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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於好/影日】下

章四、現在的我們,是什麼關系

六年後·仙台博物館——

「是影山飛雄害你們交換的嗎?」月島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翔陽矇了一下,搖頭道:「不是……」

月島“呵”了一聲,指著影山開始分析道:「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都是這人的問題吧?我說的沒錯吧?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因為出門打球而和他吵架;要不是因為他,日向也不會因為海外聯賽的事情和他吵架。但是交換的為什麼反而是你們?」

「雖然交換的是我們,額,我和那個日向,但我覺得,我們大概也是有問題的吧……」

「翔陽你對自己自信點啊。」山口招手道。

「你不用回去覆命?」月島斜睨了山口一眼。

山口笑著擺了擺手:「我早就手機覆命完了,今天送完博物館的部分我本來就能休息啦。」

月島不置可否,低頭看了眼手錶,說:「我可沒這麼多時間耗在這裡幫你們想辦法,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要換班了。」

「欸欸欸,那我、我怎麼辦?」翔陽慌忙比著自己道。

月島俯身靠近他,獰笑:「當然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啊。給我回去好好想想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最好明天之後就給我換回來。」

「哪是你說能換回來就換回來的!」

「誰知道呢,只有笨蛋才知道笨蛋的解決方法。」月島站直了身,推了推眼鏡道,說完就夾著個資料板往門口走,背影顯得特別冷酷無情,「好了,散會。」

山口急急的對他們說了掰掰,就喊了聲“等等阿月——”追了出去。

「月島果然還是月島,可惡——」翔陽看著月島的背影咬了咬牙,對他做了個很醜的鬼臉,沒想到月島在即將關上門的時候,又突然轉身從門後露出半張十分嫌惡的臉,害得翔陽話說到一半哽了一下。

「還有,你們最好乖乖回家,要是這傢伙被發現,我想你們肯定也解釋不清楚的吧。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就照我說的去做。」

接著才“彭”的一聲關上了門。

……

翔陽沮喪的揉了揉剛剛僵住的臉,看向旁邊的影山,「接、接下來呢?」

「……先回家吧。」

影山站起身來往外走。

翔陽則邊走邊問,「哦,額,那個,我一直想問啊……我為什麼會在你旁邊醒來啊?就是,那個,我們,未來是什麼特別的關係嗎?」啊啊啊問出來了。

影山看著旁邊低著頭的橘色腦袋,因為身高差距實在懸殊,他甚至看不到那傢伙低頭時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態問的問題,開口那瞬間卻想到了月島的話,硬生生的就改口了,「只是合租室友的關係。」

「啊,這樣啊。」這是聲有點恍惚的回答,但很快又不知道什麼原因而高昂了起來,「那我們未來的關係也還不錯嘛!」

影山突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翔陽一不注意就撞到了他身上,差點被彈飛出去。

「怎、怎麼了,我說錯了?難不成是關係很差嗎?」

你把我丟下了,是我把你撿回來。

「……沒有,就很普通的關係。」影山拉下臉道。

普通的交往、普通的同居、普通的吵架。

「總感覺說的很勉強的樣子。」

「吵死了。」

「你現在和飛雄超像的。」翔陽把頭髮壓下來,扁著嘴做出自己搭檔的經典表情,「那你肯定記得這個吧。“不論接球、傳球還是扣球,真心覺得全都由我一個人來打該多好。”」

「吵死了!!閉嘴。」

「哦!」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下,影山沒話找話:「雖然記得你高一的時候確實蠻矮的,但現在看來沒想到似乎比我記憶裡的還矮啊。」

說完整個表情都僵硬了。明明是想說翔陽那麼小隻,平常應該多吃點的。明明是想說關心的話的。

翔陽嘴角一抽,怒從心起:「是嗎!都過了六年了吧,真是謝謝你還記得那麼清楚啊!」

「嗯,我現在可是跟你差了24公分。」影山認真的接受翔陽的“謝意”,點頭。

「……我們還是不要多說話吧。」

「哦!」

接下來的一天都很平靜,翔陽發現這房子裡自己的東西跟影山的東西幾乎混雜在一起,但也不敢問,無論是翔陽在房間裡想起了什麼事情,只要喊一聲影山一定會回,一天下來,不要說什麼回來想的問題了,新的問題反而層出不窮。

