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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知出久只剩下殘火、不,自從在下著暴雨的那一天被勝己接住後,出久再遲鈍也隱約能察覺出他微妙的轉變,只是大戰前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讓出久沒有餘裕也下意識地不去探究。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綠谷出久又成了那個沒個性的綠谷出久,然而爆豪勝己似乎不完全是他熟悉的那個爆豪勝己。 他們肩並肩擠在病床上,聽著對方的呼吸與心跳,滿是傷疤的手不知不覺握在一起。 「小勝。」 「到底幹麻。」 血液透過強而有力地跳動著的心臟傳到手臂、手腕、掌心與指尖,就連肉眼看不見的汗腺似乎都在張揚著生命力。出久的鼻子忽然有些發痠。 「小勝的手,好溫暖。」 「——嘖。」 不曉得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勝己不耐煩地咂舌。出久瑟縮一下身軀,勝己卻伸手撈住他快要滑下床的腰,半條腿大剌剌地壓過來,猛力掀起棉被將他整個人裹進去。 「會冷是不會早點說?」 「嗯?殘火還在喔。」 「誰在跟你講殘火。」 「不是嗎?」 「白痴。」 口吻十分嫌棄,將出久的半張臉也罩進被子裡要他少說廢話,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出久彎起眼睛,手指輕輕碰觸勝己纏滿繃帶的手。 「希望小勝的右手可以快點恢復,心臟也是。」 儘管醫生說希望渺茫,但是出久知道勝己可以做到。小勝絕對沒有做不到的事。出久從小就知道。 勝己不以為然地回了句「還用你說」,又重新閉上眼。 也許是微涼的空氣意外地舒服,也許是擠著兩個人的被窩意外地溫暖,出久默默地一下一下數著近在咫尺的心音,沒多久便睡著了。 於是,出久不再詢問勝己為什麼不回自己的病房,或是偷偷發簡訊向光己阿姨通風報信。他們一起做復健、預習新學期的課業、聽歐爾麥特講以前在美國時發生的趣事,偶爾為一些無聊的事情拌嘴。 「小勝到底為什麼不帶自己的枕頭和棉被過來?」 「麻煩。」 「我請護理師幫忙多準備一條棉被?」 「就睡個午覺而已,不用勞師動眾。」 「那、我去你的房間幫你拿?」 「不准動我的東西!」 「⋯⋯有夠不講理。」 「蛤!?」 勝己撲過來,張開嘴巴狠狠咬住出久的臉頰;出久想掙扎又怕傷到他還沒拆石膏的右手,只能用嘴巴抗議;歐爾麥特躺在隔壁床上笑瞇瞇地看他們打鬧。 「感情變好是好事情。」 「這樣算是感情變好嗎?」 「溝通是建立感情的基礎喔。」 「這、這是在溝通嗎?等一下——小勝!不再咬了啦!」 「不准動,我要幫你把雀斑種回去!」 「種雀斑!?」 「哈哈哈、青春真好!」 「歐爾麥特,您對青春的標準是不是有點低?」 生命力驚人。出久無奈地任由勝己對自己動手動腳(反正意外地不是很痛),想起醫生對勝己的評價。受的傷比出久嚴重還老是到處亂跑,小打小鬧時還能略勝出久一籌,從頭到腳將不屈不撓這四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大戰後只有那麼一次,意外得知殘火的事後,那堅強的軀殼忽然毫無預兆地崩出一道裂縫。 勝己一直都是個要強的人,出久幾乎想不起來他何時如此狼狽過。斗大的透明淚珠一顆顆從眼角滑落,滲入臉上的紗布。出久內心湧起一股不小心窺視到他人隱私的愧疚感,同時還有滿腹問不出口的困惑。為什麼小勝要哭?為什麼小勝不厭其煩地來找我? 那一天無意間露出的破綻,以及在那之後所有看似不經意的一舉一動,出久翻遍與勝己相處的過往經驗,試圖找出合理的結論來說服自己,但始終摸索不出答案。 勝己被已經習慣來出久這裡找人的護理師帶去做例行檢查後,出久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忍不住開口問歐爾麥特。 「小勝最近好奇怪。」 「怎麼了嗎?」 「唔、就是,好像很在意我?」 「這樣不好嗎?」 「⋯⋯可是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兒時玩伴,很簡單的四個字,套用在爆豪勝己和綠谷出久身上卻毫無協調性可言。兩人相處的時間佔了彼此生命的幾乎一半,但也僅僅是如此而已。剝掉那層看似緊密實則薄弱的關係,出久甚至不確定他們算不算是朋友。 