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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應室的門在他們身後輕輕闔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只餘下一片溫暖靜謐的空間。

壁爐的火光在空氣中輕輕搖曳,映在黎深與穆里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而朦朧的光影。他們倒在厚實的毛毯上,彼此的呼吸交纏,溫度在靜謐的空間裡悄然升騰。

穆里側身倚在他懷裡,指尖無意識地輕撫過他的肩膀與鎖骨,像是無聲地探尋著他的存在。黎深沒有阻止,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流連,冰冷的眉眼在火光的映照下柔和幾分,卻仍帶著些許壓抑的克制。

**「黎深……」**穆里輕聲喚他,嗓音裡帶著一絲曖昧的沙啞。

黎深低垂眼眸,凝視著懷裡的人,目光沉沉,像是夜空中深不見底的星海。他沒有回應,只是抬起手,指腹順著她的頰側輕輕滑落,最終落在她的唇畔,指尖微微用力,迫使她微微啟唇。

他的動作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彷彿在確認她的溫度,或是在試圖壓抑什麼。

穆里心下一顫,卻沒有閃躲,反而緩緩抬手,輕輕攀上他的後頸,主動將距離拉近。她的鼻息與他的交融,氣息灼熱而曖昧,帶著挑釁的意味:「你一直忍著,不累嗎?」

黎深微頓,眼底的壓抑瞬間被點燃,如深冬冰湖下潛藏的洶湧暗流,終於衝破桎梏。

下一瞬,他扣住她的腰,將她翻覆在毛毯上,單手支撐在她的側邊,與她的距離近得幾乎沒有縫隙。穆里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柔軟的毯面上,襯得她眉目間透著幾分朦朧的惑意。

黎深低下頭,鼻尖輕蹭著她的,溫熱的呼吸細細掃過她的唇角,聲音低啞而壓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穆里抬眸,直視著他那雙因情緒起伏而變得幽深的眼,唇角輕輕勾起,語調輕柔卻帶著不退讓的堅定:「比你清楚。」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黎深僅存的理智。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

這不是試探,也不是克制,而是毫無保留的傾瀉。

他的吻一開始帶著隱忍的壓抑,輕柔地碾磨著她的唇瓣,卻在穆里的回應下逐漸加深,帶著幾分焦躁與渴望。他的手掌沿著她的腰線下滑,指尖所及之處皆帶著細膩的揉捏,像是要將她的存在牢牢刻入掌心。

穆里喘息著,指尖不自覺地扣緊黎深的後頸,承受著他的掠奪,也以同等的熱度回應著他。她的指甲輕輕劃過他的肌膚,帶起一陣顫慄的酥麻,令黎深低喘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壓制在頭頂,動作帶著幾分佔有的意味。

火光搖曳,映照著交纏的身影。

空氣中瀰漫著藥草與火焰的氣息,混雜著彼此交融的溫度,氤氳成一片令人沉溺的暖意。

——這一夜,萬應室為他們築起了一座隱秘的城堡,而黎深與穆里,則沉溺於此,任憑情感與渴望交織成深夜裡最動人的呢喃。

夜色深沉,萬應室成了時間之外的孤島,容納著翻湧的情感與無聲的呢喃。

壁爐的火光跳動,映照在交疊的身影上,明暗間勾勒出細膩的輪廓,如冰雪與熾焰交融,帶著灼熱的痕跡,也透著融化的柔軟。

穆里的肌膚映著微光,如雪般細膩,而黎深的指尖則是寒冬裡的霜刃,落下時帶著近乎禁錮的壓迫感,卻又在觸及她時無可救藥地融化。

她的呼吸細碎而急促,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拋入零下寒點的炙熱火星,在兩人之間點燃難以言喻的悸動。他的氣息落在她耳側,聲音低啞且壓抑,像是積雪下潛藏的冰流,深沉得令人戰慄:「你總是這樣……逼我失控。」

穆里輕笑,笑聲裡帶著情緒的餘韻,她伸出手,指尖滑過黎深的後頸,如同雪地裡輕盈的落痕,轉瞬即逝,卻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他低頭,吻住了她。

這場專屬於彼此的課題,在雪與火的碰撞間不斷推演,直到長夜落下見證的痕跡,零點的寒意在彼此間悄然消融。

──

晨曦透過雕花窗簾灑落,將交錯的痕跡悉數鎏上一層金光。

穆里緩緩睜眼,身體的餘韻讓她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肌膚仍留存著昨夜的熱度,而四肢卻如溺於溫雪後的餘波般無力,讓她忍不住在柔軟的被褥裡縮了縮。

晨光溫柔地穿透雕花窗簾,落在鋪著厚重毛毯的床鋪上,映照著交錯的痕跡,也映照著床上尚未完全清醒的人影。

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出某種不安的念頭——黎深會不會已經走了?

