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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榆像平常一樣一大早就到學校，這次教室沒有奇怪的塗鴉和惡意捉弄的情況。但今天負責開門的居然是副班長，而不是班長。

和副班長打招呼，副班長只是朝林青榆點頭回應，沒有像班長一樣會主動和別人聊天搭話。於是林青榆就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拿出等下早自習要考試的科目，林青榆打算再複習一下。副班長卻突然站起來，走到林青榆的座位旁邊。

「昨天放學你是不是和劉思勤在一起？」

目標人物自己撞上來了，還主動提到昨天的事。林青榆把課本闔上。

「是，怎麼了嗎？。」

副班長沒有馬上答覆，他躊躇了一下後才說出來找林青榆談的原因。

他一開始覺得劉思勤對他說的話根本是神棍才會說的，但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今天來學校時，他也回憶這陣子的狀況，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招惹到了。所以想跟他們談談自己是不是遇到不好的東西。

林青榆忍不住在心裡想著，要不是之前遇到一連串非人事件，包括自己也看到那個惡靈，他一定會先勸副班長這樣想就是掉到神棍的陷阱裡了喔。

林青榆現在在思考許甯和和他說過的話--要他這次不要參與進去。如果讓副班長之後再去找劉思勤或是沈齋睿，副班長會去嗎？

還是要趁著現在當事人願意說的時候，趕快將情報問清楚。畢竟等之後劉思勤他們來後，也不能保證副班長還願不願意說。

還沒想清楚，林青榆閃過了當初毫不猶豫和他一起走進深山的沈齋睿的身影。最後他還是決定先聽聽副班長的狀況，之後把狀況全部傳訊息寄給沈齋睿。

考慮到萊涅的心情，他這次大概不會再冒生命危險去做什麼了，但幫忙打探消息還是可以的。

林青榆稍微細問副班長遇到的事情，副班長表示他最近的狀況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是感覺有人在房間裡，東西突然傾倒，夢到奇怪的夢。到最後甚至半夜醒來看到有人影站在他的床邊。

「老實說，比起害怕，我覺得是很煩人了。」

描述發生的事情之後，副班長發自內心的說出他的不滿。他表示在學校當幹部，放學要去補習，回家後準備課業。週末還要去親戚開的音樂、外文教室上課等等的。他每天的行程都很滿，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陪那個奇怪的惡靈玩，還要收拾對方弄倒弄亂的東西。

「通常晚上做夢都是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血腥畫面，看久了我也覺得那沒什麼。但我在意的是，最後我都會看到梓湘他在哭。」梓湘是班長的名字。

林青榆比較佩服的是副班長的精神力，居然可以每天承受這樣子的課業壓力還有晚上的惡靈騷擾。血腥畫面也是看多了還可以覺得沒什麼。

這適應力大的嚇人。

「在惡靈的騷擾下，你還維持那個計畫行程，真厲害...」

林青榆感概的向副班長說，但副班長沒有特別的態度，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

「嗯其實只要習慣就可以了，沒有甚麼特別的。青榆你應該也是辦得到的。」

--不不不，我辦不到的。

光是這個每天都爆滿的行程，整週下來只有星期日晚上可以好好休息的生活，他完全不覺得自己能承受下來。而且還能一派自然的接受所有的一切。

總之因為他每次都能看見班長在夢裡哭泣，他本人也有試著去關心班長，但班長似乎不怎麼領情。甚至最後他們還因為某些事情鬧翻。而且考慮到班長狀態不好，班導把一部分班長的工作交給他，這個決定讓班長更加不願意和他見面了。

「某些事情是指...？」

「跟惡靈無關，只是朋友間的觀念不同而已。」

副班長堅定的拒絕回答這部分，他認為那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爭執，沒必要特別拿出來細講。他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為什麼惡靈會讓他看見這個。

「我有看過一些說法，是看見聽見熟悉的人事物，這樣可以讓人更快陷入祂們的陷阱。所以想確認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你不想除掉他嗎...？」林青榆有點驚訝，他以為遇到這種事的人都會積極尋找能擺脫惡靈的方法。結果副班長在意的的地方卻不太一樣。

「如果他對我或周圍的人造成傷害，當然會想。但他目前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而且，他以前也是人類吧？如果說真的有那個世界在，那都是我們最後的樣貌啊。在發生前就認定對方有問題，太獨斷了。」

太偉大了，林青榆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像副班長這樣的人。確實目前那個惡靈沒有做什麼，甚至前幾天還被許甯和削了好一頓，但一個普通人類卻能寬容的去接受。

林青榆也明白一件事。副班長有點太耀眼了。他應該是在雙親疼愛之下用盡心力培養成長的人。有是非對錯的觀念，也有那個餘韻去包容他人的個性。

最後討論的結果，副班長想知道夢境最後出現的班長是什麼意思，還有那位惡靈的存在善惡意義。發生靈騷現象和血腥夢境是想託夢之類的嗎？還是純粹的騷擾。

林青榆表示他會向劉思勤問問看，之後再告訴他結果。想了一會，林青榆拿出之前沈齋睿給他的南部大廟護身符，先給副班長。說萬一那個靈真的是惡靈，至少發生什麼的時候，可以有點保護。