但是翔陽什麼都不敢問。

晚上睡覺的時候,翔陽終於憋不住了,拉高聲音問道:「你們都是一起睡?!」

影山換睡衣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快速把衣服套上,扯著翔陽的手來到了隔間,「不是,這才是你的房間。」

還好昨天日向吵完架突然跑來收拾隔間,不然就穿幫了……

「我的房間也太寒酸了吧。」空曠的地上就鋪了一個床,旁邊一個衣櫃,其他啥都沒有。

影山的眼神飄移了一下,很快又穩穩的回道,「因為我們常常討論排球到很晚,所以很常一起睡。」

「是這樣嗎?」

「嗯。」

「不是感情不好嗎?」

「吵死了,到底要不要睡啊呆子?!」

不得不說,板著臉的影山很能唬人,翔陽噘著嘴說了聲晚安,就躺上去把自己包成一團的睡了。

影山站在門口噓了口氣,看著被窩裡面那搓橘毛,表情又像是不知道想到什麼一般的,突然柔和了下來。

*

六年前·烏野體育館——

日向這邊,也是同樣的情況,一天暫時沒辦法解決得了,雖然找到了可能是吵架的原因,但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到最後也是無果,除了回家的時候花了點時間處理父母的問題,早上到學校的時候,日向又是平常的樣子了。

「日向——!!」

「小谷前輩——!!」

「哦————!」

一大早兩人就高高興興的撞在一起,日向揮手自然的向其他人道早安。

「大地前輩、菅前輩、旭前輩、田中前輩,早——!」

「早啊,日向,今天又要待在部活室啦。」菅原笑瞇瞇的揮了揮手。

「嗯!是的!不過今天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一旁看著兩個精力旺盛小子的田中並手成扇的揮了揮道:「看來大家未來關係也一直很好的樣子啊。」

雖說如此,但清水出現的時候,日向“刷”的用奇怪的表情看向他。(想起了田中潔子,雖然未來的自己因為比賽的關係,沒參加過兩人的婚禮。)

田中:「?不是,你個後輩什麼眼神,想幹架?」

大地就像是突然冒出來般的在兩人身後露出和善的微笑:「田中、日向——」

兩人瞬間雙手合十做乖巧狀:「是。」

一大早來看晨練情況的小武側頭道:「烏養君,所以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烏養教練:「話是這麼說沒錯……」

這時候日向和西谷從他前面抱著球跑過去,田中張牙舞爪的追在他們後面:「你們,把球給我啊啊啊!」

「田中!!」

「是他們搶我的球欸,為什麼又是罵我!」

然後是大地的怒吼。和田中無辜的喊叫。

「那你再去重新拿一顆不就好了——」菅原從體育館的那頭喊道,「別惹大地生氣啊——」

「是阿,很恐怖的!」旭邊說邊舉起一顆球擋在自己臉前。

「菅!旭!」

被點到名的兩人一個聳肩眨眼一個縮了縮脖子。

不遠處,飛雄抱著球打算練跳發,一抬眼發現某隻一如往常一樣在視線範圍內蹦蹦跳跳,額冒十字路口,張口就吼:「日向呆……別在這裡蹦來蹦去,你擋到我了!」

「哦!」

場外看穿一切的烏養教練歎了口氣。

「……但是除了身高以外,就沒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呢。」

小武:「……是的呢。」

因為日向的問題暫時沒解決,三年生並沒有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春高結束後就馬上退部,讓日向好一陣感動,昨天下午的時候就鞠躬道謝了一次。

晨練很快就過去了,體育館只剩下日向一個人……不對,還有一個人沒走。

「飛雄?」

「嗯。」

「去上課啊?」

「今天不想上課。」

「啊?」

「今天不上課。」

「蛤?」日向連發三聲疑惑的聲音,但見到飛雄彆扭的表情,連忙調整了一下,「啊那個,不是,不用再說一次也沒關係。那什麼,你是要翹課?」

「是……的。」(敬語)