這個想法來得猝不及防,讓她的心猛然一沉。黎深向來冷靜自持,若昨夜是衝動之下的失控,那麼今晨的清醒或許會讓他後悔,甚至選擇抽身離開。

她遲疑地伸出手,觸碰身旁的空氣,掌心摸索著,卻只觸到一片微涼的床單——他不在。

穆里的心倏地一緊,原本還未完全驚醒的意識徹底清明。她緩緩地坐起來,動作因為身體的酸軟而顯得有些吃力,但此刻她無暇去在意這些,只是緊緊抿著唇,視線不自覺地往門口望去。

她早該知道的,黎深本來就不是個會長留的人。昨夜的深情與悸動或許只是一時,到了清晨,他會像冬夜過境般悄然退去,不留下任何痕跡。

她的指尖收緊,埋在被褥中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明明知道不該對此感到難過,卻仍無法壓抑心底洶湧的情緒。心裡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是失望?還是難過?她分不清。她只是怔怔地盯著那空蕩蕩的床鋪,直到鼻尖泛起一絲酸意。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熟悉的氣息伴隨著淡淡的早餐香氣飄入。

穆里猛地抬起頭。

黎深穿著一襲深色長袍,懷裡端著一盤擺放整齊的早餐,另一隻手還拿著乾淨的換洗衣物。他像是習以為常地走了進來,動作沉穩,眼神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剛洗過的清冽氣息。

穆里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沒能回過神。

「醒了?」黎深將手中的早餐擱在床邊的小几上,語氣淡淡的,像是沒發現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慌亂。

穆里動了動唇,卻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低頭看著被子上的紋路,過了幾秒,才像是不經意地開口:「……我醒來後沒見到你……。」

語氣雖然平靜,卻無法掩蓋其中的遲疑與失落。

黎深動作一頓,垂眸看著她,深色的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情緒。他沉默了幾秒,然後走上前,坐在床沿,修長的指節輕輕撫過她有些凌亂的髮絲,順著額角一點點地理順,動作自然得彷彿已經做過無數次。

「我怎麼會走?」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晨間的沙啞,語氣卻平靜得不容置疑。

穆里抬頭望著他,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一時竟有些發愣。

「這裡沒有我的話,你要怎麼起來?」黎深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語氣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戲謔,「還是說,你想在床上待一整天?」

穆里一怔,隨即意識到他的言外之意,耳根瞬間泛起薄紅,伸手就要去拍他,卻被黎深順勢握住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帶著他獨有的涼意。

「……你要是敢走的話,我就真的不起來了。」她咕噥了一聲,明明語氣有些任性,卻還是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黎深低低笑了一聲,將她的手指輕輕攏進掌心,握得不輕不重,像是某種無聲的承諾。

穆里看著他,忽然暗自慶幸,自己剛才那個幻想並沒有成真。

穆里原以為自己能把這點不安咽下去,畢竟她向來不愛流露脆弱的情緒,但當黎深握住她的手時,那股壓抑了一整個晨光的不安竟像決堤般洶湧而出。

她本來還想笑著打趣幾句,可話才剛到嘴邊,眼淚卻比語言更快一步落下,砸在交握的掌心裡,滾燙又濕潤。

她怔了一下,似乎也沒料到自己會哭得這麼突兀。

黎深原本還帶著淡淡戲謔的神情瞬間收斂,眉頭幾乎是不受控地微微蹙起。他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她,一瞬不瞬,深色的瞳仁中倒映著她微紅的眼尾與不受控制顫抖的睫毛。

穆里咬了咬唇,下意識想抬手抹掉眼淚,可才一動,黎深便已經先一步伸手,指腹輕柔地擦過她的臉頰,細膩地拭去那些滾落的水珠。他的動作輕得幾乎像是在觸碰一片易碎的薄冰,深知她的自尊,卻又不願讓她獨自承擔這一刻的失控。

穆里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拭去淚水,微微撇開了視線,嘴唇抿成一條細細的弧線,像是委屈,又像是不願表達的倔強。

黎深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一樣,揪得發緊。他不擅長哄人,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可此刻,面對這樣的穆里,他無法置之不理。

「……怎麼哭了?」他的聲音比剛才還要低,帶著一種沉靜的耐心,像是在試探她的情緒,又像是在等待她自己開口。

穆里緊抿著唇,半晌才低低地說:「……我以為你走了。」

話音剛落,更多的眼淚無聲地湧了出來,像是終於找到了出口。

黎深心口微微一緊,像是有什麼東西無聲地觸動著他的理智。他從來不擅長面對眼淚,尤其是穆里的眼淚——這個總是驕傲又堅強的女孩,如今卻在他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他沒說什麼大道理,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只是將她輕輕拉進懷裡,讓她額頭抵在自己的肩上,手掌順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像是安撫一隻受驚的貓。

