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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花憐】七夕

　　時序入秋，菩薺觀的祈願明顯多了起來。
　　今年似乎是個豐收的大年，家家戶戶都缺人手收成，而說到幫忙的人手，菩薺村的村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勤懇親切的小謝道長和道長身邊精明能幹的小花了。
　　上天庭與鬼市皆無甚要務，謝憐與花城便決定回菩薺觀待一陣子，替村民盡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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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階夜色涼如水。
　　謝憐從浴桶中起身，拿起花城為他備妥在旁的毛巾擦乾身子，換上乾淨的白衣，也不在意頭髮還沾了些水氣，便推開菩薺觀大門走了出去。
　　花城就坐在觀外，在菩薺村的時候他總是披著馬尾少年的皮相，在夏末的夜裡，那身紅衣仍然奪目。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轉頭看了過來，嘴角噙著純真的笑意：「哥哥洗好澡了？」
　　「嗯。你也去洗吧？泡個澡很舒服呢。」謝憐說著，走到花城身邊坐下。
　　「好，不過晚點。」花城道，「哥哥你看天空，今天星星好像特別多。」
　　謝憐依言仰頭眺望，點點星光像寶石傾倒了整片夜幕，有明有暗，無聲瑰麗。「確實……好漂亮啊。」
　　「哥哥知道哪顆是牛郎星、哪顆是織女星嗎？」花城問。
　　謝憐眨眨眼，收回視線看向花城，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又沒注意到重大節日了。「今天……該不會是……」
　　花城朝謝憐一笑，「牛郎跟織女此刻正在喜鵲橋上相會吧？」
　　在人間打滾的歲月太長，謝憐時常忘記今夕何年何月，往往都要熱了才知道夏天到來，冷了才發現冬天將至，花開才驚覺春天悄然到訪。身邊有了花城後，在花城的提醒下，他才再次重拾這些節日的意義。
　　謝憐微微傾身，肩膀倚著花城，輕聲道：「我小時候，並不喜歡牛郎織女的故事。」
　　「為什麼？」花城收斂笑意，低聲問。
　　「小孩子嘛，喜聚不喜散。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就覺得很悲傷很難過，為什麼相愛的夫妻一年卻只能見面一天呢？」謝憐緩緩道：「母后解釋說，那是因為他們犯了錯，要受到懲罰，但我還是覺得他們好可憐，甚至問母后，這麼寂寞為什麼他們還要堅持下去。」
　　「殿下心性善良，不忍人之苦。」花城道。
　　謝憐輕笑一聲，「只是不懂事的天真罷了。不過……直到近年，我倒是終於能明白，為什麼他們即使一年只能見一次面，也不願放棄彼此。」
　　謝憐的手輕輕握住花城的，與之十指交扣。
　　「一旦愛上了，不論面對如何艱難的困境，也不願放棄那一線希望。」他輕聲道：「沒有盡頭的等待尚且如此，短短一年……又算得上什麼呢。」
　　花城沒有作聲，緊緊回握住謝憐的手。他知道謝憐指的是什麼，也清楚是什麼讓他明白了這件事。
　　「你曾說過，路好不好走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但走不走，只有自己能決定。我想，不論是牛郎還是織女，都做下了最好的決定。」
　　「殿下也是。」花城道。
　　謝憐臉上浮現淺淺的微笑，「是你教了我這件事。謝謝你，三郎。」
　　「殿下不必言謝。我才是該……」
　　花城的話只說到一半，謝憐輕輕用手指放在他唇上制止了他說下去。兩人攜手相伴的時日中，這般互相道謝的對話已經出現好幾次。
　　謝憐搖搖頭，收回了手，在花城開口前湊上去主動給了一個吻。
　　這是一個非常短暫的吻，幾乎只四唇相貼一秒就分開了，這樣的主動就足以讓謝憐雙頰染讓紅暈。他略顯羞澀地移開視線，不論過了多久，他還是難以克服自己的羞恥心。
　　花城也因為謝憐突然其來的獻吻而微微愣住，但很快回神，意會謝憐的意思後，臉上漾起笑容。
　　他用手捧起謝憐的臉頰，回給謝憐一個深深的長吻。

　　此時無聲勝有聲，更勝卻人間無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