「算了也不用對我說敬語,」日向撓了撓橘色腦袋,「昨天只是說著好玩的,你就當我還是同輩吧。我也不習慣影山對我說敬語,啊就是我那個時間線的。」感覺一時也表達不清楚。

「我懂你的意思。」

「是嗎,那就太好了!」

……

「你是想繼續打排球嗎?」

「你不能提起未來的事吧?」

沉默了一下後,兩個人同時說話,飛雄沒有理會日向口不對心的問題,或者他覺得這個沒必要回答,只是執著的盯著日向。

「額,嗯。」日向勉強應了聲。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知道,我有沒有參與你的未來?」

「額,嗯?嗯嗯?」這傢伙在說什麼?日向抬頭,看到了飛雄認真的眼神,乾巴巴的隨口說了一句,「你知道的吧,我們未來會站在同一個舞台上。」這是一個很模糊的答案。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日向有點慌,飛雄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他剛回國的時候,影山來接機的情況。而當天晚上影山就表白了。

但是但是,如果六年前影山就像飛雄這麼幹的話,他不可能沒有記憶。雖然他知道高中的自己確實是喜歡這個家伙的,但他不知道影山高中的時候也有這個想法啊?

現在這個感覺就像是知道了影山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畢竟在一起之前,日向可從來都不知道他是從何時開始喜歡自己的。

即便為此,日向卻沒有抓到把柄的感覺。

相反地,情況有點危急,總感覺說錯一句話就完蛋了。

「我也不是想要你詳細說明,」飛雄拿起旁邊的一顆球,用力往地上拍了幾下,「點頭或者搖頭還是可以的吧?」

這種刑偵問罪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影山也有這樣的時候,這樣富滿侵略感的時候。但未來的他更溫和一點,只有一點。日向心想。

還以為那傢伙滿腦子就只有排球呢,那傢伙,是比他還要熱愛排球的存在。

有些事情是在一起之後才聽影山說起的。

從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還不會站立的時候,就一直抱著排球了,簡直和排球相伴而生。但一路走來,人生的道路上似乎也只有他和排球是不變的。

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人類的感情……啊當然啦,會希望有同伴、會需要有隊友、會期待更強大的對手。

但愛情,感覺對影山飛雄這個人來說,是非常多餘的,所以對著搭檔那個不可明說的心情,一直到畢業了、分別了、又重逢了,一直都沒有表露出來。

現在也一直維持著的這個心情,習慣了不說出自己感情的心情,但是這樣是正確的嗎?明明已經確定關係了,互相之間還是像以往一樣的相處方式。

因為身處不同隊,兩隊訓練時間不一,再加上各自的加訓,所以在一起以後,反而很少有時間是能兩個人在一起的。

像是這幾天兩隊都勒令休息的情況,以前也只有過一兩次。

結果昨天還吵架了。

「我知道了。」

「蛤?」

「我們未來是在一起了吧?」飛雄一把抱住了從地上彈起的球,抬頭認真的說道。

「???」

驚呆了。這傢伙過去有那麼敏銳的話,他們兩個之間還會因此而拖六年嗎?

「從你的反應就能看的出來了,」飛雄撇了撇嘴,「雖然也很懷疑我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但看來未來的我肯定也沒定期看眼科吧。」

「你說啥?!」

「就是這樣,現在對未來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期待了。」說完就走出了體育館。

日向腦門上都是十字路口,果然啊,不管是以前的影山啊還是現在的,都是個很討厭的傢伙啊!我也想問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對他有這個詭異的感情啊這個混帳!

不過,也?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日向有點踉蹌的追出去,「沒搞錯吧,你剛剛是說也?所以你?」

飛雄的腳步頓了頓,側過頭用有點兇狠的語氣道:「也喜歡,你……翔陽,有什麼不對嗎?」還有點一字一頓的。

「……可別告訴我你這是害羞的反應。」

「不行嗎!!」

「……那難道說剛剛說了那麼多話是開心的反應嗎?」

「不然要怎麼說?」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這全部都是真心話。」

日向猛的大吼:「當然不能那麼說阿你是呆子嗎!就算是真心話啊!」

「你才是呆子!」飛雄習慣性的回道,末了頓了頓,才說:「說真心話有什麼不對?」

果然不能期待這傢伙說出正常的話阿,可惡,給我記好了,你現在說的這些話,等我回去了肯定找影山算帳啊啊啊!

