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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隼謝家所不能掌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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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線第六章劇透有
✢ 私設如山,如果有與官設衝突那是因為我……還沒開完所有卡片 (哭
✢ 部分資訊參考了昔影向榮約會劇情 (關於謝雁行的過去)
✢ 全文無 CP,只是想寫點曾經感情很好如今卻回不去了的兄弟
✢ 預計分二或三個 part 發完,如果寫得完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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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哪有這樣的。」店長急壞了:「今天你是壽星,怎麼可以讓你在咖啡廳忙到最後?」

聞言,謝雁行聳聳肩。「沒什麼,反正已經過來了,我會收拾完再走。」

十點十三分。曾被范姜浩吐槽跟化石沒兩樣的復古落地鐘矗立在吧檯後方,此刻的時間在鐘面上清晰可見。今夕滿月,夜空清澈無雲。暮春的夜晚氣溫宜人,漫步在街上甚至能感受到徐徐微風拂過。

但這一切與夜色相關的美好描述都不是重點,店長焦慮地想著。重點是眼前已經披上外套掏出車鑰匙的梁謙和吳宇丞、拎起背包的范姜浩,以及和三人相反、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向了吧檯而非門口的壽星本人。經過了大半個晚上的慶生活動,她原以為拉著另外三人和自己一起把混亂的慶生現場收拾完畢後,便可以順利地放包括壽星本人在內的所有人回家休息。然而就在打掃終於結束,連范姜浩的機器人都乖乖關機放回地下室時,壽星忽地開口表示,他想留下來多工作一會兒。在接近了深夜的現在。

所以,不,夜色並不美好。店長只覺得心中的絕望和夜色一樣沉重。

「店長你不知道,廚房才是謝雁行的真愛。你看生日只剩下最後一個多小時了他還要窩在這裡。」范姜浩湊到店長身邊,用著說悄悄話的姿態,以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音量附耳說:「是我過生日的話,一定會在地下室和店長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店長,直到最後一刻!」

謝雁行連一個瞪視都吝惜,他轉向梁謙。「你們先送店長回去吧。我打算把食材處理一下,這樣明天下午可以更快開始供餐。」

梁謙「嗯」了一聲,並未反對。吳宇丞說:「我明天九點過去你家跟你會合?讓你開車。」

謝雁行點點頭。店長這才想起明天早上他和吳宇丞要一同去拜訪委託人,中午過後才會回到咖啡廳。這讓她更苦惱了,這代表謝雁行此刻是認真的,而且天曉得會在這裡耗多久。

她尚在苦苦尋思勸阻謝雁行的方法,一旁的范姜浩已經一個勁地把她往門口推。「好了啦店長,壽星最大,壽星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們回家!」

說起來,要不是范姜浩臨時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和一群情報組織成員玩什麼見鬼的真心話大冒險,最後當然都是她吃虧!──也不會拖到這時候。店長不禁有點煩躁,耳裡只聽得吳宇丞的嗤笑:「你又沒車,是要陪店長走到天荒地老嗎?」

范姜浩回嘴:「怎麼,羨慕嗎?你們這些騎車的傢伙永遠不會懂,在滿月的夜色下散步是多浪漫的事!」

吳宇丞露出鄙夷的表情。「拜託,店長已經累了一整天了,你捨得讓她走回家我可捨不得。」無視范姜浩嚷嚷著店長走累了他可以揹著她,吳宇丞望向店長:「店長,要讓我們誰載你?」

店長對門口的幾人速速拋下一句「你們決定就好」便連忙朝吧檯方向走了幾步。「謝雁行……」

她語帶遲疑,雖仍在試圖挽回,心下卻已經很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阻止他了。她固然可以動用店長的權力勒令他回家休息,但是她終究辦不到。不僅僅是因為謝雁行的考量並非全然不合理,更是因為她現在只是在生她自己的氣而已──她怎麼就任由慶生活動拖到這麼晚、她為何不想得更周到一點,把大家的行程都考慮進去?

豈料,像是讀懂了她此刻的心思,謝雁行朝她微笑了。伴隨著這很淺的笑容,他說:「我不會待到太晚,我保證。」望著店長依舊不知所措的神色,他補充道:「謝謝你的用心。今天非常,豐富。」

見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店長沒忍住笑。她試探性地問:「還愉快嗎?」

謝雁行不加猶疑地點頭。看她終於舒心地笑了,他便催促:「早點回去,到家後報平安。」

「店長,走囉。」

後方傳來吳宇丞的叫喚,店長輕聲道了句「生日快樂」,便轉身朝門口走去。范姜浩和吳宇丞仍然不知道在一來一往地爭論些什麼,謝雁行望向梁謙,後者朝他微微頷首示意,便將門關上。