穆里緊貼著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穩定的心跳聲,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落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脆弱,也許是因為黎深太冷靜了,她總覺得他隨時都能離開,而這種不確定性讓她感到無措。


「我沒走。」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低沉且溫柔,帶著一種難得的耐心,「就算要走,也會帶著你一起。」

穆里怔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低聲道:「……真的?」

黎深低低笑了一聲,手掌輕輕捏了捏她的後頸:「真的。」

她埋在他懷裡,任由自己的眼淚慢慢沾濕他肩上的布料,半晌後才悶悶地說:「那你以後不準一個人先醒來。」

黎深輕輕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髮頂,語氣縱容:「好,我以後會等你一起醒。」

穆里這才微微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他,像是還不放心地確認:「真的?」

黎深看著她泛紅的眼尾,心頭微微一動,低下頭,在她的眼角落下極輕的一吻,語氣極輕極緩:「真的。」

黎深半倚在床沿,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仍帶著未散的沉色,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指尖輕觸她的額角,順著髮絲一路滑落,最後停在她的鎖骨處,指腹摩挲著那裡殘留的淡淡痕跡。

「還疼嗎?」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肩胛,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穆里下意識蜷了蜷腿,然後點了點頭:「……有點。」

黎深沒說話,拉過一旁的毯子將她裹好,隨後輕輕掀開被角,手掌順著她的背部慢慢揉按,力道不輕不重,帶著極致的耐心與專注。

穆里微微顫了顫,剛開始還有些緊繃,但隨著黎深有節奏的動作,她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

「力道可以嗎?」黎深側頭問道,指腹順著她的脊椎緩緩按壓,動作精準而細膩,像是在撫平她的疲憊,也像是在以這種方式重新感受她的存在。

穆里埋在枕頭裡,悶悶地回道:「……嗯,不錯。」

黎深微微勾唇,繼續沿著她的腰部按揉,直到她的身體徹底放鬆,才低聲道:「下次不用逞強,疼的話就說。」

穆里聽出了他話裡的暗示,耳根不由自主地燙了起來,卻還是嘴硬道:「我哪有逞強。」

黎深低低笑了一聲,沒戳破她的掩飾,只是換了個話題,語氣輕緩:「你剛才說,以為醒來就會見不到我?」

穆里的睫毛顫了顫,沉默了一瞬,才悶悶地開口:「……嗯。」

「你覺得我會丟下你?」黎深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仍然耐心地按著她的後背,像是在透過這樣的方式讓她安心。

穆里咬了咬唇,沒直接回答,而是輕聲道:「你不像會停留的人。」

黎深動作微頓,靜默了一瞬,然後低聲道:「我確實不會為了無謂的事停留。」

穆里的心微微一沉,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黎深輕笑了一聲,語氣難得柔和:「但你不是無謂的事。」

她怔怔地抬起頭,對上黎深深邃的眼眸,那雙平時總是冷靜理性的眼睛此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專注與篤定,彷彿在宣告著某種不可動搖的決定。

「穆里,」他的聲音低而緩,像是在向她許下一個承諾,「我不是來去無蹤的人,至少,對你不是。」

穆里的喉嚨微微發緊,心裡某個原本懸著的不安,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落點。

她輕輕吸了口氣,伸手抓住了黎深的手,像是在確認他的真實存在,然後低聲道:「那……未來呢?」

黎深微微挑眉:「未來?」

「對啊。」穆里難得有些忐忑,「你有想過嗎?」

黎深靜靜地看著她,然後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極輕的吻,語氣平靜卻堅定:「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想。」

穆里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後,終於露出了一個真正的笑容,帶著從未有過的安心與確信。

「……好啊。」

穆里放鬆的,縮進他的懷裡,額頭抵在他的鎖骨處,貪戀著他的溫度。

「起來洗漱,然後吃點東西。」黎深低聲道,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穆里悶哼一聲,卻沒有反駁,隨著他的動作被攬起來,裹進一件鬆軟的外袍裡。黎深親手替她系上衣帶,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肌膚,帶著幾分明知故犯的撩動。

穆里抬眸,睨了他一眼:「你現在倒是會幫我穿衣服了?」

黎深聞言,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修長的指節收緊衣帶,語氣平靜:「你要是還有力氣自己來,也不是不行。」

穆里輕笑出聲,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裡,任由他將她照顧得妥帖。

這場冬夜的餘韻,仍縈繞在彼此之間,如指尖未散的溫度,交纏不休。