「你說對未來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期待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吧?」飛雄說,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部活室,男孩一邊背上了背包,一邊道,「就是,啊,果然如此的感覺。」就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你對自己會不會太有自信了一點。」

「但是,確實在一起了吧?」邊說邊換上了布鞋,「我也想過很多,和你在一起之後,和你一起打排球,打到累了再一起回家。我們是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的吧?你現在似乎很厲害,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好好把基礎打好吧?我知道我不會上大學,但也許我們會在有空檔的時候一起去看比賽?」

簡直是一邊說一邊在影山身上插了無數箭,因為現在的飛雄說的任何一件事情,未來的影山都沒有做到。

應該發生的事情,未來一件也沒有發生。

「我們可是快分手了哦。」

飛雄坐在部活室的地上看著日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日向露出的是那個,像是野獸出籠一般的眼神,這一年來看過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感覺被嚇到了,這一次,他也感受到了什麼是飛躍的心情降至谷底。

-tbc

危·影山·危

影山:我為什麼要為了過去的自己背鍋。

章五、想讓你知道,我在乎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乎我嗎?”

*

六年後·仙台影山家——

「翔陽——我來找你了!在家嗎——!」

居然是宮侑。

情況危急,問題很大,大概一時之間沒有辦法解決。

影山從被窩裡爬起來嘖了一聲,飛速換了衣服之後,去到隔間,發現某人還睡得香甜,勉強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才走去打開了大門。

「欸——為什麼是你來開門,小翔陽呢?」

「還在睡。」

「聽到你這麼說總感覺有點不爽,就像是在告訴我你們昨天晚上有多激烈一樣,先說好,可不要收假之後翔陽沒辦法準時回來哦。」

「不會的。」

「你倒是吐槽一下我說話的尺度啊!」見影山還真的認真的這樣回他的話,宮侑翻了個白眼,默念了幾句“真想念阿蘭啊”邊惦腳往影山家裡望,「話說,待客之道有點差勁啊飛雄君。放心好了,我會跟小翔陽告狀的。」

告狀……影山花了一秒擰眉思考這麼做的意義,最後仍舊沒想明白,只是沉聲道:「因為某些原因現在的翔陽不能見到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話很讓人誤解。」

影山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算了啊!!」

要習慣啊,這些人都是不懂梗的。要習慣啊……宮侑在心裡瘋狂默念。

「我也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自己一個人獨佔翔陽的休息時間嗎?好了別說話,我懂的我懂的,這樣吧,我明天再來,行吧?」宮侑自說自話的點頭,說完就手插外套口袋的轉身,做勢要離開的樣子。

但宮侑是那麼好搞定的人的話,他也就不會被自己的雙胞胎弟弟那麼唾棄了。

只見他飛速轉身指著影山身後大叫了一聲:「啊!小翔陽!」

趁著影山轉身的時候,“嗖”的一下就溜了進去,簡直將運動員的反應能力提升到了最高。

就像是老天沒眼,看不到影山的祈禱,宮侑一沖進去就直接直面了剛起床的翔陽。

比日向整整小了一號,還穿了似乎是男友睡衣的東西——其實日向的睡衣翔陽來穿還大了點——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起來就還像個初中生似的。

「……」

三人相顧無言。

半晌,宮侑臉上露出一抹笑道:「飛雄啊,你也玩這麼重口的play嗎,上哪找的那麼像翔陽的替身?你把我們小翔陽置於何處?這麼年輕你也是下得了口的嗎?」

雖然沒懂前面的Play是怎麼回事,好歹知道什麼是“下得了口”的影山生硬道:「才沒有這回事啊!!」

十分鐘後——

「宮前輩,你真的很混蛋。」影山道。

已經得知原委的宮侑興致勃勃的坐在翔陽旁邊,如果不是影山阻止,他怕不是想把翔陽整個攬在懷裡了。不過雖然沒有攬在懷裡,揉腦袋、捏臉、抓胳膊的動作,一個沒少的全部做了。