伴隨著門的緊閉,原先吵吵嚷嚷的咖啡廳霎時歸於寂靜,成為無聲夜景的一角。謝雁行略一出神,便掉轉身進入廚房,決定先從做紀錄開始。

他先將冰箱和冷藏櫃仔細審視了一遍,同時在腦中回憶明天早上預計送到的貨料內容,隨後折返回吧檯,俯身在紙上逐一寫下明天供餐須做的調整,以及早上需請店長事先進行的協助工作。

他正思索著要不要連同吳宇丞的份一併寫上去好讓店長省去通靈的麻煩,便聽得門口的風鈴輕盪出清脆的聲響。只當是誰回來取落在這裡的東西,謝雁行未作多想便抬頭,下一瞬間卻立即變了臉色。

「門沒鎖,這可是第二次了。」

說話的人聲調輕快,步伐悠然。他晃進咖啡廳的身影和身上那襲融進夜色中的深色西裝一般優雅得仿若精工安排,不多一分,不少一吋。節制得病態。

風鈴逐漸趨於靜止,室內再度靜了下來。不同於謝雁行飽含敵意與怒火的神色,謝星河眉眼含笑。那張與謝雁行極其相似的臉龐上,是他曾以為熟悉、如今卻遙遠又曖昧不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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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星河彷彿滿臉寫著助人為善似的,主動反手替咖啡廳鎖上了門。鎖上後他也不向前,在門旁靠牆站著,抱胸笑望著吧檯後方的謝雁行。

謝雁行「啪」地一聲將筆撂到檯面上,直起身子。「我很意外你膽敢再踏進這個地方。」

謝星河歪頭。「為什麼不敢呢?我上次不是來做了回慈善嗎?」

謝雁行冷冷地說:「託你的福,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接下來,她就會不可避免地開始去碰不該攪和的東西,惹禍上身。」

謝星河以無辜的口吻說道:「你在為了女人跟我生氣嗎?我會難過的。」

謝雁行不去理他,他聲氣冰冷:「紅鴉的事,我不認為梁謙──」

「為了男人跟我生氣,我一樣會難過喔。」

此話一出,謝星河如願看見謝雁行的臉色黑了不少。「你到底來幹什麼?」他咬牙問。

謝星河微笑。「在逐客之前先問來訪目的,我就理解成這是你的善意了。」

「你說得對,我問完了。現在,滾出去。」

謝星河不為所動。「可以,但你跟我一起走。」

「憑什麼。」

謝星河慢悠悠地說:「爸媽在等你回家吃飯呢。」

謝雁行略一停頓,依然不買帳:「這個時間,他們早就睡了。」

「等你等到睡著了,你能怪他們嗎?」

謝雁行默然。他並不打算追問謝星河所言是真是假,他有太多不想和哥哥談論的話題,父母便是其中之一。半晌,他淡淡地回:「既然如此,那我更沒有回去的理由了。」

謝星河笑吟吟地。「唔,但是我還沒睡,也還沒吃飯哪。」

謝雁行白他一眼,彷彿這麼做就能讓對過那人收起那該死的笑容。「鬼才跟你吃飯,出去。」

「真要趕我走?」

謝雁行無視了謝星河語氣中虛假的惋惜。「對,你趕緊滾,也放你的保鑣們回家睡覺。」

謝星河的手甫搭上門把,聽見這話眨了眨眼,偏頭問:「什麼保鑣?」

「為了這點破事,大晚上的跟你在外面跑的保鑣。」

那雙藍眸再度眨了眨。「我沒帶保鑣啊。」

謝雁行一怔。「……什麼?」

「我沒帶保鑣。」

謝雁行瞪圓了眼,一時半刻竟說不出話。他看著謝星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他看著他扭開門鎖,扳下門把,咖啡廳的門幾乎要在他眼前敞開。

「等等,站住!」

謝星河正開口說了什麼,約莫是「生日快樂」一類,被他蓋過去了沒聽清,然而眼下也無人在乎。謝雁行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門開了一道縫便停住。謝星河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狡黠的光。他回眸望向謝雁行。

謝雁行厲聲問:「你沒帶保鑣是什麼意思?」

謝星河漫不經心地說:「字面上的意思。」

「我是在問你,為什麼不帶保鑣?」

謝星河笑了,語氣竟有些溫和:「和親弟弟吃飯,帶保鑣幹什麼?」

謝雁行咬牙。「你瘋了。」

謝星河彷彿真無可不可似的。「還好吧。」

謝雁行放棄與他爭論,三步併作兩步走過去。知道他要做什麼,謝星河便從善如流地自門邊退開。謝雁行徑直開了門,探身張望。不同於那些到了夜裡便迎來生氣的街區,咖啡廳一帶在夜色下總是分外靜謐,今天亦無異。熒熒路燈下,謝雁行挫敗地發現平日總愛徘徊在附近的黑衣人眼下全不見蹤影,而謝星河那輛天殺的、該死的跑車就停在對面路旁,鳶尾藍的金屬光澤在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礙眼。一眼望去謝雁行相當確定他違停了,但白隼市有多少警察敢開這種車的罰單又是另一回事了。