出久絞盡腦汁斟酌用詞,說出來的話仍顯得有點薄情,歐爾麥特卻沒有責備他,似乎已經看穿他內心所想。 「你很好奇爆豪少年最近的行為?」 「嗯,為什麼?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嗎?」 歐爾麥特笑了起來。 「爆豪少年不會為了獲得好處而行動,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他。這點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小勝想做的事?」 出久下意識地摸了下右半邊的頭髮。 紗布剛拆掉的那一天,由於手術的關係頭髮被剃掉一半,那涼颼颼的感覺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摸頭頂。理所當然坐在出久身旁的勝己,面無表情地拍掉他的手,換上自己的,一邊揉還一邊嘀咕手感真差,什麼時候才能長回來。 粗糙的指尖隔著不到半寸的頭髮拂過頭皮,像是在碰什麼易碎物品似地,細細描繪他的輪廓。出久愣愣地呆坐在原處,半晌說不出話來。 「和你一樣啊,綠谷少年。就像你擔心爆豪少年一樣,他也同樣擔心你。」 「⋯⋯」 「綠谷少年很困擾嗎?」 「怎麼會?只是,這樣很不像小勝。」 「我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喔。」 出久訝異地回頭看向歐爾麥特。歐爾麥特細細地瞇起雙眼,目光非常溫柔。 「有些話,我不是本人所以不便替他說。不過你應該有發現吧?爆豪少年很努力地在注視你,雖然做法有點笨拙。」他的人生導師語氣十分慈愛,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綠谷少年,多看看爆豪少年吧。也許答案意外地很簡單。」 * 多虧中央醫院精湛的醫術,在雄英高中開學前一週,出久率先被醫生判斷可以出院,之後只要定期回去復健就好。出院的前一天下午,正在收拾行李的出久聽見房門被拉開的聲音。門撞上牆壁後反彈一下,出久只認識一個人會這樣開門。 「小勝?」 勝己沒回應,不由分說躺上出久的床,熟練地將床頭調高成半坐起來的角度。見出久呆呆站在床邊,還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動作快。 「⋯⋯」 時節即將進入初夏,被窩裡擠兩個人一定會流汗。但出久沒有說出口,他放下行李包,順從地在勝己身邊側身躺下。勝己的胸膛平靜地一起一伏,他身上的紗布都拆光了,只剩下右手的石膏。石膏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字。 出久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用棉被捂著嘴角偷偷笑起來。 前幾天A班的同學們來探病時,得知勝己的石膏再過陣子就能拆掉,上鳴和峰田立刻起鬨要在石膏上簽名讓他作紀念。勝己怒吼著誰要你們的簽名,無奈寡不敵眾,一群人將他團團圍住,拿著八百萬熱情提供的簽字筆興高采烈在石膏上留下一堆歪七扭八的英雄名。「以後一定很值錢!你就收下吧!」切島勾著勝己的脖子哈哈大笑。簽完名的轟將筆遞過來問出久要不要加入,出久看著勝己青筋直跳的額角,搖搖頭說不用了,小勝不會想要我的簽名。 「你在偷笑什麼。」 「沒、沒有啊。」 「出久,你知道你很不會撒謊吧?」 出久憋著笑意,戳戳勝己的右手。 「這個,看起來很像街頭藝術。」 「靠。」 「對不起。」 簡短的對話後兩人陷入沈默。勝己沒有像往常一樣閉目養神,出久猜他有話想說,便靜靜等待他開口。 這段時間他們彷彿回到小時候,幾乎整天都膩在一起。雖然出久沒有對勝己說過——說了搞不好會被嫌噁心——但他其實很開心。他還是不曉得為什麼勝己要和他擠在同一張床上,互相詢問復健的進度、一起看那場大戰的新聞報導、偶爾聊些沒營養的話題,但是每當勝己一臉無趣地摸著他的短髮、戳著他少了雀斑的右臉,甚至自然而然地握住他因後遺症而常常感到冰冷的雙手時,出久很確信內心湧出的那股暖意,是源自眼前的這個人。 出院後,他們還能維繫這樣的關係嗎? 「出久。」 也許是枕頭吸收了共振的關係,勝己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還要柔軟。出久努力忽視被窩裡越來越高的溫度,碰了碰勝己的手。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勝己看了出久一眼,慢吞吞地從口袋摸出一支簽字筆。 