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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我,快來啊!出力啊!」
  他朝著壓制在自己身上的年輕機叫囂,他沒有因為開場的頭槌就被打壞了思考模塊,他只是不能任由一個外人破壞規則。又或者,他需要這個。

  五十個循環,一切的開端他嚴密地保存在記憶區塊中。至高衛士接獲緊急通報,他讓人傳下去,自己帶上幾個作先發,一頭衝去履行天職。到底他是慢了,或是快了,最深刻的背叛之舉就這麼一幀不漏地為他的光學鏡頭所捕捉。這段記憶沒有任何損壞,但他記不起自己為什麼做出這種決定,為什麼自己不是指示僚機協作,同歸於盡也要拉下那叛徒,而是一聲『撤!』便夥同僚機扭頭飛離山洞。
  這一撤,便是五十個循環。倖存的衛士依加密訊息集結於地表一處,除了聲波與震盪波,一眾皆軍心渙散。或許他們都該一起去,至高衛士全數圍剿那山,再不堪也能殉職於至尊身傍。然而他斷了這條路。為此自己必須負起責任。他拽起頹喪的同僚便是一拳,再下一個亦是一拳……使命沒了,目標還有,為了實現目標得先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就必須先統整眾人。於是,新的規矩訂立了。

  「這就是你的全力了嗎?儘管打啊!來啊!」
  即使聲音因為發聲器被掐壞而變得怪異,他仍持續喊道。
  這就是你的全力了嗎?五十個循環下來,一事無成,僅僅是保下了一眾至高衛士,既無法打擊那個叛徒,更打不回鐵堡,這就是你的全力了嗎?
  或許這個銀白色的年輕機說得沒錯,自己不過是拉著至高衛士陪自己扮演山大王。五十個循環中,或許真有幾個豁出去,和那叛徒玉石俱焚的機會,而自己用某種藉口否決了。就和自己那時決定撤退一樣。
  所以他需要這個,紮紮實實的痛楚擊打在自己身上,讓他得以利用損傷資訊的優先級去逃避自己的不足。直到對方在吼叫聲中亮出了他右臂上的砲管。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著了,自己麻木已久的情緒模塊反到活絡了起來。右臂的巨大炮管讓他想起了敬重的至尊,接著他想到了『永久離線』,然後是『回歸』。他有什麼臉回歸?他拿什麼臉去見至尊?他不能就這樣去……
  「饒命,求你了……」
  當那砲管貼在自己臉上時,他不禁脫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