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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裝二周年生日慶同人短篇】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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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灑下的晨光，新的一天來臨。

「生日啊......」
「去年過過了不是嗎？」
沉默一會，
米利安德從凌亂的抽屜精準拿出兩件物品：魔術筆、黃金魔方，
他說其他東西沒有弄丟，而是成為紀錄永遠保留下去。

「這不還是丟了？」
「沒丟。」

他像抽煙般咬著魔術筆末端，從唇邊滲出的不是煙，而是一縷寒氣。
顯然這跟原本的物品大有差異，但那團寒氣居然自己落在紙上，規律地形成一幅畫作。

「北方大陸什麼都沒有，這是唯一稱得上“景點”的地方。」

畫紙中央，一輪散發著淡藍色光輝的巨大月亮高懸，
白樺樹錯落無序地分布著，地面上還殘留著尚未融化的積雪。
那是幾十年前的風景，如今是否還是這副模樣，他並不清楚。

「所以這是被你改造成可以映射內心景象的筆嗎？」
「這是魔法。」聽見這句話，Lord順手敲了他一下。

「那今年再去一趟吧，就你生日的時候？」
「為什麼要？」

Lord不假思索達道
“我想看看你出生長大的地方。”

「別落地就冷的發顫就好。」
米利安德放下筆，冷笑了一聲，沒有回頭，直到耳邊傳來那句「我是認真的。」
她語氣輕淡，卻像將約定鑲進寒霜深處，悄然觸及了他無意觸碰之地。

「你倒是蠻閒的。」

已經有兩年了，是嗎？
在這裡度過的日子比自己想的更加漫長，
就這樣默默站在一旁，見證許多相遇及離別。
或許，還有重逢。

黃金魔方被他拿起，本來使用一次過後只能成為“觀賞用”的物品，
在他的魔法下，恢復如初，偶爾會這麼拿起來把玩一番。

一年前魔方內的糖果甜到令他皺眉，畢竟這本就是哄小孩的物件，
雖然味道不算完美，但那樣的滋味，也別有一番風味。

生日不會讓實驗成功機率增加，難題也不能解決。

但良好的心情可以讓實驗更加順利，難題也能迎刃而解，
這是在這裡待了兩年的米利安德所學到的，
即使個性一時半會無法變得“平易近人”
——他自己無意更改，但確實朝著這個方向前進了一小步。

即使是烏龜般的步伐，
只要認真起來，也不見得會慢到哪去。

霧氣中浮現出一張張模糊的臉，
衣著繁複的父母、冷漠觀察的導師們依舊圍繞著他，
仿佛一場無聲的審判。他記得他們的位置、動作，卻獨獨記不得他們的表情。

就像是被誰擦掉似的，而那個“誰”正是他自己；
已經確定未來不會再次見面，暴君之戰結束後也證實就是如此。
因此再去記得那些人，已經是沒有必要的行為了。

偶爾他會想起冒著熱氣的燉肉，擺滿桌面的酒瓶，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禮物堆積成山——
過去的歲月裡，有人對他溫柔，有人對他嚴苛，
有人懷抱期待，有人滿懷失望……
但他們都曾認真地呼喚過他的名字：
“米利安德！”

Lord掀開兜帽，一綹濕冷的黑髮垂落而下，臉頰已被寒風染成一片玫瑰色。
可她還是回過頭來訕笑著催促他：「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

「抓緊。」
「誒！？」

看著她額前汗水與蒼白嘴唇，
米利安德還是伸出手將米斯特汀遞給了她，作為半個登山杖使用。
此刻，魔杖在Lord手中已經不再沉重。

「噓。」

走走停停數日，兩人才終於抵達這還有人煙的城鎮；
米利安德止步在充滿孩童歡鬧聲的學校前，
熟門熟路找了個角落溜進去，緊緊貼著牆，伸手按住一旁的Lord。

「這裡就是你的......」
「……已經不在了。」他頓了頓，語氣平靜得過分，
「——關於萊赫蒂寧的一切，皆不復存在。」

刻意忽略對方充滿遺憾的眼神，他不需要這些，
拿過對方手裡的法杖指了指對面高處的教室，
那是他曾經的房間。

碧綠色的眼瞳凝視著遠方，彷彿看見過去的時光。

他看不清面前那人的臉，
卻能看見角落微弱閃爍的螢光。

他不擅長理解人情世故，
卻幾乎不需他人指引，就能緊握自己渴望追尋的道路。

「生日快樂。」

宅邸外頭風雪依舊，米利安德回過頭看著那名女性，
這是他在回憶裡第一次看清“母親”的長相，
從整理行囊開始，她就一直在自己身邊看著。

她的臉色憔悴，眼神傳遞著千言萬語卻選擇閉口不談，
只是靜靜地站在宅邸前，凝視著他。

再見，是在撒謊；
永別，對他人來說卻太過沉重。

「我走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頷首，
把那張面容悄悄收進心底——即使，也許毫無意義。

