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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暮同人】遊戲場



　　「好熱！」

　　社團練習過後的體育館內彷彿還留存著蒸騰的汗水與吶喊的聲響，即使時序已入深秋，仍是叫人後頸都泛起一層薄汗。三井一邊靠著門猛灌礦泉水，一邊看著木暮制止櫻木拿起水管往身上澆水。

　　「不行！會感冒的。」

　　「可是好熱……」

　　「用濕毛巾把汗擦掉就行了，也很涼爽的。」木暮收起水管，面上笑意溫和。「櫻木你可是隊上的重要人物，萬一感冒就不好了。」

　　「哈哈哈，這麼說來也是喔，雖然本天才是不會被小小感冒擊垮的，但你們沒有我那可就傷腦筋啦。」

　　木暮附和地點點頭。「就是說啊。」

　　同樣坐在門邊吹風的宮城和安田不約而同地想起馬戲團與馴獸師、或者托兒所和幼教老師，而頭上罩著濕毛巾的流川則低聲嘀咕：「白痴。」

　　不知為何總能聽見的櫻木耳朵扇了扇。「你說什麼！臭狐狸！」

　　「不准吵架。」木暮一把拉住櫻木，偏頭叮囑三井。「三井，你帶流川他們去打掃地板。」

　　「嘖。」

　　三井看似十分不滿地抱怨了一聲，跟著一把揪起流川後頸，活像拖貓一樣的拉著人往前，嘴上同時吆喝著其他人跟上。「快點！動起來！」

　　「我說……」宮城笑著說：「這算是虐待動物吧？」

　　「少囉唆，對付不聽話的小鬼就得這樣。」

　　流川拍開三井的手，自己翻身站了起來，宮城領著大夥拿起清潔用具認真收拾善後。終於擦乾滿身汗水的櫻木則被木暮拉去擦球，坐在場邊的櫻木毫不意外地一邊動手一邊動嘴，話題從午餐到晴子今天真好看到等一下要吃什麼口味的拉麵當點心，總之是天南地北、毫不相關，宮城和他隔空聊得最開心，只是把晴子改成彩子而已。

　　體育館內逐漸漫開一股水的氣味，而毫無邊際的談天猶如於半空來回彈跳的皮球，帶著大時鐘上的時針一點點、一點點向前。

　　赤木曾來看過，確認善後工作確實進行後就和安西教練離開了；彩子和晴子也來了，彩子指著角落沒打掃乾淨的地方，晴子則在櫻木旁邊像是勤快的小螞蟻那樣幫忙搬球，然後兩個女孩一起走了，留下櫻木痴痴地望著門口。

　　「擦完了沒有？白痴。」

　　「拖你的地，死狐狸，那裡、那裡，就是那裡，有灰塵！」

　　拿著拖把的流川瞪了櫻木一眼，卻還是乖乖動手拖地，只是力道像是要把木製地板磨下一層皮一樣，嘎吱嘎吱的聲響搞得所有人一陣戰慄，殺傷力直逼指甲刮黑板。

　　「流川！住手！」

　　就差沒翻白眼的三井拉起流川就往角落裡丟，順便給了飽受摧殘的櫻木一腳，躺在地板上的櫻木閃得很快，三井索性抄起球輕輕拋了過去，畢竟是三分神射手，櫻木額上立刻多出一道紅印。

　　「小三！」

　　木暮來的時候他們玩得正嗨，眼尖的流川大概是第一個停手的，宮城是第二個，然後是桑田、石井等，最後才是三井跟櫻木。

　　木暮搖了搖頭。「都收拾好了嗎？」

　　櫻木動作迅速的將球全部收好，其他人也在一分鐘內將掃具歸位，跟著才小跑到木暮面前集合。「好了！」

　　木暮仔細檢查了一遍，滿意地點頭。「大家都做得很好，辛苦了，路上小心。」

　　得到解散允許的眾人紛紛歡快地衝向休息室，背起包就衝出了校門，牽著腳踏車的流川和櫻木還在嘴上你來我往，宮城一邊拖著櫻木、一邊勾著安田的肩說要一塊去吃拉麵，潮崎也跟在後面，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跟枝頭上的鳥兒一樣。

　　木暮鎖上門，收好鑰匙後才看向等在門邊的三井。「我們也走吧。」

　　三井跟著木暮走出校門，木暮正在唸著星期一的小考科目，不忘叮嚀三井下一次段考的範圍，三井看似漫不經心地聽著，點頭都點得毫不在乎，卻沒錯過木暮被陽光照得微微瞇起的眼睛，走在外面的他刻意往旁邊偏了一步，木暮也跟著往內側靠，正好走入了不高不低的陰影之中。

