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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時的雪地難行






　　現在剛過0點。

　　寒冬的冷風並未吹走她的思念之情，反而讓不捨的情緒愈漸濃烈。

　　照理來說現在這個時間，許多人已經熄燈、躺在暖氣全開的室內準備入眠，可是他們卻在寒風裡面臨離別。

　　不能不去嗎？那樣任性的話克莉不敢道出口，自己寂寞便罷了，她只擔心羅上班太過辛苦。

　　克莉提起手，將羅的圍巾繫緊，順帶檢查他的風衣是否扣緊，免得讓冬風撲到他身上，她不希望平日負責救治他人的羅，反倒自己染上風寒。

　　「我可以送你去醫院的⋯⋯」她邊打理羅的衣著，邊嘀咕著。不過克莉知道她說的話沒用，自從上次阻止來醫院鬧事的家屬、她被燙傷後，羅就不怎麼讓她去醫院探班了，更何況現在是深夜，他不可能放她獨自行走在夜晚的路上。

　　「不用了，外面天冷，雪地難行，妳還是趕緊回屋裡去吧。」他的答案在克莉的預料之內。

　　話雖如此，他也似乎依依不捨，任由她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龐，朝他的唇中央親吻。

　　而他也回應她的吻，扣住她的手，給她一個情深意切的吻。

　　所有寒冷及冰霜似乎都消融在吻中。

　　唉，真不想去上班。可以的話，比起看同事的那些臭男人，他更想和她窩在屋裡取暖，一起做些家事，也可以玩她買回來的千片拼圖，或是組裝新的貓爬架⋯⋯和她在一起做什麼總是好的。

　　不過他也未把稚氣的抱怨說出口，只是靜靜地將額靠在她的眉心中央，希望能將念想傳遞過去。

　　克莉的紫眸在月色的映照下更顯華光，她啟唇婉聲道：「要記得⋯⋯」

　　「吃飯和休息，妳說過多次了。」羅打斷她的話，「妳也是⋯⋯」

　　「要早點休息。」換克莉接續羅未完的話，「羅也說過多次了。」她的笑容清淡，可是甜美。

　　「再不走真的要遲到了。」羅替克莉將頭上的雪花拍掉。

　　寒暄了幾句，在大樓前依偎半晌，終於分開了。羅朝著外面的車道走去。

　　他走了幾步路，發現克莉還杵在原地目送他，羅招手示意她趕緊回去了。

　　克莉分明有看見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卻仍站在原處，向他揮手，「路上小心。」她用唇語說著。

　　嗯。他點點頭，換來了她如花般綻放地絢爛微笑。

　　今宵的雪已經累積到腳踝了，雪若是持續下著恐怕車道會不能使用、電車也會停擺呢。雪的數量並未讓羅感到困擾，他衷心期盼她別感冒就好了，以後可不能讓她陪自己站在冬夜中過久⋯⋯

　　羅的眼前被雪色佔滿，不過因冷冽的氣候，白梅相對地開得繁盛；白梅的花瓣和雪不同，雪子若是晶瑩剔透地燦爛，那白梅定是朦朧且有渺遠之意的美。

　　他只是默默將手機從口袋中掏出，拍了幾張白梅在冰晶中盛開的畫面。

　　羅覺得克莉就像白梅吧，顏色純淨、卻又與嚴冬降下的雪花大有不同。

　　夜深的冬日裡，雪地難行，可是白梅綻開的瑰麗之姿，引導著他行走，也不會感到孤寂，好似有她的陪伴，那樣的話，即使路再難走，他也能百折不撓、順利渡過⋯⋯所以真要說的話，他還是多虧了克莉，她才是真正面對挫折也永不低頭的人。

　　羅走在雪子紛飛的路上，想得不是等會兒開始的工作，而是心裡滿是克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