地?婚禮只邀請爸爸媽媽,還有籃球隊的大家,你想要養狗還是養貓?呣,你喜歡什麼就養什麼......啊,還可以買一張超級大的床,夠我們兩個大男人在上面滾的那種。」 三井頓了下,又道:「不過,也要等我們......」 流川頷首,藏起眼裡那點落寞,接過他未完的話,「等我們都長大,學長。」 *** 他們是流川在去美國前夕分的手,隔著電話流川看不到三井的臉,只能藉由學長的語氣來判斷他的情緒一如往常,就像在跟他說今天1 on 1結束後要去吃哪家拉麵一樣平淡無奇。 「我們還是分開吧。」 流川跟三井有了那場關於五月婚禮的小約定,他是那般堅信著,從來不曾懷疑,以至於他在聽見三井這樣說之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歪頭思忖了片刻。怎麼,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早上可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今天都還沒結束呢,哪有在山王一戰之後,就記憶錯亂的道理。 「憑你的實力一定可以在美國發光發熱,到時候狗仔、記者、粉絲——現代社會並不待見兩個男人在一起,你要怎麼辦?你有想過要怎麼應付他們嗎?」 「我喜歡你,關他們屁事?」 「就跟你說別老是把這些掛在嘴邊......」 流川攪著電話線,發現自己並不喜歡三井口中那個「你」字,就好像他從未考慮過「他們」並肩同行的可能性,可他也不記得他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大約是些符合他年紀的任性吧,因為三井在沉默許久後,只回了他一句「流川,你也該長大了。」 他其實很想破口大罵,恨不得自己長了一百張嘴可以反駁學長,或是直接吃了學長,好讓他耳根清靜,再一一指責對方的獨斷專行。身形高大健壯、向來沉著寡言的流川,總是能讓人輕易忘卻他也不過才15歲罷了。他並非一潭年深久遠的靜水,他是一道波紋粼粼的河川,就如同他的姓氏一般,有婉轉縈迴,亦有湍激搏動。平時冷靜歸冷靜,一旦超出他的忍耐範圍便橫衝直撞,動輒撒不開手,就要頭破血流。 可到了末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挽留的言語都沒有,只是安靜地任由三井絮絮叨叨著些不重要的瑣事。直到對方掛了電話,流川才張了張嘴,對著嘟嘟嘟的斷線聲愣愣地說道:「……但是我不想跟學長分手。」 「我不明白學長到底在怕什麼。學長老是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又擅自決定好所有的事,可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根本不相信我有多喜歡你,也不相信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還是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所以你才從不說喜歡我、才可以這樣說走就走?」 「......」流川深深吸了一口氣,忽而拔高聲量,對著話筒裡早已離開的人吼道:「學長才是那個要學習長大的膽小鬼!」 他吼完,又洩恨似地罵了幾聲「大白痴」,才洩出一聲顫抖的呻吟,眼眶裡有熱意積蓄,可是他並沒有讓淚流出來,眼前一片朦朧,眼一眨睫毛上全是淚水,卻固執地維持自己沒有哭出來的樣子,也不去擦拭眼角。沒有落出來,便什麼也不算數。流川才沒哭,他只是傷心,非常傷心。 因為往後的歲月,他再也無法與學長在一起。 沒有結婚;沒有開滿遍地的菖蒲花;沒有只邀請父母跟籃球隊所有人的婚禮;沒有貓或狗當寵物;沒有一張很大很大的床。 也沒有他。 現實層面被自己直面揭開,流川抬手去抹眼淚,卻是愈抹愈多,一點一滴,落在木製地板上,印出深褐色的水跡。 「……請你留下來,好不好?」 「我就在這,你不要再害怕了,學長……」 「學長……三井學長……壽……」 流川聲音越來越輕,甚至帶上了點鼻音,他用力壓下喉頭裡的哽咽,將電話放回座機,搖搖晃晃地扶著牆,踏上吱呀作響的樓梯走回位於二樓的臥室,一臉空白地把櫃子裡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摺好、疊好,整整齊齊地全收進行李箱,接著直起身子望向四周,慌亂的眼神便定在床頭櫃上的兩枚銀戒。 那是他花光了從小攢到大的壓歲錢訂製的對戒,內側還刻著字,是屬於他的R.K跟屬於三井的M.H。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鐫著M.H的那只戒指,生怕新添的指紋如蛛絲牽動荷葉而激起的漣漪破壞了和諧的安靜,接著套入左手無名指,在第二節關節的部分稍微卡了下,但到底還是戴上了。環狀曲線完美地貼合他的指根,不鬆不緊、不偏不倚,表面素雅的紋路延著戒指弧度,隨視線向前伸展直至翻轉到另一面,線條相遇匯合成一個沒有盡頭的圓,既是零,亦是一個盈滿的全一一他就在那個當下氣空力盡,把自己縮得小小的,躺在地上泣不成聲。 流川有些慌不擇路,他不願去埋怨三井,只能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愛,用來想念。他不知道盡頭有什麼,大約是一堆花草、一片海洋、一道堤防跟一個平交道,就跟他未來的想像一樣空泛,不過什麼都好、什麼都好,他希望不管往哪去都有三井的存在。 