　　木暮還沒來得及道謝，不遠處的崛田等人已經揮手喊著三井的名字了。「三井！」

　　走到幾人面前的三井問：「要去哪兒？」

　　「也沒去哪兒，就是去遊戲場玩兩把。」崛田問：「一起去嗎？」

　　三井看向木暮的眼神裡似乎有些遲疑，木暮卻笑了。「走啊，一起去。」

　　木暮並非沒有去過遊戲場，國中時他也跟著朋友去玩過幾次，只是後來加入籃球隊就不再去了，生活變得很簡單，家裡、學校、社團，升上高中之後似乎也還是這樣，遊戲場變成久遠以前的記憶，再一次踏入，木暮好奇地看向四周，不得不承認這裡面的變化真是太大了。

　　「怎麼了？」

　　「感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崛田等人換了一堆代幣，也給了木暮幾枚，木暮一開始不肯拿，還是三井接了過來。賽車、槍擊，拳擊、搏鬥，崛田幾人熟門熟路地領著木暮逛遍整場，木暮跟著玩了幾次，他技術不好，其他人也沒說什麼，反正三井之後總會把分數追回來。

　　三井和崛田一塊賽車時，木暮去了趟洗手間，飆了兩回的三井把機台讓給其他人，自己去找木暮了，還沒走到洗手間，他就看見木暮靠在娃娃機旁看著幾個國中生夾娃娃。

　　國中生技術還行，夾起一隻熊娃娃，隨手就塞給了旁邊的女孩子。三井撇撇嘴，走到木暮身邊。

　　「試試？」

　　「我不行的。」

　　「這有什麼難的？」三井掏出幾枚代幣。「想要哪個？」

　　其實只是好奇的木暮這才認真地看向機台，最後他指向一隻灰色的貓娃娃。「那個，可以嗎？」

　　三井一看就知道木暮確實不太在行，那隻灰貓位置刁鑽，埋在其他玩偶堆裡就露出了顆滑溜溜的頭，看上去難度挺高，三井沒說什麼，操控著夾子就去夾那隻貓，第一次理所當然失敗了，第二次至少把貓給翻了出來，第三次則是好不容易夾起了貓，又在木暮緊張的眼神中掉了下去。

　　「真可惜。」

　　投進最後一枚代幣，三井聳了聳肩。「最後一次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木暮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上前按住操控鈕，三井就站在他身後，直到看不下去才按著木暮的手幫忙微調方向。

　　「過去一點。」

　　「太左邊了。」

　　兩人一邊低聲爭論、一邊來來回回調整鉤爪，直到時間結束，鉤爪落下，卻沒鉤住那隻灰撲撲看著就像在笑的貓，反而鉤住了另一隻白色團子，木暮彎身拿出他們的戰利品，笑著遞到三井面前。

　　「這什麼玩意？」

　　大概沒人能說清這是什麼，就像是白色扁臉上有著黑黝黝的眼睛和噘起的嘴，有點像貓，或者狐狸，或者單純就是一片有著臉的雲，總之是怪異得很，說醜倒不至於，說是可愛又似乎哪裡怪怪的，唯一可取的只有白色布料蓬鬆柔軟，真的像是一團雲。

　　「醜死了。」

　　沒有像是三井那樣嫌棄的評論，木暮捏了捏娃娃，似乎很滿意這手感。「我覺得挺可愛的。」

　　「你的品味……」

　　不計較三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木暮笑著說：「我收下了。」

　　三井沒回應，拖著木暮就去找崛田了，可能是在意木暮，他們沒玩得太晚，把代幣都花光後就在遊戲場前解散了。三井和木暮在熟悉路口分開時也沒再看見那隻娃娃，他想大概是被木暮塞進書包裡了。

　　星期一練習時，三井差點都要忘了這件事，卻又在早就說過會晚到的木暮的運動包上看見那隻怪異的娃娃。

　　「欸，眼鏡哥，這是什麼啊？」

　　「你說呢？櫻木。」

　　櫻木蹲在木暮身前，單手扶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樣子。「本天才居然看不出這是什麼。」

　　木暮笑了。「難倒你了？」

　　「所以這醜得要死的玩意到底是什──」

　　一顆球就這麼精準地砸上櫻木後腦，完美打斷了他的問題。

　　「好痛！」櫻木捂著腫起來的後腦，跳了起來大吼大叫：「是誰打我？臭狐狸，一定是你對不對！」

　　真的很無辜的流川嘆了口氣。「大笨蛋。」

　　無奈的宮城上去拉開兩人，自顧自練著三分球的三井瞥向木暮，對眼前一切心知肚明的木暮瞪了他一眼，手底跟著捏了捏那隻真是醜到可以的娃娃，又朝他綻開笑容。

　　或許該再去一趟遊戲場。三井想。

　　脫手而出的球擦過空氣與籃網，刷出習以為常的聲響。

　　至少那隻灰貓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