邊做還邊感嘆“現在看來真的好迷你啊”、“我真的輸給你這樣的小傢伙過嗎”、“真的好袖珍啊”……

翔陽:有被冒犯到。

「我說吶,這話影山你就不用重複說了。」玩過癮了之後,宮侑支著臉頰瞇著眼睛看著影山道:「所以說是交換了嗎,這傢伙剛剛在春高上面贏了稻荷崎對吧?」

「時間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那我不是應該趁機報復嗎?」宮侑擺出一個危險的表情靠近翔陽。

翔陽一時沒辦法接受突然變成熟的前對手,所以一直沉默著——而且他們竟然好像還挺熟悉的——他做了一個猜測。

「宮前輩,你是影山的隊友嗎?」

「啥?」宮侑發出了一聲懷疑人生的聲音,然後像是重複聲明一般,邊露出很恐怖的表情邊說:「有我,沒有他。懂?」(參考389話)

「……懂了。」翔陽瞪著眼睛像是嚇到一般的點了點頭。

「我開始想念我的翔陽了,」宮侑做勢傷心的嘆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指了指兩人,抬起下巴道:「所以說我現在告訴你們一個解決辦法吧。那個月島所說的問題啊,你們也花太多時間了,正確答案當然是由小飛雄你來解答咯。」

這對宮侑來說就像是明擺著的問題。

影山覺得自己從來就沒了解過這個前輩。但宮侑表現的就像是當年國青的時候一樣,只是看幾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問題是在你吧?你只要說你想說的話就行了。」說完宮侑就站起身,「你現在可真像個乖寶寶,這可不像球場上的你啊。」

又是個乖寶寶,上一次聽到乖寶寶的時候……烏野兩人一齊寒顫了一下。

「我先走啦,明天再來,掰掰~」

對於宮侑的話,到了博物館說給月島聽之後,月島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點了點頭,「高中的時候,他說的是你這個國王大人在球場上畏首畏尾的,像個乖寶寶一樣吧?」

「喂!才不是畏首畏尾吧,我只是很重視你們的意見!」

「就是這樣吧?因為過於重視,所以不知不覺就遷就了壞習慣。」中午這個時間點的,山口竟然也在,還很自然的提出了分析,「現在則是因為過於重視,所以沒有表達出自己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這樣吧?」

「山口你今天不是來這裡出差的吧?」

「我來找阿月一起吃午餐啊,等一下就回去工作了。」山口這樣笑著回答影山。

「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也要花到兩天,」月島推了推山口,站起身走了出去,「有什麼想說的就一次和翔陽說吧,我先出去了。山口——」

「來啦——」

「有什麼想說的……」翔陽瞥了眼抿唇的影山,「其實你可以盡量說你想說的沒關係吧,又不是你說錯了什麼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不,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而已啊——

而且,「月島的意思應該是,要讓你心甘情願回到你自己的時空的話,解決問題的人要是我才對,因為引起你不滿的是那個時空的飛雄,也就是過去的我。」

某種程度上來說,日向和翔陽的交換讓影山背了兩口鍋在身上,一個是現在的自己,因為即將分別所引起的;一個是過去的自己,因為不會說話所引起的。

就像昨天月島所認為的那樣。

——“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因為出門打球而和他吵架;要不是因為他,日向也不會因為海外聯賽的事情和他吵架。”

「那麼,過去的你,想表達的是什麼?」翔陽回想了一下昨天所說的,「說了是因為我才輸了春高最後一場比賽之後,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是什麼?」這次我會耐心聽你說完的。