謝雁行「砰」地關上門,力道之大,連帶著門板都有些震盪。風鈴凌亂地碰撞,只是更擾得他心煩意亂。他將額頭抵在門上,閉著眼,久久不出聲。謝星河不語,饒有興致地瞅著他。

許久過後,謝雁行終於沉著聲音開口:「你現在打電話,把你的保鑣們叫來,送你回家。」

謝星河揶揄道:「雁行原來是無良老闆啊,這麼晚還把員工叫出門?」

謝雁行不耐煩地說:「你在外的保鑣本來就是 24 小時輪值的,除非你把他們支開。」

謝星河慢條斯理地說:「我是把他們支開了沒錯。」

「打電話,現在。」

「要是我說不呢?」

謝雁行臉色鐵青。他怒視著眼前語出驚人的傢伙,後者淡淡地笑著,毫不避諱地回應他的目光。謝雁行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他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做到如此地步。一直以來,謝星河令他不明白的行徑多不勝數,但是大多能以謝家作風幾個字囊括過去。然而獨獨是要他回家這一件,謝雁行實在不明白──就連此時此刻也是。謝星河在賭,賭他弟弟是否在乎他的命,在乎到願意陪他回謝家一趟。而不把這一切點明宛如是他最後的仁慈。謝雁行恨極了他。

坦白說,這招並不高明。謝雁行暗忖,他相信謝星河心裡也明白。如果謝雁行心一橫,就這樣放他離開?從這裡開車回謝家宅邸是遠了點,但若是總裁大人今天福星高照,一路上也未見得會出什麼事。

他兀自在那裡自思自想,謝星河的聲音忽地傳來:「唔,看來就是這樣了。」

謝雁行一愣。謝星河示意他讓開,他下意識便往一旁退了幾步。謝星河把手伸向門把。

謝星河指不定是在開玩笑,就為了慫恿他回家,謝雁行想道。說不定他一上車就妥協了,自己打電話給保鑣。

謝星河握住門把,正待扳動,突然轉過頭來注視他。

「生日快樂,雁行。」他輕聲說,笑也不帶絲毫諷刺性。

謝星河不會幹這種蠢事。謝雁行告訴自己,他要相信這傢伙一定留了備案或後路,就算不把保鑣叫來八成還有其他辦法。否則這太蠢了。謝雁行覺得自己也可以盲目地相信白隼市的治安一把。謝星河開始轉動門把了,看在謝雁行眼中彷彿慢速播放的影片。他的生日不可能剛好成為他哥哥的忌日,他想著。他想著。他的心狂跳。或許謝家的仇家沒有他想像的多。他覺得全身像浸在寒冰中。

「砰」的一聲,才剛被拉開幾吋的門再度被關上。謝雁行恨恨地盯著自己壓上去的手,以及今晚多災多難的門。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啞著聲音說:「……給我五分鐘,你老實待著。」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朝吧檯走去。毋須回頭他也知道謝星河笑得張揚,謝雁行簡直氣到無力。他回到吧檯後方,把紙條上剩下的一點內容寫完,接著進到廚房巡視最後一圈。謝星河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這一切,彷彿很是愜意。他看著謝雁行才從廚房出來帶上門,又驀然想起什麼似的,抓了背包和外套下樓。待他終於從地下室上樓來,看上去已著裝完畢,肩上的背包也沉了不少。他大步朝謝星河走來。

或許他真的笑得太刺眼了,因此謝雁行一面關空調與燈還不忘瞟他一眼。謝星河不置可否,他今晚最後一次轉動門把,在謝雁行之後走了出去。

謝雁行鎖好門後,一路四下戒備著一路拉著謝星河走到車旁。未料謝星河自顧自地走到了駕駛側。他見狀蹙眉。「你幹什麼?」

謝星河聲音輕快:「我來開車。」解鎖聲響,他不待謝雁行阻止,便開門坐了進去。

謝雁行不解,只得先從副駕駛側入座。一坐定他便問:「你多久沒開車了,為什麼不是我來開?」

「放心,我還記得怎麼開。」謝星河一面在螢幕上按下幾個鍵,一面悠然說:「而且你不記得路。」

謝雁行木然答道:「路我還是記得的。」

「不是謝家。」

謝雁行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不是往謝家宅邸的路。」謝星河不緊不慢地說:「只是要吃飯的話,不一定要回家吧?」

謝雁行呆住了。他哥哥偏頭朝他一笑,發動車子駛進白隼市的夜色中。

(Part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