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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共舞一曲》Part.1
帕西瓦爾X巴索羅繆


‧帕西瓦爾＆巴索羅繆先天性女體化
‧帕西瓦爾全盛期為兩性具有
‧帕西瓦爾少女期為純女體化
‧後續會有巴索羅繆優位成人描寫


　　她聽見了水花拍打的聲音。

　　規律的節奏，一陣一陣地，自遠方傳來。

　　她在茂密的森林深處成長，寬廣寧靜的湖泊、潺潺流水的小溪，穿梭在山谷間的倘流水聲，伴隨蟲鳴鳥叫與動物嬉戲，單純樸素的山林環境，充斥著她的童年時光。

　　但現在聽到的聲音，並不是她所知曉的「水聲」。

　　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這究竟是什麼呢？
　　那件事物、那個存在。

　　自靈魂底部響起的呼喚。
　　深深地吸引著她。

◆

　　帕西瓦爾站在鏡子前，腦海一片茫然。

　　她費勁驅使著因緊張而僵硬的四肢，試圖讓自己稍微放鬆。然而渾身上下精心妝點的陌生服飾，卻讓少女愈發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抬起眼來，看著自鏡面映照出來的修長身影，彷彿是一位不曾知悉的陌生人──帕西瓦爾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站在此處，還是墜入了一場荒唐無稽的虛幻惡夢。

　　幾日前的經歷，自記憶底層浮現，逐漸清晰。

　　恢復意識的時候，她躺在森林深處的草叢中。

　　高聳入雲的樹木環繞四周，茂密交織的樹枝遮蔽了視野，只在天頂留下一束微弱的陽光。這裡似乎剛下完一場雨，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潮濕。帕西瓦爾坐起身來，拍落身上的泥土，開始審視周遭環境。

　　熟悉的景色，卻出乎異常的安靜。平日總是停駐身側的小鳥與野兔不見蹤影，銳利的冷風從林間深處襲來，枝葉搖曳間，隱約散發出陌生詭譎的氛圍。

　　這裡並不是她從小長大的森林。

　　而且此刻的自己，應該已經在高文的帶領下，跟隨亞瑟王的騎士們來到了卡美洛城。
　　
　　「這是怎麼回事──」

　　當帕西瓦爾試圖理解目前狀況時，遠處傳來了一陣呼喚。

　　「帕西！」

　　循聲望去，一名女子自樹林中現身。那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樣貌，深褐色的肌膚與微捲的黑髮，髮尾處因長期日曬而褪色，帶著泛白的痕跡。她同樣纏繞著水的味道，但卻與帕西瓦爾熟悉的河川溪流不同，是另一種獨特的鹹濕氣息，來自於少女完全未知的領域。

　　雖然陌生，但又感到莫名熟悉。

　　女子略顯慌張的神情，在看見自己後，安心地放鬆了下來。

　　「太好了，原來妳在這裡……」

　　她放緩步伐走向少女，隨著距離拉近，帕西瓦爾也看清了女子的面容。那雙比湖泊還要碧藍的眼眸，深邃得能夠吞沒一切，令帕西瓦爾無法窺探分毫。

　　「妳沒事吧？這座森林比我想像中還要遼闊，我找妳找了好久。」

　　女子的聲音柔和，擔憂之中參雜著輕快的責備，像是在調侃不慎走散的好友。甜美溫和的嗓音，正試圖撫平帕西瓦爾陷入迷途後可能存在的不安。

　　穩重的措詞、善意的舉止。
　　卻倏地讓刺骨銳利的警戒攀上心頭。

　　──那像是一隻潛伏暗處，盯緊獵物不放的老鷹。

　　依賴生活於森林中的敏銳直覺，少女幾乎能確信，若稍有異動，對方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制伏，瞬間剝奪她的行動能力。

　　其中，也包含了性命。

　　「妳……」

　　聽聞少女的聲音，女子立即停下腳步。她極其謹慎地伸出手來，讓靠近的動作看似自然，彷彿在向對方傳遞無害的訊號。

　　然而，女子的目光卻像是無形絲網，緊緊纏繞著帕西瓦爾。炙熱的視線，令少女感到渾身難耐，肌肉不受控制地緊繃顫抖。

　　必須遠離這個人──
　　本能對她如此低語。

　　「帕西，妳沒事──」

　　啪！
　　一聲清脆聲響，猝不及防地劃破寂靜。

　　如同被截斷的話語，被帕西瓦爾揮開的手臂，突兀地停滯於半空中。

　　帕西瓦爾迅速退後一步，警惕地直視眼前的陌生人。面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的敵意也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銳利的氣勢瀰漫周身，就連呼吸都變得低沉急促。