「為什麼要道歉?」影山說。

這個問題似乎一直在重複,翔陽覺得自己必須再重申一次,但這麼做真無異於在傷口上灑鹽,影山阻止了他。

「如果是因為覺得都是你的責任的話,那你也太看不起前輩們了,昨天我說了吧?」

影山思考了一下如何組織語言,接著試圖嗑磕絆絆的解釋,也許是過去的自己所想表達的:「這當然是你的錯,因為你錯誤的覺得一切都必須由自己來承擔。」

「實際上,你必須要做的只是接受,然後記取教訓,接著沒有下一次。這樣而已。」

這就是,“隨時以萬全的姿態,站在機會的最前線”的意義。

春高最後一天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真討厭,又要哭了。

翔陽將身體蜷縮在椅子上,腦袋埋在膝蓋裡,分不清現在大腦過熱是因為回想起前幾天在春高賽上的不適,還是只是因為眼眶發熱所引起的膨脹感覺。

但這次的事情肯定讓他深刻的記住了。影山所傳達給他的,是“未來”。飛雄也是一樣的。

記取過去的教訓,不再重蹈覆轍的“未來”。不要在這裡止步不前,要前進、前進、一直前進。

是這樣吧,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感覺我已經完成任務能夠回去了。」翔陽聲音有點沙啞的說。

影山稍微驚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抓住了翔陽的胳膊,但過了一會卻沒什麼動靜,翔陽突然開玩笑的說了聲:「但是感覺他好像不想回來。」

日向不想回來。

還沒等影山表示什麼,翔陽忽然扯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你放心吧,他肯定會回來的,只是要你等等他而已。」

你放心吧,他肯定會回來的……只是要你等等他而已。

影山一下子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是的,這就是日向的想法吧?覺得他肯定會回來的,只是要等等他而已,就像他在日本等著巴西的他,日向也在日本等著打海外聯賽的自己。

原來是這樣嗎?

「既然問題解決了,不如我們來打一場吧?」

「啥,兩個人怎麼打排球?」

「傳接球吧!」

*

六年前·烏野部活室——

「我們可是快分手了哦。」說完這句以後,日向像是沒辦法一樣的歎了口氣,「但是那傢伙,你,肯定不會放棄的吧。」

「未來的你啊,可是個十分厲害的傢伙。」

「我知道。」

「所以說不要總是都用那麼理所當然的口氣說話啊!」日向習慣性的吐槽了句,然後也坐在了部活室的地上,「無論我多努力,你永遠走在我前面,我以為只要能做到支持你就好,但是忘了問你,一個人是什麼感受。」

沒有同伴的時候,沒有隊友在身邊的時候,沒有對手在前面的時候,感到寂寞或者孤單了嗎?

高中的翔陽是不會想到這些的,他所認為的世界遵循著他所認為對的事情,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搭檔可以為了一個“國王大人”而困擾許久。

“國王大人”為什麼不能是“國王大人”?對翔陽來說就像是理所當然的懷疑。

——明明很帥啊!

影山這傢伙從以前開始就是一直是向前看的,從來沒有向後看的可能,所以才沒有注意到後面沒人了;所以日向為此拼命追趕,一次又一次的,用盡力氣跳到他的面前。

影山的眼裡有著他飛翔的身影,這樣很酷啊!

好不容易覺得他們並肩了,雖然不是一起跨出下一步,也覺得沒有任何遺憾了,但他一直沒有問過影山,他想要什麼?

「你想要的是剛剛說的那些嗎?」和翔陽一起普通的打排球,普通的一起回家,普通的一起去看比賽,討論著排球的事情。

這些只有兩個排球笨蛋才幹的出來的事。

飛雄歪頭想了想,點頭。太複雜的東西沒有時間想,也想不出來。

「想和我一起打排球的話,你可能要有點耐心,現在的翔陽,正在奮力追趕著。」日向說,「你可能要經歷很長時間的等待,也許不是高中就達成目標,但是結果一定是好的。至於其他的,我現在知道了。」

雖然是逆傳達。和現在的影山相比起來,居然是過去的飛雄更敢說一點,不過這不就是青春期少年嗎?

