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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水】纏香

 摻入山楂花跟罌粟的馥郁幽香洋溢在狹小的屋子裏,咯咯郎忐忑不安地朝燃了半柱的線香投向視線,這柱香還是撒砂婆婆特意為他準備的,說是有助兩人心意相通。咯咯郎原本是不信這種邪門歪道的,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次他恐怕是再也沒法跟水木表白心意了。即使現在,水木看上去也是心不在焉的,臉頰緋紅,唇瓣間不時洩露帶着潮熱的吐息。

  咯咯郎自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撒砂婆婆贈與的線香惹的禍。線香熏出的妖氣對人體而言跟醇濃的催情劑無異,更不用說咯咯郎在水木回來前就差不多燒了半柱香了。此時水木盯着咯咯郎緊抿的嘴,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樣才能自然又不突兀地親上摯友的薄唇。他視線往下移,從衣襟間瞥見咯咯郎藏在衣衫下意外地厚實的胸肌,無意識咽了咽唾液。
  
  好奇怪啊,水木是知道咯咯郎的體型要比自己大上一圈的,以前他對此不以為然,頂多是有點慪氣。但現在,要是咯咯郎摟住他,大概能剛好把他整個人收進懷裏吧,又或者要是他把腳踝搭到咯咯郎的肩膀上的話⋯⋯話說回來,為什麼他會在想這種事?把腳架到肩上是想幹嘛?水木想不通,他咬着下唇,下腹酸酸地痙攣着,並攏的大腿相互磨蹭,那股撓心的慾火卻是變本加厲。這時咯咯郎終於開口了。

  「水木,老夫認真想了想你之前說的⋯⋯就是關於再娶的事。」咯咯郎磕磕巴巴地說,「老夫心裏其實有個意中人了,就是不太確定對方怎麼想⋯⋯要是能找到個確認心意的方法就好了。水木你怎麼想呢⋯⋯水木?」

  「嗯,你繼續說,」水木扯開了領帶,手指緩緩地一顆顆解開胸前的紐扣,寬敞的衣領間露出沁着薄汗的肌膚。「好熱啊⋯⋯我就是、有點在出汗⋯⋯把衣服脫掉就好了,你繼續說吧。」

  領帶、襯衫、背心,如同初遇的那夜,水木依順序脫去身上的衣著,只是這次不是為了換上替換的浴衣。水木迷離徜恍地敞出胸前薄紅的肌膚,看得眼前的幽靈族口乾舌燥。咯咯郎享受着這突如其來的視覺盛宴,心裏知道這肯定有鬼,卻又不忍親自妨礙眼前的美景。哎,在被水木的胸部打斷前,他是說到哪了?啊對,在說確認心意的事,這才是當務之急。

  咯咯郎挪開視線,清清嗓子繼續道:「老、老夫在想,不如直接表明心意吧,比起胡思亂想,還是坦誠相待比較乎合⋯水木?!」

  一具柔軟溫暖的肉體倚了上來。水木似只靈動的貓順勢騎上了咯咯郎的腰幹,也不管咯咯郎在下面方寸大亂的呼喊,捧起他的雙頰,熾熱的掌心貼着幽靈族涼絲絲的肌膚,像搓饅頭似的揉起了咯咯郎的臉頰。即使滿臉通紅,咯咯郎的體溫還是冰涼的。摸着冷冷的,很是舒服。但對被慾火折騰的水木而言這始終只是杯水車薪,沒過一陣子這招就失效了。

  「嗯、怎麼又熱起來了⋯⋯」水木悶聲抱怨,想夾緊腿,膝蓋卻被咯咯郎的腰擋住了。沒辦法,他只能微微抬起腰,再重重地往下磨,才能得到一絲的舒坦。來來回回地幾次,水木悶着聲在咯咯郎身上上下浮墜,沒意識到自己此刻像個手段老練的遊女,在恬不知恥挺着腰取悅自己底下的姘夫。

  肉感豐腴的臀部一下下撞擊着自己的要害,咯咯郎緊咬下唇,想盡辦法強忍這份攝人心魄的重量,用力過度還咬出了血,鐵鏽的血腥味在嘴裏泛開,竟然還有點穩定心神的作用。雖說是性欲淡薄的幽靈族,但被直接刺激下胯也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何況這是水木啊⋯!他的摯友,他想告白的意中人⋯⋯對了,他是準備要表明心意的!
  
  「水木!你聽老夫說!老夫其實一直都、」
  
  「啊!」
  
  寬厚的手掌強而有力地掐住不安分的腰,水木渾身打了個激靈,難以自控地驚呼出聲。那股噬心的熱一瞬攀上了高峰,似乎所有的熱量都凝聚在咯咯郎握住他的部分,水木渾身發顫,像被抽空了力氣般喘着氣癱倒在咯咯郎身上。

  怦咚、怦咚、怦咚,水木伏在咯咯郎胸口上,耳廓低下響着紊亂無序的心跳聲,明明是在激烈地起伏,咯咯郎的肌膚卻依然是透涼的。怦咚、怦咚、水木一邊迷迷糊糊地數着咯咯郎的心拍數,這幾乎要衝破心房的節奏聽起來卻使他莫名地舒坦。

  恍然間,他想起咯咯郎剛說的一連串的話,關於再娶,他的意中人,還有表明心意的事。水木微微撐起身,咯咯郎漲紅着臉,顴骨上綻開的紅暈比喝了天狗酒時更誇張。他顫着嘴唇,咬破的唇瓣冒着顆嫣紅的血珠,咯咯郎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盯着水木,像水木才是憑附在他身上的妖怪似的。

  堂堂幽靈族末裔也會露出這麼滑稽的表情啊,水木有點被逗樂了,笑着用拇指擦去咯咯郎嘴邊的小血珠,以蘸着血的指腹輕輕摩挲嘴唇,徐緩地,刻意地在自己的下唇抹上了屬於咯咯郎的紅色。

  「所謂心意相通,有時候用身體來表達會更直接吧。」水木嫣然一笑,使唇上那抹紅顯得更鮮艷奪目。「吶,要不我來教教你?用身體問出答案的方法⋯⋯」

  水木緩緩伏下身,一股若有若無、有別於山楂罌粟的甘美香味隨即籠罩住咯咯郎。咯咯郎緊閉眼瞼,鼻尖上繚繞着那股讓他頭暈腦脹的甜香,悻悻地頷首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