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 趙活不知道自己被拉去加入了短暫的攻防戰,一臉茫然,不過唐錚沒有解釋的意思,好像剛剛只是不小心拉到他一樣,寫了個「繼續」便收手,趙活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將接近尾聲的故事說完。 趙活和唐陞一前一後走進正心堂,但此時,那輕而俐落的腳步聲消失了。 趙活回過頭,見唐錚站在正心堂門檻約三步之遙的位置,似乎並不打算進來。 『二師兄,怎麼了?』 唐錚望向掌門房間的方向,似要用毒霧寫些什麼,但最後放下了手,指指煉丹房,果斷的轉身就走。 唐陞詢問的看向趙活,後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他們走到正心堂只是因為習慣正事都在這裡談,也不是非要在這不可,所以二人還是跟了上去。 進到煉丹房後,唐陞也將故事聽的差不多了。 就連趙活也不清楚唐錚是被什麼毒傷了喉嚨,基於擔心,以及因那曾深信唐錚背叛的愧疚,出聲關心道。 『二師兄,你的傷還好嗎?』 「不礙事,煮碗護血湯便可,我檢查一下主爐,明天就走。」 唐錚用毒霧寫道,神情淡淡。 『等……二師兄,你不是答應要回來了嗎?』 趙活震驚了,雖然唐錚沒真的答應過他,但護血湯哪裡都能煮,還以為只是一如既往的不願明說而已。 他這次居然猜錯了?! 唐錚橫了他一眼,涼涼的寫下。 「你們真想讓唐布衣死嗎?」 『禍害遺千年,大師兄那條命堪比偷油婆,都從地下爬出來一次了,再送幾次下去都能回來作妖的啦。』 趙活理直氣壯的說,話語中滿是對唐布衣生命之強韌的信任,連唐錚都一陣無語。 因為要說的有點多,唐錚揮去毒霧字跡後,便拿了紙和墨筆書寫,寫完才遞給他們。 「我依舊是叛門叛徒,根據門規,唯有掌門能決定我是否有資格以唐門弟子的身份回歸。 在掌門甦醒前,縱使唐布衣為唐門大弟子,他所言亦無法作為實質證據,只會招來閒言閒語,雖說單論我和那蠢貨是無妨,但若是議論到掌門,要讓他們一一閉嘴也是麻煩,更何況,我尚有任務在身,本就無法於唐門久留,歸門不過是徒引無知謠言,除此之外並無任何益處。」 前者,是以唐門門規論自身情況,目前唐門掌門仍是唐中翎,縱使唐陞身為代掌門,亦無法將他的名字載回唐門名冊,也省去讓他三師弟為難的功夫。 後者,便是根據當前情況所給出的解釋,免得某些視規矩於無物的廢物蠢貨會給出讓他氣到腦溢血的丟臉辯解,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沒忍住毒死了廢物而坐實叛門罪名。 在他們閱讀時,唐錚取了另一張紙,這次內容就是單給唐陞的了。 「因某些不成器的廢物,我仍會在唐門滯留一段時日,代掌門若不放心,要以軟禁或其他方式限制我的行動都可以,這段時間皆由你處置。」 唐陞嚇了一跳,連忙將紙推回去。 『快別這樣,二師兄,師弟和大師兄都做保證了,就別為難我了吧。』 唐錚皺了皺眉,像是在說「怎麼會信這兩個蠢貨」,但也沒多寫,反正他這段時間多半還是待在煉丹房,便翻面繼續,這次是給趙活的。 「趙氏蠢豬,我走後,主爐一樣由你顧,出了差錯拿你是問。」 那好像也沒什麼變,趙活看完後點點頭。 『好,不過,四師兄好像再兩天就回來了,我也有不少醫術問題想請教,真的不待久一點嗎?至少到能說話的時候吧。』 雖然明白二師兄的顧慮,但只是幾天應該沒事吧,趙活抱著一絲僥倖的心態,試探性的問。 唐錚挑挑眉,浮出一抹冷笑。 「趙氏蠢豬,你就那麼討罵?」 『我才沒有大師兄那麼犯賤,就是擔心二師兄的嗓子會不會壞,還有……好啦,二師兄旁邊待那麼久沒被罵我很不習慣啊!』 趙活辯解到一半就放棄了,摔破罐子般大叫,讓唐陞和唐錚同時沉默了。 半倘後,唐錚冷冷的寫下。 「誰管你習不習慣,腦子有問題就自己治,治不好就隨便找條河淹死自己,別將你的瘋病傳染給我。」 寫畢,唐錚還後退一步,冷冰冰的視線帶著毫不隱瞞的鄙視,像是在看哪來的髒東西。 唐陞的心情也很是複雜,他相信趙活沒有喜歡被罵的偏好,不然也不會在外面聽誰罵一句就回十句,把人說到哭出來都還不肯罷休,那張嘴不知道拉低多少本門在戰爭時好不容易再起的名聲,又拉高了多少唐門弟子嘴功能力的水平。 唯一能和他匹敵的只有暫居外堡的福韞和尚,兩人聯手甚至能平息外堡居民的械鬥,還能讓唐門收到的租金和篙山派僧人數量增加。 畢竟嘴不過也打不過,光哭著求他們別開口都來不及了,哪還能顧得上打架? 至於後果,可能就是億點點半永久的心理創傷,但要在唐門的地盤鬧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知道這點還敢動手就是找死,不知道就當是付學費,兩人自然嘴的心安理得。 就不清楚到了唐錚面前是怎麼回事,唐陞默默的想,見趙活正在受打擊,便代為開口。 『二師兄,你估算需幾日方可重新開口?』 唐錚將手置於喉間,又搭了脈,才再度寫下。 「後日晨間,但仍需一週的調息期,別露出那種煩人的表情,不影響身體,只要少說話就好。」 『那正好是四師弟回來的時候,二師兄,我會讓師弟妹們保密的,要不留至後日,吃過午飯再走?』 