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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ners #罪人
當史塔克和瑪莉遇上追捕吸血鬼的喬克托族人。


Nashoba
狼


鷹在天空盆旋著。

先留意到的是瑪莉，他們藏身於森林重重疊疊的影子間，巨大的鳥類無法穿過密林，卻精準地駐足在他們所在的樹頂。汽車輪輾過沙石和泥路的聲響緊接著馬蹄聲，史塔克那雙閃亮如擦亮起兩根火柴的紅眼穿透過陰影，對上幾個為首的人拉住了他們馬匹的彊繩，後方的車子停頓下來，揚起的塵土落下。

然後是車門打開的聲音、牛仔靴落地時伴隨著金屬扣聲響的步伐，來者的棕膚如黃昏的陽光灑落在樹幹時的顏色，帽子下微曲及肩的髮則黑如渡鴉的羽毛，襯衣和背心上的胸口交叉著兩條由彩珠串織成的圖案。

戴著黑帽子的人對他們頜首，並說：

「晚安，我們在追蹤著一個極為危險的對象，他的痕跡把我們帶到這裡來。」

瑪莉給了史塔克一個眼神，他們靠在樹下，史塔克只是摟過她的腰，咬著齒尖間的牙簽，像是這個半夜的不期而遇再自然不過似的問路、漫不經心地閒談般問：

「長什麼樣子？」

對方側首，審視著他們的表情更像是確認而非疑問：「……愛爾蘭人，但更古老一點的。」

「古老？」史塔克哼笑。

「是魔鬼。」

「你們來晚了，」史塔克宣佈，他和瑪莉兩人皆既站直了身子，依然於黑暗裡但氣氛瞬變，「已經化成灰了，被我的兄弟、另一個我解決掉了。」

仍坐在馬上和車子上的人同樣感覺到空氣中的改變，那些轉動的肩膊上伴隨著鐵械的聲響、他們背著槍技的提醒。

「看來你們已經遭到魔鬼的造訪。」為首的倒是不為所動，站在原地。

是史塔克先拉近了距離，他踏出樹影，瑪莉伴隨著他，兩人牽著手致身於月色下。瑪莉知道自己粉嫩如胭脂色彩的裙子和絲巾上仍沾染著如燦放出玫瑰的血跡。

「你們是誰？」

「狼，」為首的人說，「和聖火的保存者。」

史塔克掃視在場的六人──三個仍在車上，除了司機外，兩人站在車的後方，另外兩個則坐在馬上，和他們對話的人是從車的前座下來，史塔克決定將此人稱之為黑帽子。而騎在馬上較為年長的一人身上的織物和裝飾是所有人當中最多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對方口中的聖火保存者。

「喬克托族？」靠在他身旁的瑪莉問。

「是的。」黑帽子點點頭。

「我的媽媽有跟我說過那些在密西西比河這一邊走過血和淚的道路的故事，」瑪莉輕皺起眉，既是對史塔克說，也對他們說：「你們離家很遠。」


這換來對方一群人的哼笑，顯然對於『家』的含意不盡贊同。


「你們是來殺我們的嗎？」史塔克把口中的牙簽吐掉。

「你們是魔鬼嗎？」

「只是罪人們而已。」史塔克看著自己仍帶著乾涸血跡的手，史莫克的存在依然如影隨形，他的兄弟、另一個的他彷彿就在身旁，難以磨滅的習慣，他準備著下一刻便得從口袋掏出煙草給對方遞上一根菸。

昨夜的一切既像美夢也像夢魘，晝夜覆倒，醒來卻仍舊是地獄。


「你們在歧路上遇到了魔鬼，被魔鬼擱誤了往後的路途，」黑帽子環視他們周遭，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同伴，默契地點頭後說：「既然魔鬼已死，那我們終於可以回去。」

「你們為什麼想要殺死那個愛爾蘭人？」史塔克收握起自己的拳頭，忍不住問。

黑帽子望著他半徜，才回答：「他想要得到我們的聖火保存者。」

於是史塔克的視線落在對方身後那個年長者，不禁問：「你是大人物？」


對方坐在馬上的身影沉實又自在如一體，目光閃爍而警惕，語氣卻近乎平淡：

「並不是我的本身，而是我所守護著屬於我們族人的記憶和歷史。」


史塔克頓悟──這人跟山米一樣。


「所以我們必須追趕他，確定他不會回來打我們的主意，」黑帽子補充，讓史塔克把視線回到他的身上，對方大概已準備好離開，卻在轉身前問：

「你們需要我們的幫助嗎？從魔鬼處得到的永生是詛咒。」

史塔克立即感覺到瑪莉收緊了握著他的手。

「畢竟我們無法擔保，日後如果你我的道路再交叉上時也許並不會如此和平，」黑帽子解說道，「如果想要解脫的話，我們可以幫忙，」他和馬上與及車子的同伴交換了一眼神，再面向他們說：「我們並不仁慈，但也不會殘酷。」


「那是一個謊言。」

史塔克毫不客氣地回答，像蛇般，忍不住反駁，引發長久以來的倖存本能，無論是面對自己的父親、戰場上的敵人、東岸的黑手黨還是半夜降臨的吸血鬼，他都無法放棄，更不會輕易信任。

而且瑪莉就在他的身邊。

她彷彿感應到他的──現實上她的確能感應到他的一切，他所想的、還有她所冀望的。

瑪莉用雙手握著他的，帶著安撫的意味，同樣搖了搖頭拒絕：「我們失去太多了，但至少還有彼此。」


黑帽子及其身後的喬克托族人皆看著他們，最終點了點頭。

「一對也許比較好，一個的話連魔鬼也會嫌寂寞，即使是永生。」黑帽子帶著嘆息說，而坐在馬上的聖火保存者也補上一句，像是叮咐：「尤其是永生。」



當黑帽子回到車上，車子於空地繞了半個圈，騎馬的兩人也調轉了方向，揚起的沙塵讓史塔克和瑪莉退後了好幾步。

「你們得趕快離開，在天亮之前。」黑帽子從車窗探出來提醒他倆。

「你能幫助我們嗎？」瑪莉問，在史塔克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她看著他們車子後方的空間。

「我們並沒有多餘的馬。」黑帽子搖了搖頭。


「那，交易。」

瑪莉拿出金幣。


喬克托族人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神情。




瑪莉和史塔克換來了一匹馬，他們奔馳於夜色將盡的田野間，得趕在旭日升起地平線之前，到達黑夜和月亮所在之處。


2025.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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