流川在三井身上寄託了一個太美的夢,先是有了芽葉,然後便有了麗花春漫,他以為那就是永遠。 傻得可以。 *** 在機場跟大家道別時,流川本來沒有想看三井最後一眼,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停下腳步,頭就是歪向了那一邊,這一看就止不住了,這一看就不行了,黑眸深濃如玉,雜揉著悲哀與平靜。他提著行李走了回去,用盡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要伸出手,把那個烙印在他心上的人攬進懷裡。 「壽學長,請你多保重。」 三井聞言一顫,只是拉低帽簷並不說話,一旁的木暮用手肘撞了他一拐子,他才抬起手拍了拍流川寬闊的肩,游離的目光顯得貌合神離,任憑流川怎麼猜測都看不真切,宛若什麼都有,什麼都沒有。 「……你也是,到美國可不能像現在一樣任性了,要記得好好吃飯,知道嗎?」 「……好。」流川木然地站在三井面前,覺得腦子裡似乎捉住了些什麼,又似乎毫無作為地任其憑空消逝。他胸口難受得無法呼吸,垂下的長睫擋住了他滿溢痛楚的黑眸,裡頭好像有什麼一點一點,慢慢地沉澱,靜止、哀傷,彷彿投在地面上兩人分明的光影,他們一去不回的時光。 流川握緊口袋裡用一條鍊子串起的兩枚戒指,收拾好情緒,執拗地又重複了遍,「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學長。」 *** 「你和三井怎麼回事?」 飛機上,澤北把自己摔進流川身邊的空位,湊了過來一臉關心地問道,直到他被宮城拖回座位上都還不嫌事大地喊著要他們倆快些和好,「異地戀可是一門深奧艱難的課題,學長會帶著你勇往直前的,加油啊流川!」 然後毫不意外地又吃了一記宮城的拳頭。 流川懶得理會他,不可置否地嗯了聲,戴上耳機,回想起半小時前三井球帽下那雙泛紅的眼。 其實他有些明白,但他寧願自己不明白。 流川再度握緊手中的項鍊,用力得連指尖都在發白顫抖,他把兩枚戒指伸進飛機窗口下的天空,穿過雲堆若隱若現的日光挾裹著銀白色的圓,他透過這兩個缺一不可的圓,看見了他們的初見,相知、相愛,以及相別,那些掠過眼前的景色,書寫過去現在,與太早結束的未來,閱盡後直接灰飛煙滅。 ——「我知道你喜歡我啦,那就在一起吧。」 ——「我們的婚禮辦在五月怎麼樣,就在菖蒲花田旁的空地?婚禮只邀請爸爸媽媽,還有籃球隊的大家,你想要養狗還是養貓?呣,你喜歡什麼就養什麼......啊,還可以買一張超級大的床,夠我們兩個大男人在上面滾的那種。」 記憶裡那人帶笑的嗓音,他的吻、他的擁抱,一切清晰如昨。 你總是自以為是...... 流川吸了吸鼻子,將項鍊覆上他的左胸膛,掌心之下,有力溫暖的跳動一下一下,漸漸同手腕上律動的脈搏融為一體,連冰冷的銀戒都要沾上淺淺的熱度。他闔眼,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消散在東京前往洛杉磯長達數千公里的途中。 *** 最開始的時候,哪裡都會有眼淚,又苦又鹹,怎麼樣也止不住。 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不論到哪裡,都是滿滿的三井壽。 流川鬆開西裝上的領帶,呼出一口長長的氣,延著長長的海岸線拎著鞋襪一直走,碎浪打上沙灘,沾濕了他的足尖,也沒見他停下腳步過。 九年了,在接到三井即將結婚的消息前,流川無時無刻不繃緊神經,在不露出破綻的同時思念著那個鮮明的背號14,反覆推敲著記憶裡學長那顆漂亮的三分球弧度,一舉一動皆不隨心。如今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這場五月的婚禮而宣告結束,卻都還只不過是個開端。 當他再度踏上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依然覺得到處都是因學長而有了色彩的回憶。他不用刻意回想,只是經過盛開菖蒲花的空地,燈塔的白牆、欄間的木紋、搭過的電車、放煙花的海岸,很多美好的事情一一呈現在眼前,隨後都變成了傷心,彷彿胸口被刺了百年的針,被抽去時留下的空洞,血早已乾涸,每當呼吸就會觸發,一點點,一點點尖銳的疼痛。 頭頂上的天空寧靜而曠遠,好像只要這樣注視著,就能悲聲漸遠。然而流川走著看著,忽地停了下來,隔著眼淚的薄膜茫然四顧,視線觸及皆是一片帶著水氣的模糊,他的手伸進領口拾起項鍊,薄唇煨燙著戒指,而後雙手捂住臉,以一種極其緩慢的姿勢蹲了下去,高聳的雙肩急劇抽搐,映著暮色悠悠顫動,淚水帶著他堆積多年的愛戀與想念,從指縫間一一滑落,越淌越急,卻一點細微的抽噎聲都沒有。 晚霞消退之後,天地間就變成了銀藍色,與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彷彿罩了一層薄薄的玻璃紙,使它們變得若隱若現,飄飄蕩蕩。停駐在岸邊的鳥兒,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動,拖著聲音,朝遠處飛去。 ——見證了他們不圓滿的結局。 *** 回美國的那晚他作了一個夢。 夢裡是一場只盛開在五月的婚禮,三井身穿白色禮服,胸前別了朵似紫火明滅的花飾,柔聲喚著他的名字,逆光為他走來。 臉上還帶著菖蒲花似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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