愣神之際，Lord儼然已經走到門口，沒來得及攔住，可他卻很正常的與負責人交談著，
這樣的景象提醒著米利安德，她還是那個有實力的君主，以及
——這有什麼難處呢？

「剛才你好像完全忽視我了，不過那位先生說，只是參觀的話是沒問題的。」
Lord伸出手，沒等他回應自然地牽了上去。

「......不用，話說我們不是溜進來的嗎？怎麼——」
「......算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幾名孩童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
像是凝視一段已久遠的傳說。

Lord幾乎是第一次用這種模式與對方相處；
對方在當敘述者，自己只是那個聽故事的人，
從第一次抓住魔力的流動，到決心離開前的點點滴滴，
幾乎用語言將之轉化實景，映在自己眼前。

走到那間房間——應該說是“教室”前，米利安德停下腳步，
指尖碰觸之處，凍結成霜，眼裡閃爍了僅僅一瞬間的光芒。

「我沒有後悔過，」
「再來一次我仍然會做出這個選擇。」
「我不屬於這裡。」

木門被他推開，兩人站在當年米利安德母親所站的位置，
兩人看見了同樣的景象，魔力構築出年輕的米利安德正收拾著行囊，
眼神中帶著一點銳氣，動作間隱隱有種對於自由的渴望，
至始至終沒有正視這裡一眼。

「可是，」
少年拿起行囊轉身離去，踏著積雪前行。

「如果還能再見的話——」
米利安德看著離去的孩童，
就像對著當年看著自己離去的所有人；
「我至少會表達感謝。」

Lord望著他的臉許久，像是要把這幕刻印在心中，
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這句感謝掙脫時間的桎梏，
終於傳達到那個人身邊，隨風而逝，卻得以永存。

「謝謝你回應我的呼喚。」
「在說什麼蠢話？」

對視一眼，米利安德少有地笑了，
此刻絕非終點，他們的未來不論是否在同一條線上，
都會繼續下去，為了延續各自的目標而前行。

「生日快樂。」
在與記憶重疊的景色下，
他終於接過那杯熱托迪，一飲而盡。

回到王城，Lord手邊只剩下一本無名書，
那是米利安德自編出，關於暴君之戰的“故事”，
與市面上流通版本不同的是——
裡頭除了熟知的十二人外，還有數名“被遺忘的英雄”，
也沒有忘記“旅人”的存在，那個在最後一刻將世界線導回正軌的關鍵。

無數個日夜，他聽著她娓娓道來的故事，結合自己有所殘缺的記憶，
質疑、詢問、理解......慢慢拼湊而成幾乎完整的“暴君之戰”。

這份獨一無二的回禮，是兩年時光流逝的見證與凝縮。



“米利安德，我找到了答案。”
接下來將為此前進，想必你也是如此，
以旅人之名盼你一路順風，
以君主之名祝你所求皆所願，所願皆所得。

魔法師再次踏上旅途，行囊雖空，卻有某些東西已永遠改變了他。
這世上偶有關於他的傳聞，時而說他瀟灑如風，又說他倔強如牛，
唯一不變的是那不滅的寒風，從不在他人面前撤下。

有傳言說他被詛咒了，更有甚者說他得罪了神靈。

其實，哪有這麼多虛言？
只是再沒有人能讓他願意敞開心扉而已。

世界是如此廣闊，他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看見這些風景的方式，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能再遇到一群不算聰明的傢伙，
然後和他們聚在一起，不小心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

「今晚的星象排列......還不錯。」
看著漫天星空指引的方向，獨特的魔力流動讓米利安德能知道對方的狀態，
畢竟那實在是太過顯眼，群星所指，皆是那人。





「陛下，有人求見。」

陽光明亮得幾乎刺痛眼睛，
那人一步步穿過光影，靠近他的世界。

「米利安德．萊赫蒂寧」
「你願意成為艾維隆的騎士嗎？」

他抬頭，迎著萬丈光芒，語氣不再冷冽：「這是你的榮幸。」
Lord輕笑出聲，回應道：「是，這是我的榮幸。」

儀式劍輕抵肩頭，寒意未褪，
低語跨越歲月，化作無聲的誓言，靜靜迴盪於無聲的光影之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