反正煉丹房也不是唐門弟子常常來的地方,鎖個幾天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說不定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不對勁。 而且,唐陞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找到正確對待唐錚的態度。 不管是宣布唐錚為叛徒,還是命唐門弟子追捕辣手相公,在掌門失去意識,大師兄失蹤,二師兄叛逃的當下,那是他當時作為唐門輩分最大者,作為唐門掌門座下三弟子唐陞,該用掌門令牌給出的正確指示,他不後悔,更沒有其他選擇。 只是,唐陞不只一次想過,事情究竟為何變成這樣? 這麼多年來,唐錚對掌門的敬意,對唐門的付出,他全都看在眼裡,更是打從心底尊敬這位年輕的掌刑使。 難道這一切,真的就為了奪走鎮派寶物,為了讓掌門服下屍心丹嗎? 但無論他再怎麼想,再怎麼不願相信,唐錚叛門的宣言是無法質疑的鐵證,而親眼所見的屍心丹與對於這魔教之物的恐懼,更是讓唐陞只餘下相信唐錚叛門的選擇。 隨著年紀增長,無數次被迫與現實妥協,又見過因各種利益與立場而產生的衝突,知道塵世間有太多無法靠單單信賴二字就能解決的因緣,即使只是短暫的時日,又甚至只是一瞬的想法,唐陞仍清楚,自己是真的曾經深信唐錚背叛了唐門,背叛了掌門。 唐陞自然明白,若是他知道的,那最重視家法律典,比誰都在乎唐門的二師兄絕不會因此怪罪於他,無視證據,單憑私情的盲信,才會讓二師兄對被掌門交付令牌的他感到失望。 但也因為如此,更是讓這複雜的情緒成了一根細刺,存在於歲月積累的重重傷痕上,真要除卻也尋不到,拔不去,只有在見故人身影時,才會重新想起。 唐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對著趙活,抬手寫道。 「廢物,你先出去看看你大師兄給人打死沒,看完再回來。」 『欸?哦,好吧。』 雖然趙活也知道之前唐陞對於唐錚確實深惡痛絕,但現在他半分也瞧不出,反倒是覺得好像多了幾分不自在的小心翼翼,他待著好像更礙事,便溜出了煉丹房,到大門去問問剛剛拿大師兄當靶的師弟師妹們。 『大師兄?他在你和二師兄離開後就跑的不見人影,可能又下山到青樓去了吧。』 某好不容易解了毒,在門邊坐著休息的師弟聳聳肩,另一人湊過來,小聲說。 『師兄,我們正在讓大家保密二師兄的事,還有什麼要特別交代的嗎?』 『你們別找死提到那三個字就好。』 趙活誠懇道,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馬上點頭應下。 『對了,剛剛仙兒師姐要找你。』 『……就當我沒來過,先回煉丹房去了。』 在無語的同時,趙活對唐仙兒的行動力感到很是敬佩,二師兄才剛回來沒多久就知道了消息,還身體力行的開始她的日常討好行動。 雖然關於二師兄身體要補補這件事,趙活再同意不過了,但他現在可沒有抓雞的時間啊!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趙活連忙跑回去,所幸路上也沒再跑出那神出鬼沒的身影,平安回到了煉丹房。 不知道二師兄和三師兄談完沒,他在煉丹房門前徘徊,還在猶豫該不該敲門,卻聽見了一陣大笑。 他自然認得出來是三師兄的聲音,只是,不知為何像是年輕了數十載,就像飛俠歸來那時一樣,滿是放下了心中重擔的輕快。 煉丹房的門開了,唐陞在門口笑著招呼他進來,趙活下意識看向唐錚,他二師兄卻同時轉身望向主爐,只瞥到一瞬微微揚起的唇角,不過就算是錯覺,唐錚的背影也是放鬆又自在的,讓趙活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三師兄,你們說了什麼啊?』 他湊到唐陞身旁,小聲的問。 『說來慚愧,沒想到活到這把年紀,這點簡單的道理還無法靠自己想清,幸好二師兄不愧是二師兄,替我開了道良藥方子,光憑數句言詞就點醒了我,師弟,雖說你醫術精湛,但這部分你可需再多練練了。』 唐陞拍拍趙活的肩膀,開玩笑的說。 本以為無法再癒合的傷痕,在和唐錚的筆談間,就這麼被辣手相公的醫手輕輕拂過,雖說並未徹底消失,卻化作能令他挺直背脊的勳章,亦是日後能笑談生天的回憶。 趙活也不是沒被點醒過,也知道在這方面他的兩個師兄都有自己獨特的勸導方式,只是若輪到自己,要嘴到人心理受傷可以,但若論到治療心結……還是直接將人打一頓,看看會不會清醒比較快。 大師兄的賤嘴能學半套去,但二師兄那彎彎繞繞的彆扭關心他就真的學不來了,趙活默默地想。 『師弟,二師兄,我晚些要去講經堂上課,就先離開了。』 唐陞不知道他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向二人告辭,唐錚偏偏頭,便是聽見的意思了。 『哦,好,三師兄慢走。』 起步前,唐陞又想起了什麼,拉著他低聲說。 『說服二師兄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至少待到四師弟帶商團回來,才能得好理由慶祝。』 『呃,我努力。』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d6L0kehTwvQ96qcOy7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