飛雄才張了張嘴,日向就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趕緊又開口說話,「不用回我,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

再多說幾句話,難以保證回去之後影山還有沒有男朋友。

「哦。」飛雄點了點頭,然後盯著日向的側臉道,「你今天就會離開了吧?」

「嗯——有這個感覺吧?」畢竟事情好像解決了呢,「分別前再說幾句話?」

「那個……關於和翔陽吵架的事情,雖然我和你說了我只是想叫你不要放棄未來,但是日……翔陽沒有等我說出口。」飛雄接著說。所以才會吵起來。

特意提起這件事?日向摸了摸鼻子,「那什麼,下次你叫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就像你在未來等著我一樣。

嘛,雖然我現在才醒悟一件事情。

這兩天的相處過程,你在我離開之後就會忘記了,就像翔陽,一件去到了未來的事情也沒記住。

*

日向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影山,才兩天沒見而已就像是隔了很久一樣,橘色頭髮的青年開心的攬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了句:「我回來了!」

影山的下巴靠著他的肩膀,說著:「歡迎回來,然後,過去的你,球技真是遜。」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你們居然打了?」日向難以置信的推開影山,說的像是兩人背著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可是體會了兩天只能拋接球的痛苦啊。」

「我就是在說就算只是拋接球,過去的你球技也很爛。」

「懂了,所以你們也只有拋接球。不對,你這兩天是經歷了什麼,你不會是小飛雄假扮的吧,說話突然直接了起來。」日向扯了扯影山的臉皺眉道。

「你那邊影響比較大吧?我這邊只有你,我覺得以你的智商打一下沒什麼,何況我知道我的目標一直沒有變過,而你知道你未來確實會去巴西嗎?」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

「看來你知道答案了。」

「小翔陽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你現在說話超欠揍的。」

「沒有。」

「不說清楚的話就不給你看小翔陽留給你的紙條。」

「你們居然違背時空悖論!」

「說的好像打了排球的你們就沒違背一樣。」

日向伸手拉著眼角,對影山扯了個鬼臉,那雙眼裡滿是笑意,眼神像是看著最喜歡的人。

噢,不是像是,影山飛雄就是他最喜歡的人沒錯。

烏野高中

「你有沒有和大的我說到話呢?」翔陽一回到學校就蹦蹦跳跳的跑去體育館,路上遇到了正好也在往體育館去的飛雄。

這個時間點正是放學時間。

「有呢,身高還是一樣矮。」

「你說什麼!!影山……!」

影山忍不住喃喃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飛雄。

「蛤?我要贏你囉影山,這次會是我的第45勝!」

「什麼,你給我站住!」

對了,剛剛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大的我?

記不清楚了,算啦!

影山飛雄追在了日向翔陽的身後,就像太陽照射的影子永不分離。

-fin

關於影山的海外聯賽,我想表達的只是他對於自己去海外聯賽是沒有猶疑的,但他對日向跟他的感情卻並不自信,又說不出口。所以才會搞這齣。

而日向則是,因為“喜歡”對他來說已經是習慣存在的事物,因此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理所當然,他自己也抱著對影山的感情在巴西過了將近三年的時間,並不覺得影山去打海外聯賽有什麼,所以這就造成了影山的誤會。

長大後的影山確實沉穩了許多,在排球方面他打通了任督二脈,但感情生活上卻更加彆扭,不會表達簡直是塊硬傷,這個時候小時候有話直說(嗆)的飛雄,就很適合把問題(--瘡疤--)直接揭開。

而翔陽這邊,春高結束後的自責,卻是需要不那麼直接的方式,讓他直面這件事情並沒有誰對誰錯,原本飛雄想要表達的這些,脫口而出的話卻在還沒表達出正確意義的時候,就先把翔陽惹毛了,兩人當然理所當然的吵了起來。

時間來到六年後,翔陽正是需要影山的這份成熟,而影山正是需要翔陽這份此時還未深藏於心的在意。

本篇原本是想寫兩對大小影山日向之間的爆笑互動啦,最後變成了互相需要,互相解開心結的故事,整個畫風突然溫馨,我也是始料未及啦……啊對了,至於小翔陽留了什麼紙條呢……看標題就知道啦。這兒會由日向交給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