「嗯。」 「嗯?」 「⋯⋯」 「小勝?」 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樣吧。小勝在跟我要簽名?笨久耶、堂堂大爆殺神有需要笨久的簽名嗎?出久腦子一片混亂,差點咬到舌頭。 「我、」 「不管你在想什麼,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噢。」 勝己沒好氣地把筆塞到他手裡。 「交出你的手機號碼和LINE。」 口氣跟劫匪沒兩樣,不說沒人知道他是英雄。出久默默地在內心吐槽。 「LINE從班級群組就可以加了吧?手機號碼好像也不常用?」 「⋯⋯」 「那是什麼表情?好恐怖!」 勝己咬牙切齒地用力捏他的臉。 「沒問過意願就直接加LINE是跟蹤狂吧!手機號碼有總比沒有好!你有意見嗎!」 「沒有!」 幸好歐爾麥特不在,也可能是因為歐爾麥特不在,勝己才這麼肆無忌憚地大小聲。明明口氣差得要命,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正經,這人龜毛的地方總是很奇特。 出久揉揉被捏疼的腮幫子,無奈地問:「小勝有紙嗎?我身上沒有便條紙可以用。」 「用不著。」 「啊?」 可攜式的「街頭藝術」咚地放到出久腿上。 「寫這裡。」 「寫這裡!?」 出久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直到昨天都還在抱怨石膏上的簽名醜得要命的勝己,終於被氣瘋了? 「小勝,你是不是發燒?今天的藥吃了——痛!」 勝己用額頭猛力撞了他一下。 「我全身上下沒有半個混帳病菌!絕對來得及參加下禮拜開學典禮,不用你操心!」 「啊,小勝也可以出院了嗎!太好了!」 「⋯⋯嗯。」 「幾號出院?需要幫忙嗎?小勝的心臟還沒完全恢復吧,這樣上課沒問題嗎?啊、歐爾麥特知道了嗎?老師和同學們呢?真是太好了、」 也許是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勝己微微瞇起眼,對眉開眼笑的出久淡淡說了句「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出久眨了眨眼睛。 「嗯。喔⋯⋯?」 「除了我家老太婆之外,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勝己又補充一句。 「謝謝⋯⋯?」為什麼要強調這句話?出久不解地偏過腦袋。 「⋯⋯唉。」 勝己突然嘆了一口大氣,在出久緊張地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之前,右手的石膏重重地再次壓上出久的大腿。 「快寫!」 出久只得摸摸鼻子,勉強在同學們龍飛鳳舞的簽名中找到空隙,一筆一畫地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LINE帳號。 「字好醜。」 「很難寫耶。」 儘管口吻很嫌棄,但表情卻十分滿意。這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越來越難懂了?出久看著勝己淺淺勾著的嘴角,還是忍住沒把話問出口。歐爾麥特說了,勝己在用他的方式表現關心,那麼出久也該認真思考他的一舉一動,直接開口索要答案顯得太失禮了。 但是—— 「小勝。」 「幹嘛。」 出久眼睜睜看著勝己從另一個口袋掏出手機,迅速輸入出久的手機號碼。 「⋯⋯那個,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拿手機加比較快?」 「⋯⋯」 紅寶石的雙眼可疑地飄忽了一下。 「沒為什麼。」 「什、」 勝己將手機塞回口袋裡。 「出院後,我會打給你的。」 「誒?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蠢貨!」勝己說完便跳下床,流星大步走到門口後又頓了一下,回頭指著出久的鼻子兇狠地說道:「你敢不接就死定了!」 門碰地一聲撞上牆壁。外面傳來經過的護理師氣憤地對勝己說「關門請小力一點!」的聲音。 出久愣愣地坐在原處,幾秒後往後倒回床上滾了半圈,伸手摸摸還留有餘溫的床單。 「小勝,果然哪裡怪怪的吧?」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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