　　「……妳是誰？」

　　不要再靠近了。
　　這是她無聲的警告。

　　面對敵意，對方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之外。

　　宛如遭到當頭棒喝，女子呆立原地，雙眼微微睜大，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錯愕。她的肩膀微微顫動，隨即半掩視線斜望旁側，眉眼間的柔軟消失殆盡，僅剩一抹難以掩飾的隱隱失落。

　　她雙唇輕啟，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說不出口。

　　帕西瓦爾突然感到有些動搖。

　　從女子發現自己以來的各種表現，都清楚表明她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她是名洞悉人性的觀察家，能夠輕易看穿他人的心思舉止。她的臉上雖然掛著平和的微笑，眼底卻隱藏了不容忽視的銳利。就像手握一柄隨時能出竅的武器，時刻準備應對潛在的危險。

　　但她表露出來的驚訝與受傷，卻不像是精心計算得出的結果。

　　為什麼呢……

　　帕西瓦爾無法判讀對方的意圖。

　　「巴索羅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女子身後突然響起宏亮的呼喊聲。伴隨密集的腳步，數名男女從森林深處紛紛走出，他們的穿著風格各異，但是臉上皆帶著尋找同伴的急切。其中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帕西瓦爾的注意力。

　　帕西瓦爾面露驚喜，天空藍的眼瞳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彷彿終於找到可以依靠的支柱，少女戒備的雙手稍稍放低，完全卸下了對眼前女子的防備。

　　「高文爵士！」
　　她高興地走向那名帶領自己離開森林的騎士。

　　眼角餘光中，被稱作巴索羅繆的女子，臉上已換回了原本的笑容。
　　溫柔和善、沉穩內斂──那是在深思熟慮下，精心設計的上揚角度。

◆

　　在下榻的旅館房間中，與會成員們圍坐一圈，神情凝重。

　　透過靈子轉移進入特異點，由於當地的影響，他們一如往常地四散各處。就在終於與失散的最後一名成員‧帕西瓦爾會合後，發生於對方身上的明顯異常，令他們必須先停下攻略特異點的腳步，進行緊急討論與處置。

　　為了避免引起當事者無謂的擔憂，他們找了個理由將帕西瓦爾留在另一間房間，並讓與瑪修同行的芙芙留下來陪伴。可愛無害的小動物能讓帕西瓦爾稍微放下防心，也能暫時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面對帕西瓦爾目前的狀況，與她熟捻的兩位圓桌騎士率先開口。

　　「當我加入圓桌的時候，帕西瓦爾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強大騎士，因此我對她的過往所知甚少……高文卿，你認為呢？」蘭斯洛特看向高文，詢問道。

　　「帕西瓦爾卿目前的外表，的確是我第一次遇見她的年紀。」高文如此補充。生前他是與帕西瓦爾初次相遇的騎士之一，也是影響她往後生涯的重要導師。

　　「初次相遇的年紀──」瑪修喃喃思索：「也就是說，帕西瓦爾小姐現在的狀態，是在遇見高文先生等人後，對成為騎士心生嚮往，第一次踏出森林的模樣嗎？」

　　「瑪修說得沒錯。」一聲電子音效劃破寧靜，空中浮現出達‧文西帶著雜訊的投影影像，「目前帕西瓦爾的年齡狀態，回溯到了剛離開森林，大約是十六歲至十八歲的青少年階段。」隨著她的闡述，幾筆文字資料接連跳出，「經檢查確認，這果然是年齡回溯的靈基異常啊。根據推測，元凶極可能是覆蓋了整個特異點的魔術術式。」

　　「具體而言，這個術式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達‧文西女史。」

　　「其實除了改變年齡外，也不會有什麼大礙……」達‧文西的神色頗為複雜，她低咳一聲，接著說道：「簡而言之，只要進入這個特異點的女性從者，都會被強制回溯到最清純的時期。」

　　空氣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隨行隊伍中的兩位女性從者面面相覷，巴索羅繆少見地冷笑一聲，臉上滿是鄙夷與厭惡：「這不就是強制讓人回到處女的狀態嗎？這個特異點的聖杯持有者，究竟是哪來的變態？」

　　圓桌騎士們默默交換過眼神──看來海盜淑女對於帕西瓦爾遭受此等詭異魔術影響的狀況頗為憤慨……平日以理智冷靜著稱，在與帕西瓦爾的互動中向來被動的她，比想像中還要更在意他們的同僚。

　　立香舉起手發問，提出剩下的疑惑：「如果這個魔術針對所有女性從者，為什麼瑪修和巴索羅繆沒有受到影響呢？」

　　「真是個好問題！瑪修之所以不受影響，除了作為半從者的特殊性以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英靈加拉哈德的性別。」