於是副班長也沒有推辭，跟他道謝後就收下了。

之後同學們也陸續來到班上。林青榆特地注意了下班長和體育股長。體育股長很平常一樣，還主動去找衛生股長聊天。但班長看上去沒有像以前那樣有精神，連風紀去找他玩鬧都沒有回應。

副班長則是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拿著外語書籍在研讀。並沒有人去找他聊天談話。他也沒有特別關注班長他們。

等到下課時間，林青榆拉著劉思勤去找沈齋睿。雖然也有考慮找許甯和，但想到他說不要透漏他給劉思勤，所以最後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一起去一班找人。

結果一班的男生在教室後方用課本打羽毛球，旁邊還有人在排隊挑戰。獎品是可以抄一班班長的數學作業。挑戰費用是當值日生一天，贏家的費用就由輸的承攬。

有人幫林青榆他們喊了沈齋睿，正在打球的他轉頭看林青榆他們，於是羽毛球毫無懸念地掉到地上。他領了兩天的值日生後便出來見他們。

簡單轉述副班長的說法後，沈齋睿將手托在下巴。

「也就是你們副班長根本沒有參加遊戲嗎？」

「他的說法像是某天突然被纏上的感覺。」

照副班長的說法，雖然他每天都很忙，但其實會去的地方就是學校、補習班、家和市區親戚的才藝教室而已。被靈纏上也是他自己猜測的，他只能在睡眠期間夢到比較清晰的影像，現實裡能看見的也只是人影。不像劉思勤是清楚的看到一顆人頭。

並且如果他真的是參加遊戲的一員，那他根本沒必要特地來找林青榆談話，因為他在參與遊戲的過程，會知道靈的由來，跟他展示的畫面意思。

--啊那果然是......

林青榆馬上想到一個很有可能的人。但因為依舊只是猜測，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有參與遊戲的動機。所以他也只能選擇沉默。

「你們班今天要留下來練習20人21腳對吧？」得到肯定的答案，沈齋睿就表示他也會一起過去的，他想找副班長好好談談，打算直接攤牌問他知不知道遊戲的事情或是線索。

約好時間後，林青榆和劉思勤就先回到班上，依照班上的氣氛，應該是沒有另外再出什麼事。他們就先去找副班長談話，說放學後想跟他再細聊。副班長答應，但也表示他練習完後還要去補習，所以不能逗留太久。

一切都敲定好之後，就只能安靜地等待放學之後。

在下午的時候聽說發生騷動，有兩個三年級的同學打起來，其中一個好像是平常都被班上的人言語攻擊，到今天忍不住了，直接和對方打起來。

老師們解釋是因為三年級考試壓力太大，所以同學間才起爭執，並提醒大家讀書之餘要適時排解壓力。

這件插曲過後，學校又恢復正常。就這樣的到了放學後，林青榆到體育館，發現沈齋睿已經坐在體育館旁邊的看台上了，旁邊還帶著一班班長涂皓文一起。

一班的人出現在這裡當然被詢問了，沈齋睿說他們在刺探別班的戰力，因為他想玩變裝賽跑，所以只要提出別班都很強贏不了的證明，他就可以慫恿大家直接放棄名次，專心玩變裝秀了。

這個理由讓二班的人接受了。只要不要在場邊干擾他們練習就好了。

林青榆很好奇一班班長在一班的地位是怎樣，感覺他好像都經常跟著沈齋睿做神奇事情，但又很受到大家的歡迎和信賴。

「他們兩個感情真好呢。」

許甯和突然出現在林青榆旁邊，他驚訝地看向許甯和，他沒想到許甯和這次也出現在練習場裡。

「你怎麼來了？」

「衛生股長跟我說，體育股長他後來有反省了，願意參與活動的同學都要尊重才對，所以邀請我再一起來練習。」

許甯和露出笑容，看上去好像很期待這次的邀請。

練習開始後，體育股長又變回以前那朝氣蓬勃的樣子，鼓勵大家。甚至很熱情的歡迎許甯和，完全不像之前那個搶男人的態度。

他也好好的跟許甯和道歉，說他之前因為人員問題兇許甯和太超過了。雖然正式賽跑時沒辦法讓他跑，但練習時還是可以大家一起玩樂的。許甯和也開心地表示他也只是想跟大家一起玩而已。