　　高文看了蘭斯洛特一眼，後者則心領神會地點頭認可。
　　「原來如此，加拉哈德卿確實是位男性。」

　　「那麼我呢？」巴索羅繆低頭思考，「我跟瑪修不同，既不是半從者，也不是男性……」

　　「雖然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但根據我的猜測，巴索羅繆未受影響的關鍵，在於歷史文獻的記載內容。」

　　「歷史文獻？」

　　「啊，原來如此。」巴索羅繆輕擊雙掌，恍然大悟，「我是在三十歲後半期才成為海盜，而目前大多數的歷史紀錄，最早也只記載到我還是二等航海士的階段……」

　　「換句話說，由於世界上幾乎找不到巴索羅繆幼年跟青少年時期的文字記錄，所以這個魔術對她便不起作用囉？」

　　「但是關於帕西……帕西瓦爾的傳說，儘管版本眾多，可是關於她幼年時期的描述幾乎沒有差異，因此她受到的影響便特別顯著？」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
　　達‧文西認同了立香與巴索羅繆的推測。

　　「我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只是個普通海盜而已。」想像著自己回到處女時期的畫面──巴索羅繆心有餘悸地按著胸口，鬆了口氣。

　　「巴索羅繆小姐可不是什麼普通海盜。」一旁的瑪修出聲抗議，語氣堅定地反駁：「妳可是曾經率領史上最大規模船隊的傳奇海盜呢！」

　　「謝謝妳，瑪修。」微笑接受讚美，巴索羅繆的語調因為獲得本命的認同而亢奮起來，「能夠得到最喜歡的遮眼本命的讚美，我真是太幸福了！不如這樣，妳要不要試著也把另一邊的瀏海也留長……」

　　「適可而止喔，巴索羅繆。」話語未畢，便被從中插入的立香打斷，「蘭斯洛特也冷靜一點，把劍放下來。」

　　「咳……失禮了。」
　　「唉呀、我也有錯，真是不好意思。」

　　妳的父親真是嚴格呢。
　　確切來說蘭斯洛特卿應該不算我的父親……

　　略過被兩人對話打擊到的蘭斯洛特，達‧文西繼續講述調查內容。

　　「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元凶的魔術造詣並不高，即使有聖杯的加持，術式效果也不會維持太久。最遲的話，也只會持續到特異點消滅的時候。可能在修復特異點的途中，帕西瓦爾就能恢復正常了。」

　　「太好了，看來暫時不用太擔心了！」立香再次確認道：「所以……目前的帕西瓦爾跟我們一起行動也沒有問題嗎？」

　　「雖然年紀被回溯，但作為從者的戰鬥能力沒有受到影響。」達‧文西總結道，並另外補充：「關於任務分配的細節，就交給身在現場的你們了。」

　　「了解！那我們就跟往常一樣，先來進行作戰討論吧？」確認沒有需要處理的立即危險後，作為代表迦勒底的御主，立香熟練地開啟下一個話題，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攻略特異點的計畫上。

　　配合流程，達‧文西迅速調出了相關資料。

　　「啊……真想快點解決這個變態特異點。」巴索羅繆揉了揉太陽穴，舉止間隱約透露幾分煩躁。注意到瑪修擔心的表情後，隨即半開玩笑地打趣道：「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拔槍，送那位元凶去見上帝。」

　　「我可以理解巴索羅繆小姐的感受……未經本人同意就強制改變女性的樣貌，這種興趣實在太過分了。」
　　「說的沒錯，瑪修。自然流露的美麗，才是女性最迷人的狀態。」
　　「蘭斯洛特卿，這就是你對同僚的評價嗎？」
　　「呃、不，我對帕西瓦爾卿是純粹的同事情誼──」
　　「然後呢？」
　　「她也的確是位貌美的女性……」
　　「你真是太差勁了，簡直就跟蛀蟲一樣，爸爸。」
　　「唔！瑪修，先別這樣叫我……」

　　與瑪修的睥睨不相上下，蘭斯洛特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道能將自己刺穿的冷漠視線，耳邊彷彿還響起了手槍上膛的幻聽錯覺。

　　「對了，巴索羅繆，妳可以去把帕西瓦爾找、」立香話剛出口，便被巴索羅繆抬手打斷。她將目光轉向兩名圓桌騎士，略作停頓，最後鎖定在高文身上。

　　「高文爵士，能麻煩你去找帕西瓦爾嗎？」

　　高文簇起眉頭，有些訝異望向點名自己的女子。
　　「由我去沒問題嗎？女士。」

　　「帕西……帕西瓦爾目前唯一認識的人只有你。」巴索羅繆輕笑點頭，雙眸微微低垂。「由你出面，應該能讓她安心點吧。」

　　短暫沉默中，高文若有所思地掃視巴索羅繆。他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片刻，只見她的嘴角仍是掛著平日見慣的微笑，平靜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穩重的騎士決定不再繼續追問。他只是輕嘆口氣，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好的，我會盡快帶她過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