就這樣，一改先前的針對厭惡，班上的氣氛終於熱絡起來。

「看起來真快樂呢。」

涂皓文拿著手機在傳訊訊息給班上的幹部，提醒他們下星期學校要開幹部會議。簡易報告還沒弄好的這週末記得寫。

「羨慕嗎？不如我們也來一下。」

沈齋睿則是拿著作業在寫，今天每個老師都因為週末下狠手，作業出得一個比一個多。

「不需要。」豪不留情拒絕沈齋睿，涂浩文也知道要是這時候附和沈齋睿，他明天一定會開始著手策劃班級相親相愛的活動計畫。

在練習結束後，大家收拾東西一一離開。林青榆和許甯和打個招呼後就跑去找副班長了。副班長也跟著林青榆走到接近校門口但相較下比較不會有人經過的地方。

簡單的向副班長介紹沈齋睿後，副班長也很快進入狀況的和沈齋睿討論。沒有當初擔心的內向排外。

林青榆往周圍看了一圈，他注意到本來跟著沈齋睿的一班班長不知何時不見了。並沒有一起過來。

「遊戲......我有聽過。」從副班長身上獲得肯定的答案讓他們有種事情總算有進展的心情。馬上繼續追問下去更細節的地方，還有是怎麼聽到的。

「最早是在補習班聽到過。學校的話，是一個月前體育股長他說的，他想玩玩看這個遊戲。」

「有誰一起玩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拒絕了。」

線索也就這樣了。因為副班長並沒有跳下去玩遊戲，他所能得到的也只有遊戲是體育股長提議，而後面有多少人一起玩，或是根本沒有人玩之類的，他都不知道了。

林青榆想了一下決定問個關於惡靈的問題：「身邊開始出現怪事大概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之前吧。」

沈齋睿聽完副班長的說法，他猜測體育股長應該還是有下去玩。而且按照各年級都有塗鴉事情，那可能比一個月更早，就已經開始有人在餵養靈了。只是到目前為止，那些塗鴉和惡作劇的目的是什麼，完全沒有頭緒。

他也有拿那些塗鴉去研究，但祖先的古籍上沒有相關或類似的。拿給石玉看，他也只有一開始提供資訊，後面完全不再告訴他了。

身為一個沒有經過正統教學，只能從古籍上拼貼學習的人，他能分析了解的其實還是有極限的。他能推論的是，石玉大概不希望他們參與這次事件，就跟上次失蹤事件他要求自己避開林青榆不要告訴他太多細節一樣。

最後沈齋睿也只能告訴副班長不要理會夢境，也不要回應靈。基本上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了。

就這樣這次的詢問，只能知道體育股長是提議的人。但如果要由他們去詢問體育股長，他誠實說的機率很低。

--能拜託衛生股長幫忙嗎？

他想著衛生和體育的感情好像還可以，也多次幫體育勸說他人，今天也替體育向許甯和示好。

和副班長一路無語的走向校門，沈齋睿在剛剛就說他要去找一班班長和他們分道揚鑣了。當快到校門時，副班長突然問了林青榆一些問題。

「青榆，如果說朋友討厭某個人，你會去幫忙朋友對付那個人嗎？」

「.......」林青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副班長，對方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似乎是真的想從他身上找到答案。

「...我大概會告訴他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

畢竟討厭歸討厭，但如果真的要對他人作出什麼，甚至還特地召集自己的人脈去攻擊對方。這在林青榆的認知下是不應該的。

「就算那個人做了不好的事情？」

副班長繼續追問林青榆，林青榆覺得他應該是在說許甯和的事情。

「是的。」林青榆簡單的給予對方自己的答案。不過他覺得副班長其實自己本來就已經有答案了，他只是想再藉由詢問他人來確認自己的選擇。就算他今天給了相反的回答，他覺得副班長也能要靠自己得出答案。

果然副班長只是笑著和林青榆說謝謝，並沒有再多說甚麼。

『啪搭』

突然一個聲音插入了兩人。林青榆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在校門口的正中央，有個人頭飄浮在半空中，看向他們。

人頭面目猙獰，雙眼凹陷深黑色的看不見任何東西。嘴巴張開地露出牙齒在威嚇他們，甚至不斷地從嘴邊流下漆黑的液體。

副班長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朝著人頭走去。林青榆馬上拉住副班長，將他拉到自己的背後。

那個東西完全沒有善意，他帶著濃烈的惡意和憤怒。他明白為什麼劉思勤會那麼擔心了。光看第一眼就絕對不會覺得這種東西可以感化或和平共存。

「怎麼了？」

副班長在林青榆的背後詢問，林青榆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不然他從自己的背後出來。

「有點事情，你先等一下。」

副班長表示明白，他就站在林青榆的背後不再探出身體。確定副班長應該暫時會待在原地。他拿出手機想聯絡沈齋睿。

電話撥出去之後，很快就會被接起來了。林青榆馬上把握機會喊話，才說到一半他就發現不對的地方。

『沙沙沙沙』

對面傳來的是尖銳的電子雜訊聲，另一頭好像確實有人在說話，隨著沙沙聲的褪去。

林青榆也感受到有陰影籠罩住自己，抬頭看到的是那個人頭移動到自己的上空，正看著他。

人頭的脖子開始渲染出黑色，慢慢地往地面拉長滴落。形成了似人的型態。那個本來漆黑的深洞也變成佈滿血絲的深紅色雙眼，正咬牙切齒地瞠大眼睛看著林青榆。

祂張開口似乎在說些甚麼，但並沒有聲音從嘴巴傳出來。相反地是林青榆放在耳邊的手機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話語。

『祭品...你...也來成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